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突然冒出一个发色酷炫的金毛, 自来熟的靠过来。语气还很讨打，我的反应完全是懵的。“你谁啊。”
盛装打扮、或是端庄怡人，少年少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 好不热络。桌上的食物大概是喂鸡用的，精美的大盘子只装了一米米少得可怜的寿司, 我只瞄了一下就放弃了今晚的干饭计划。伤眼, 实在伤眼。
左右四顾间, 我竟然没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于是我下意识问旁边的少年。“我跟你很熟吗？”
“……”
面前的金发少年想说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脸色顿时又青又白。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气笑。“禅·院·茉·莉！”
“你居然，居然敢给我装傻……！”
吼这么大声做什么，还想冲过来揍人？我不耐烦地掐住他的手腕，反手折到背后就把少年推到一边。正准备直接走出大厅，结果在对上他紧缩成小点的绿瞳时才回忆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自来熟是怎么回事。
“……哦，是你啊。”
金发少年阴沉着揉搓手腕。他愤恨的神色和记忆里的某个小混蛋逐渐重合，连带着一连串大多苦涩又有少许好笑的记忆一同翻上来。这种被记仇毒蛇粘附上的感觉并不常见, 而且也只有那个人会这么咬牙切齿喊我的名字。
叫……名字？
——等等，他叫什么来着？
瞬间想不起人名, 好像有点尴尬……槽, 但我一下真想不起来了。
“你就那个, 对，那个谁，那个谁！”
我挠着头发，努力想把舌头上的那个人名吐出来。这小子的眼睛瞪得更大，神色更恐怖了。
“我前不久！才给你！发的邮件！！”
他语气阴森地威胁，“我给你三秒钟时间……！”
“瞪屁啊，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总不能说我把你的备注改成猪了吧？瞪久了我都压力山大了！
“我想到了……直哉！禅院直哉对不对！”
好不容易把舌头上盘旋半天的名字吐出来, 我松了口气，“哈，我想起来了！”
禅院直哉：“…………”
小少爷面无表情，并无喜悦。再也没了先前跟个斗牛犬一样好斗讥嘲的脸。
“你是笨蛋么。”
他下巴高高抬起，“就你这样，连本少爷的脸都认不清，还敢来参加这个宴会？”
你以为我想来吗！还不是你爹的错！我被他瞪得也是头痛，“啧，要怪也就怪你染头了，你这样子真不好认出来的！”
在认出对方身份后，下一步就是推锅，我直接把不声不吭形象大改的禅院直哉当做主要责任人——毕竟冻鳗里的米娜桑都是靠发型发色来认人的，他这与换头有什么区别。“而且我怎么会一直记得你，你又不是那位福泽谕吉桑。”
“你说什么……？”
“福泽谕吉。日元上的那位啊……”
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又不是钞票，我为什么一定要记着你的脸？你也不可能记得我的吧……”
话音刚落，我就反应过来，好像在一进入大厅后就被这家伙叫住，也是他先喊了我的名字。
“…………哦，你还记得我啊。”
……
不是我脑子笨健忘，也不是我踏入禅院后自动降智——实在是在离开禅院家的两年里，发生了太多杂七杂八、让我无暇他顾的事。
首先就是我投奔了甚尔，跟着猛男老师度过一段让直哉知道又要气到鸡叫的教学时光。
在一对一切磋体术的同时，我帮忙照料年幼的小惠，然后大把的课余时间花在如何做一名审神者上。比如唤醒旧刀，召唤新付丧神，与他们打好关系等等。
可能是我急攻心切，那段时间频频返回时空缝隙的本丸，扰了神明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清净，总之惊动全日本的神隐aka大无语事件，就此发生。
《震惊！游乐场内，某国中女生携弟玩转旋转木马，一个转圈后女生竟然消失不见！》
《知名游乐场发生神隐事件！游乐场方声称监控被人恶意销毁，疑点重重！》
《众目睽睽之下国中女生原地消失，警方称已接到家人报案》
现世发生了怎样鸡鸣狗跳的状况，我妈有多崩溃，当时的我一概不知。
因为我不得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调整心态，开始与付丧神们修正历史，辗转各个古代战场。
收集素材，殴打检非违使，挖地下城名刀，攒小判修缮本丸……
从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一名有时间就上线的咸鱼审神者了。我成了一名把和溯行军战斗作为主业、用灵力净化而非调控咒力的光荣打工人。
打工魂上头，曾发生在禅院家的事也就不可避免地，被我抛之脑后了。
——不抛之脑后的话，脑袋都要爆掉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肝锻刀素材肝到想吐，为此焦头烂额，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回不到现世了。
而等我好不容易回来，把读得稀碎的书捡起来又成了人生的当务之重。也只有在翻看手机邮箱或者不小心摸到头皮伤疤时，我才能回忆起“哦~还有禅院直哉这厮”。
——再说了，谁会没事怀念小时候和熊孩子打架，尤其打得还挺惨烈的底层岁月？
偶尔本丸会举办座谈会，或者休闲放松的时候，个别刀子精会好奇或是恶趣味，想询问审神者的事情。大俱利伽罗闭口不谈，而我都是捡乡下那儿做采蘑菇的小女孩那点事说。
十一岁到十四岁的时间都是黑历史！
黑历史就用不着天天说到处说了，新来的付丧神更没必要知道的！
在我的记忆中，禅院直哉那张脸其实挺好看的，可惜要么是在【恐吓】，要么是在【狰狞】，从小就是颜艺专精。
这样完全不友好的人没有被记住的必要。所以自然而然，我就把他这号人脱水风干，丢在大脑的旮旯角里。
“不过你的屁股倒是还记得……”我沉吟道。毕竟就看过那么一个而已。
他的表情越发冷硬，像块被丢进冷柜的大理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冷气。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在他一定要弄死你的目光中扭头就走，不想再理会这个只会摆脸色的煞笔。
“喂，你给我站住……禅院茉莉！我还有话要问你！”
……
毫无长进。
这就是禅院家培养出来的嫡子吗？我忍不住生出一股感叹。“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想做的事情、梦想这种东西，小混蛋估计一样都没找到。
他在这个家里什么都能得到，所以太无聊了。现在不讨嫌几句难受的慌，空虚得要死呢。
话说回来，这种只知道阴阳怪气没个正行、一看就不是主角脸的直哉少爷，加茂家和五条家的人看到真不会笑死？不觉得他们以后躺着也会赢吗？
说实话，今晚提前结束社活，被骗到人民公园相亲角（？），已经是我脑残信了禅院直毘人的邪的锅，够不痛快的了。这样威胁来威胁去的对话更是让人火冒三丈。
我步伐不由地加快了几步，没有搭理背后伸过来的手，径直朝着原先进来的门折回去。
还是赶紧办事，看完真希和真依就撤了吧。
这破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
【禅院直哉的视角】
他真是瞎了眼了，还以为走进门的会是一位淑女，而非开口就是惹人生气的刺头。
所以和服打扮的禅院茉莉，与他认识的禅院茉莉又有什么不同？她不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态度么？
黑发灰眼的少女直眉楞眼地步入大厅，又无视左右就要离席，摆明了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在场的都是垃圾；禅院直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从扇子后投来的窥视与玩味的眼神，对她犹如空气。
禅院家的形象，对茉莉来说就是一张白纸，她根本就是不在乎吧？
对，她压根就没在乎过。这女人还想往上面踩两脚的，不丢禅院家的面子就不错的。
禅院直哉意识到，此刻有太多的人在背地里默默观察，他身为嫡子，该有的责任必须担起，所以他压抑下怒火，立刻伸出手去想阻拦茉莉。
然后他的手，就被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把刀挡住了。
那只带着白色管家手套的手，正牢牢地握住明黄色的打刀刀鞘，威胁十足地抵在直哉的手腕上，禁止他进一步的动作。禅院家的少爷惊怒交加，他聚起目力看去，就对上一双冰封着杀意的紫瞳。
那不是曾跟在禅院茉莉身边，叫【大俱利伽罗】的付丧神。
她又有新的付丧神了，是一把不同的打刀……现在跟着她的是另一个男人。
禅院茉莉来的时候没有戴上咒力眼镜，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察觉。她顺顺利利地推门而出，止住他动作的付丧神也冷漠地瞪了他一眼，消失不见。
——这就走了？
直哉愣在原地，还未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还有茉莉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说直哉一点都没变，是在看不起人吧……竟然敢看不起他？
“直哉少爷……被那位小姐拒绝了呢……”
“是分家的女孩子吧，那位叫作【茉莉】的女孩……”
“没有术式，不像是咒术师……”
“……呵呵，禅院家……真可怜……”
那些悉悉索索的窃笑，嘲弄，意味深长的话语，让金发少年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不顾附近禅院家侍从跟上来的关心，直哉大步走出了会客厅，朝着茉莉的方向走去。
……
禅院直毘人的书房灯亮着，可走进去面对老橘子的脸太过痛苦，我在书房门前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放弃让自己胃痛，转了一圈后回到禅院扇的庭院外侧。
就在这里，我与某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大人物，正式开启了互相认识的第一步。
那个时候我正眯眼凝视着巡逻不断的庭院前门、思索这些人是在防贼还是防我，就有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出现——从背后的树上。
“我劝你不要想着爬墙翻过去，墙的内侧贴着警戒用的强力符咒。”
我火速抬头，震惊地看向躺在树干上的白发少年。他个子很高，气息却隐藏得极好，从我角度看去，只能见到他白皙的手臂枕着脑袋，看起来躺得还挺舒服。
当那双藏着蔚蓝天空的双瞳落下视线、少年歪着头像猫一样俯视时，我福至心灵，瞬间想起曾在车上听到的那个名字。
“——你是五条悟？拥有‘六眼’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被说破名字，少年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显然是习惯了被人称作最强或者六眼，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应当。
那么我适时提出问题，对最强男人……少年来说，应该也不算个事了？
还是问问看好了。
我遥遥一指庭院的高墙，渴望地问。“能不能借用你的神奇六眼看一看，墙的那一边有没有俩双胞胎姐妹在？”
“一位叫真希，一位叫真依，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能看得到她们吗？”
“她们看起来怎么样？有变瘦吗？长多高？”
作者有话要说： 5t5：六眼是用来看穿诅咒的，不是用来当望远镜的
神子时期的5t5，还没有步下神坛，但因为实力强又是家中男丁，所以我行我素的话，五条家不敢管的
身为女性就不一样了，桎梏会很多，茉莉会一一打破的，要给她时间才行。
现在的时间线，真希已经发现没有术式咒力很少了。生活质量大大降低。
5t5白天已经看到真希的遭遇了，但他不会主动说的。
所以接下来，茉莉会亲眼撞见真希被直哉欺负的场面的。
码字不易，社畜时间后累到打盹，睡醒就是敲键盘，经常熬到很晚才睡。更新不好保证日更，隔日更还是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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