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雪悄然降临，漫天素白。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现在走怕是会有些折腾。”丹娘望着纷飞的大雪，黛眉微蹙似有哀愁，可她眸光透亮，并不是真的忧愁。
“区区风雪岂能阻我！”阿玉倒是言笑晏晏，漂亮的眼珠里盛满了开心。
“也是！”丹娘点点头，她有牡丹仙灵在身，寻常风雪可伤不到她。
“对了，我不是叫你探探是谁盯上了你吗？可有结果？”
“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吗？你还能不知道啊！”阿玉笑着打趣道。
“少废话！”丹娘素手掐诀，赏了阿玉一个脑瓜崩。
阿玉揉了揉额头，嘟囔道，“不是同一个人，是一群人，我猜可能是南朝培养暗处眼线的人。”
“南朝倒是眼光不错！”丹娘陷入思考，唇畔露出极为明艳的笑容。
阿玉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她知道每回丹娘露出这种笑容，必是在算计着什么，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为妙。
还没收拾完，阿玉便听到林中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她躲在远处借着密林藏住身形，探眸望去。
相斗的有两方，其中一方黑衣蒙面看不出身份，应该是杀手，另一方当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府卫。
不过，那达官贵人来这儿干嘛，这可是个荒山，隔壁山头是大慈恩寺，要去也该去隔壁山才对。
这黑衣人人多势众，又是不要命的打法，想来那些府卫顶多撑半个时辰。
如此，应该不会妨碍她的计划。
正当阿玉转身要走时，她恰巧望见府卫护住的小公子，这不是她宰的第一个小肥羊吗！
阿玉一时有些迟疑，好歹拿了小肥羊一两银子，不知道她可以不管，可她都知道了自然是要管的。
“丹娘，借灵力一用。”
宋长离伤重濒死，意识消失前，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有点眼熟，看来他赌赢了，宋长离弯唇笑了笑，放心地昏了过去。
可当他再次醒来时，是在相府的马车里，人也不是那个人。
……
金陵城至大慈恩寺必走一条官道，官道两侧种着排排树木，郁郁葱葱。
“这个大恩就这么送给苏梦绾了？那可是南朝的小皇帝啊！”丹娘轻叹着问道。
阿玉低眉抿着唇畔，颇有些无奈，反驳道，“这不是送，是还，早还了我便早安心。”
“那现在咱们还去北朝吗？”丹娘不是明知故问，而是料想到阿玉要改主意。
阿玉想走得安心，那她欠的恩就必须要还，除了欠苏梦绾，阿玉还欠一个人，归一。
与归一的纠葛，不是阿玉简简单单的划清界限，再不用归一教她的任何东西就能了却的
想要彻底心安，阿玉必得去一趟姑苏，找个人。
“回北朝的事缓缓吧，我得去趟姑苏。”作出决定后，阿玉抬起头，水泠泠的眸子略微有些暗淡。
姑苏与金陵相距不远，虽同属江南，有一样的柔和，但两地风貌细节却是不尽相同的。
金陵繁华，其柔和之中带着威严端庄，姑苏富饶，其柔和之中带着典雅秀气。
刚入姑苏的地界，扑面而来的是水乡恬淡柔和的气息。
听闻江南民风淳朴，乡民皆柔和而好客，然而阿玉亲身走过，却发觉似乎不是这样的，总觉得有些沉闷了。
大抵是冬日寒风过于凛冽，叫人提不起精神气儿。
姑苏虽富饶，却不比金陵，但这城门的守卫却比金陵多出不少，可要说是守卫森严却也不尽然。
毕竟他们盘查得并不严，她曾听闻两军交战时，各城池管控森严的情况，据说道路两旁均有守卫持刀而立，凡形迹可疑者皆立刻拿下。
阿玉排着队，轮到她时，便从袖中拿出路引递了过去。
走过城门，不过浅浅一眼，阿玉便被城中光景惊住了，这是一座把雅致刻进骨子的城池。
正赞叹间，阿玉的一只胳膊忽然被人捏住，力道大得似要把她的胳膊捏碎一样。
阿玉吃痛，黛眉轻轻绞起，抬起眸子就瞪了过去。
“你干嘛啊！”阿玉素来脾气好，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使劲挣脱，却撼动不了那人分毫。
那人着一身黑衣劲装，看样子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可眸中的寒芒却极为锋利，慑人的很。
阿玉只对上他的眸子一眼便低下头挪开了眼神，似乎是怕了眼前的人。
谁也看不见，这个略微有些颤栗的女孩，低垂的眸子中并无惧色，有的只是破局的沉稳和镇静。
此人决计不简单，那样的眼神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除非是在战场上经过千锤百炼。
而且，他的气息绵长，内功深厚，应当是师从大家，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是南朝的一个普通士兵。
可他突然抓住自己，这是什么缘由？阿玉百思不得其解，却见他捏起自己的手腕探了探脉息。
阿玉愣住，垂下的眸子微微闪了闪，这是在看她有没有武功？
那恐怕要让他失望了，自己内功被封，他是查不出来的。
查了几遍，确认阿玉没有内力后，他又问阿玉要了路引，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确认没有问题，他才放开阿玉。
阿玉不想纠缠，也怕在此人面前久了会被瞧出端倪，便迅速地离开了城门。
他看了看阿玉的背影，随后转身出城，翻身上马往城郊的兵营走去。
进了兵营，走进主帅营帐，他才卸下伪装，露出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虽然精致的过分，却不显丝毫女气，反而很正气凛然。
战神，玉面将军，镇北王宋宸。
从边疆回来，他既不回金陵，也不回封地，而是借养伤之名来姑苏，就是为了前启玉玺。
当年元明太子以身殉国，尸骨葬于秦岭，凭一己之力保住高氏血脉，成就如今的北朝。
而他们宋氏先祖本可以直入中原腹地，彻底改朝换代，却因为感念元明太子之德，放弃北上，偏安一隅，这才止步于南朝。
先祖所做决定，他不予置评，然时过境迁，物换星移，如今该是统一的时候了。
玉玺，他势在必得。
“南风！那个细作追到了吗？”宋宸居于上座，面上看不出喜怒，平淡深沉的嗓音却透着彻骨的寒凉。
“还没有，但属下有另一发现，北朝太子近卫墨池不知何时也来了姑苏。”
闻言，宋宸轻诃一声，唇角勾出一抹弧度“看来北朝的暗桩，我们捣毁得很彻底！”
“城内的搜捕松一点，让他们接上头，另外……”宋宸顿住，如夜色一般幽暗的眸子愈加深沉冷冽，“围好姑苏，莫叫不该走的人走了。”
“是！”南风应道。
……
离开城门后，阿玉在城内快步走着，发觉无人跟踪，这才寻了一处茶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