第8章 第八章
这天早上，文寻燃起得更早一些，他看过天气预报了，今天晴朗无云，所以他骑自行车。
跨坐上自行车之后，他一直待在原地不动，手里没拿手机，抬头看着白云渐渐消散，露出耀眼的阳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扭过头。
果然是江杏。
文寻燃拍拍后座：“上车，去上学。”
江杏猛地刹住步子，探头看他看了好久，迟迟不敢往前走。
现在江杏的模样，文寻燃很难将现在的她和第一次见面的她联系到一起。
他看了眼手表，漫不经心道：“再不上车就迟到了。”
想到昨晚的话，江杏不再踌躇，把书包拿下来放在腿上，侧坐在自行车后座。
文寻燃骑着走了两步，叹气停下。
而后偏头看他，话音伴随着清晨的微风卷入她耳中：“你这样子，我不保证你不会摔下去。”
“……”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江杏咬了咬牙，抓紧了他的衣角。
前头似是得逞的文寻燃扬了扬嘴角，继续骑车。
晨日的阳光穿过层层的绿叶，细碎的光影打在江杏的手背和水泥地上。
贴地的车轮飞速转动，沿着街旁小道一路骑行，卖早餐的阿姨都止不住投来目光，满是对青春的眷恋。
江杏抬头看他被风卷起的发梢，眸底浮着笑意，眸光流转，宛如春风。
停在红绿灯前，冷意顿时消散，徒留紧抓着文寻燃衣服的那只手掌带着温热。
文寻燃看了眼自己挂在扶手上的书包，取下来递给身后的江杏：“帮我拿着。”
慌忙接过后，她颤了颤眸子，将两个书包并在一起抱紧。
前方的文寻燃忽地感觉身后凉了一块儿，刚刚江杏手抓着的热气被收回，他倒有些不习惯。
“抓紧我，马上绿灯。”
江杏“嗯”了声，继续抓着那处衣角。
直到抵达校门口。
江杏小跳下车，拿着文寻燃的书包想要递给他，谁想他不接，停下自行车后就去早餐店买饭。
小步跟在他身后，把自己的书包背在身后，之后继续抱着他的书包，乖巧站在后方。
“文……”江杏还没喊完，文寻燃就扭过来看她。目光落在她怀里的书包，伸手接过：“谢了。”
见江杏又想说什么，文寻燃一把拉住江杏的书包带，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给你买了煎饼，稍微等会儿。”
“啊？你给我买？”江杏抬头不解。
文寻燃紧紧盯着她：“怎么，我不能给你买？”
江杏鼓鼓嘴，没再说什么，继续在他身后等着。
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心里痛骂文寻燃臭脾气了。
似乎能读懂心声的文寻燃，侧头看看江杏，有些无奈：“别骂我。”
江杏猛地抬头，被窥探心思的少女结巴起来：“没、没骂你。”
文寻燃摇头笑了笑，语调轻淡，顺着她：“嗯，没骂就行。”
煎饼做起来很快。
只一会儿，江杏手里已经抱着一杯豆浆和一袋煎饼了。
文寻燃把车子锁起来靠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光下抱着豆浆和煎饼的江杏。
心一暖，像是阳光照进来。
在外面吃完早餐。
走在江杏身后，看她走路姿势有点怪异，文寻燃问她：“你怎么了？”
“啊？”江杏没懂，仰头和他对视上，像是准备从他的眼里找出答案。
文寻燃猜测：“腿疼？”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江杏有些不好意思，她绞着手指：“嗯，硌得有点疼。”
良久，文寻燃点了点头。
同她一起往校园里走。
一排排干净无污渍的窗户排列有序，班级里都传出欢声笑语，但有的班级早就开始了寥寥的早读。
江杏停在自己班门口，和身后的文寻燃挥手：“谢谢你，我回班了。”
又收到一句“谢谢”的文寻燃有些不高兴，但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最后只是轻轻点头：“不客气。”
刚一转过头，就看到何娇毫无形象地贴在窗户上，洁净闪着亮光的窗户被她呼出的气息打湿，形成团团雾状。
江杏无奈扶额，快步走进教室，边走边唠叨：“人家辛辛苦苦擦干净的窗户，你看看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啊。”
何娇用一片面包堵住她的嘴：“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怎么回事啊？”
免不了一顿拷问，江杏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饶了我吧，我昨天不是跟你讲了吗？”
“但是你俩气氛不对啊，”何娇凑近了些，“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
听到这个江杏认为这辈子都和她无关的词，她恶狠狠咬下一口面包角：“暧昧你个大头鬼啊！”
无论说什么，何娇也不会信了，她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八卦。
没再追着不放，她打开一袋面包，推到江杏桌子上：“是不是没吃早饭，看我专门为你带的。”
应景似的，江杏打了个饱嗝：“何大小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瞒你，刚刚在校外，文寻燃给我买了煎饼和豆浆，吃过了。”
何娇：“……操。”
之后她开始挑毛病，手不受控制地微颤：“他他他、他怎么给你买早餐啊，跟我抢？是不是没安好心？”
江杏努力抚平她的情绪，下一秒说出的话又令何娇火冒三丈：“因为昨天我请他吃早饭了。”
她又赶紧补充：“那天晚上，在便利店外面他不是帮我了嘛，就想着请他吃顿早餐，今天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给我买了。”
何娇气得鼓着腮帮子，捏紧了拳头：“没骨气，抛下我自己谈恋爱去了是吧？”
“……我没有！”江杏佯装生气叉腰。
之后，变成了何娇哄江杏。
在校门口也有不少同学看到了江杏和文寻燃，到班后都陆陆续续地过来问。
都在感慨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为什么会一起吃饭，还说说笑笑的。
最后江杏解释累了。
直接趴在桌子上装死，祈祷大家赶紧忘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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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周就要月考了，赵聪这次提前布置好考场，把桌子拉开，迎接即将来临的月考。
作为轮番值周班长的江杏，这可有的忙了。
先是打扫了自己这里的卫生，又开始监督大家，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卫生打扫干净。
所有人都很配合，只有一个女生——谭笑。
在大家都开始打扫卫生时，只有她一个人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摆弄自己的指甲。对于这份班级集体劳动，不闻不问。
江杏走到谭笑身边，敲了敲桌子，语气柔善：“起来整理卫生，大家都开始了。”
然而谭笑磨完了中指后，把指甲屑碎吹掉，娇生惯养的她整张手好似软弱无骨。
只是看她白净娇嫩的手，大家都知道她平时在家一定十指不沾阳春水。
谭笑，是整个年级都知道的公主病。
没有公主命的公主病。
她慢悠悠地抬头看江杏，摇了摇头：“不行，我的手可不是干这些活的。”
江杏按耐着怒气：“那你的手应该干什么？”
“我现在是学生嘛，当然是写作业啦。”她语气俏皮，可却不招人喜欢。
江杏在心中冷笑，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年级倒数的谭笑，竟然这么热爱写作业。
“马上月考了，谭笑，”江杏俯身看她，“这次你会在几考场？”
谭笑面色一僵，死死盯着她，不讲理：“你学习好就可以欺负我这种学习不好的人了吗？”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
江杏没有任由她的性子来，而是把磨甲片从她手中抽出来，一把拍在桌子上：“我就是学习好啊，你怎么敢有意见啊？”
她拍拍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面部满是嫌弃，直起身子：“学习差不好学，还在我面前装逼，这样最衰了。”
这时赵聪不在班里，谭笑没有装哭，而是冷哼一声：“你会帮我整的。”
她继续说：“这次月考的值周又是你，上次你就帮我整理垃圾了，这次你还会帮我整的。”
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课桌里满是垃圾纸屑。
江杏垂眸看着比她低了一头的谭笑，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我又不是你爹妈，谁惯你公主病啊？”
“实在不行，你跟我认个亲？”江杏双手抱臂，挑眉道。
从后门，谭笑看到赵聪正往这边走，开始滥用自己最拿手的一套——装可怜。
她语气软了软：“你什么意思啊你！”
江杏知道她身后可能有人，但丝毫不慌：“你装什么，刚刚硬气的不是你吗？”
“江杏！”赵聪蹙眉，“你俩干嘛呢？”
和文寻燃也有交情的苏徐康坐在后排靠墙，吊儿郎当地咬着一根笔，接上赵聪的话：“谭笑耍她那公主病呢。”
自从分班，苏徐康和文寻燃很少一起走了，只是偶尔打球还会一起。
早上在校门口的时候，他也见到了江杏和文寻燃一起吃饭，自然是帮亲，更何况，江杏还占理。
赵聪更不愿意听苏徐康这样的学生和他说事情的经过，扫了谭笑和江杏两人各一眼，咬牙道：“来我办公室！”
江杏从后门出去，路过苏徐康的位置，她的手在苏徐康的桌子上停留了几秒，声音压低：“谢了。”
苏徐康手一挥，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