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前一天。
在实验楼天台做下决定的三人回到教室，却发现他们话题的中心并没有出现，连座位上的书包也一并消失不见，在询问过班主任之后才得知霜月又请了假。
小兰因为中午看到的画感到不安，向班主任询问了霜月的住址，在放学后和两人一同前往，但没有人应门。
他们打算和霜月交友的计划暂且搁置，没想到第二天对方还是没来上课。
“话虽这么说，但霜月不来上课才是常态吧。”工藤新一半月眼。
然而小兰还是不太安心，周围同学对空着的座位的习以为常，昨天就算霜月来上课也没有人与她交谈，任课老师都习惯性不会点名她，这让小兰感觉霜月有些被孤立。
园子元气满满地一拍桌子：“既然如此，那今天也去找她好了，总有一天霜月会在家的！”
放学后，三人再次按响霜月宅的门铃，却被隔壁出来散步的邻居告知霜月沙耶一大早就出门了。
“就是那个双马尾的女孩子吧？她今天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平常也神神秘秘，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邻居大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小兰不好意思打断，但工藤新一就直接得多，向邻居大妈道谢之后就和园子一起拉着小兰离开。
大妈叹了口气，感叹起年轻人就是没耐心，一边又晃晃悠悠地继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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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结果今天也没碰到啊……说起来，霜月平时都在做什么呢？”小兰抬头看着被晚霞浸染的天空发出疑问。
工藤新一眼尖地发现一旁的玻璃橱窗内有熟悉的人影，他停下脚步：“我说……那个是不是霜月？”
小兰和园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熟悉的背影，只是这次对方披散着长发，这是一家意式餐厅，霜月的对面还坐着一位留着胡茬的黑发青年，两人似乎在聊着些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鱼贯而入溜进餐厅，坐到座位上之后由园子点餐，新一和小兰用拙劣的偷窥技术暗中观察着不远处的霜月和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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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上报完成任务，所以现在的晚餐是可以报销的。”霜月不客气地点了几个价格贵名字好听参考图好看的菜，示意苏格兰也不要客气。
苏格兰：“……”他矜持地点了几个价格在中间的菜式，对卡兹黛利毫不遮掩的公款吃喝感到震惊。
霜月：“……”你家幼驯染在多年后和贝尔摩德可是被称为酒厂姐妹花，天天公款吃喝，在劳模琴酒兢兢业业的时候两个人尽挑高档的餐厅享受。
她微笑着说道：“没关系的，先生对这种程度的享受容忍度很高。”
“先生？”苏格兰心底一突，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只知道组织成员将boss尊称为那位先生，而波本目前所属朗姆派系，朗姆被称为那位大人。
至于琴酒……有人称他为劳模，但更统一的看法则是组织里的topkiller，和波本有所往来的贝尔摩德是千面魔女，而他对面的卡兹黛利是幻影和爆破鬼才。
霜月毫不在意地抖露着情报：“就是那位先生，我是被他看重提拔上来的。”
正当苏格兰试图套取更多情报时，他注意到隔着一个座位外有几道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霜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刚才若有若无的视线可以当成是其他客人无意间的扫视，但现在明晃晃有炽热的目光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她转过头看向视线的来源——怎么是这几个人？
被突兀地抓了包的新一和小兰心虚地挪开视线，点完餐的园子扯了扯小兰：“我和叔叔发过消息了，我们今晚在这里解决……诶？你怎么了？”
她一抬头，对上霜月的微笑，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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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同学……们，”霜月保持着笑容解释道，“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苏格兰淡定地点头：“……”所以帝丹国中生的身份是真的？
这一幕倒是和当年来找莱伊的小孩很相似，他记得自己还教过那个孩子弹贝斯，他没有上报过这件事，毕竟任务期间碰到家人恐怕对莱伊来说也很头疼。
霜月今天没有穿校服，但坐到工藤新一他们的座位上时丝毫不显突兀，她略过淡定的初中生侦探，望向园子和小兰。
小兰心虚地移开视线：“霜、霜月……同学，班主任说你昨天下午请病假了，我们有点担心就去你家找过你，但人不在……刚刚正好看到，所以就……”
工藤新一半月眼：“……”明明只是巧遇，说得好像他们在跟踪一样，小兰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霜月瞥了眼他们座位上的手提书包，根据感受到注视的时间可以猜测几人是在街边看到了她才进入餐厅暗中观察，“我只是日常逃课而已，反正学校里的课程都很简单。”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所以跟着我有什么事？你们是路过看到我在店里才进来的吧。”
后半句是肯定句，让原本想反驳的园子熄了心思，她试图转移话题，瞟向隔了一桌好奇打量他们的苏格兰：“那个人是谁？沙耶的男朋友吗？”
猝不及防被叫了名字的霜月一怔，由于文化差异，日本这边很多不够熟悉的人都会用姓氏相称呼，她也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做霜月，组织里的人只会叫她代号，卡耀叫她幽灵小姐。
园子这样直接的称呼反而让她反应了一会儿。
霜月短暂的与苏格兰对视，随后她收回视线：“那是我的贝斯老师，要说男女朋友的话，工藤和毛利同学才是吧？”
还没来得及分析出霜月望向“贝斯老师”时温和了几分的眼神，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同时猝然红了脸。
“什、什么男女朋友……”
“才不是呢！”
园子也从心虚中缓过神来，打趣起自家好友毫不留情：“还说不是，学校里谁还不知道你们是一对啊？”
小兰羞红着脸捏紧桌上的玻璃杯：“园子！”
“咔嚓”一声，玻璃杯上出现一条裂纹，园子识趣地闭上嘴。
园子：你们说归说，新兰是真的。
工藤新一努力从“男女朋友”的话题中拉回思绪：“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们换个位置！”园子已经抢先挥手叫来了服务员，明智地换到拐角看不见苏格兰那一桌的位置，临走前还对着霜月眨眨眼比了个打气的手势，“那位贝斯老师也是个大帅哥，沙耶加油！”
霜月沙耶：“……”她不谈恋爱，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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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并不吵闹，隔着一桌的苏格兰也能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霜月/诗月、沙耶，卡兹黛利是叫这个名字吗？学校的课程太简单所以逃课……苏格兰眼角一抽。
还有男女朋友……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的吗？
自己初中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倒是zero有个初恋的女医生。
霜月回到苏格兰对面，若无其事地说道：“他们去别的座位了。”
前几次见面时她的疏离表现得很明显了吧？这三个人怎么还会凑上来？要不是她消除了身上的硝烟味，恐怕被工藤新一发现之后会带来些麻烦，在餐桌上被盯着又会失去食欲，现在他们能自觉远离自然是最好。
苏格兰显然是听到了园子大胆的发言，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一句带过：“你的同学……很有意思。”
“……”霜月沉默片刻，“我不怎么去学校，和他们也不熟。”
青年安抚地点点头，他明白组织成员不想牵扯到真实身份的人际关系。
霜月：“……”不，他不明白，谁知道那几个热心同学怎么就叫上她的名字的？
“如果你想学贝斯的话，我可以教你。”苏格兰也听到她对同学说他是贝斯老师，用贝斯包来掩饰狙击枪的他自然是会弹贝斯的，否则会显得太奇怪。
霜月会一些贝斯，不过只限于简单的曲谱，熟练度远远没有吉他和钢琴高，但她还是弯起眼眸：“好，时薪五千怎么样？”
苏格兰一怔：“不用……”
侍应生刚好端来他们点的餐点，两人默契地停住话头。
等侍应生离开后，霜月用魔力构筑出隔音结界，抬手掩住嘴唇：“苏格兰。”
苏格兰回以疑惑的眼神。
“你的身份快暴露了，公安里有内鬼。”
少女轻飘飘的话语却如同重锤砸在他心头，苏格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是组织的试探？所以这次他接近卡兹黛利会这么顺利？为什么她能确定地说出是公安？
周围人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这一诡异的场景让他皱起眉。
“他们听不见的，看在你帮过我两次的份上，我会晚一些再上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霜月水绿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语气中满是认真，“我不希望你死。”
“诸伏景光。”
当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苏格兰就清楚他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霜月知道，他大脑飞速运转着。
最近组织对他隐晦的试探再正常不过，从这两次派未成年又好说话的卡兹黛利和他搭档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公安有内鬼，他对这句话半信半疑，但卡兹黛利怎么会对公安的事情这么清楚？
一旦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要见过长野县的兄长就能把他们联系起来，再顺着这条线追查就有可能发现蛛丝马迹，就算以兄长的聪慧程度足以应对这些试探，也总有曾经见过他的人。
周围人完全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声，是这位天才发明的什么新工具吗？至于帮过卡兹黛利两次……
一些已经淡忘的往事逐渐浮现在脑海中，他以前似乎也见过这样一双水绿色的眼睛——是警校时期救下的小女孩，因为那时候的面包店发生了意外的煤气爆炸，一个店员不幸去世，被他救下幸免的小女孩受到惊吓在警察到来之前就跑开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霜月还记得四年前的事情，那她能查出自己的身份也很正常——他当时为了安慰对方，有说过自己是警校生。
他的背后突然冒出一阵冷汗，还好当时zero不在他旁边，否则等霜月见到标志性的黑皮金毛也会有印象。
当年的那件事真的只是煤气爆炸吗？他记得那个店员后来被查出与某个极道组织有关联。
“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霜月一怔，没有想到苏格兰的第一个问题是这个，她已经准备好如果对方不相信就在收到处决叛徒的信息后物理把人打昏带走。
她沉默片刻，回答道：“从我到这个世界开始。”她直觉地认为面板后面显示着问号的身份与这具身体七岁前的经历有关，但她没有兴趣再去伦敦街头寻找线索。
从七年前发现灵魂和身体的不匹配开始她就猜测自己并不是变回了七岁时，而是占据了这个世界某人的躯体。
所以四年前的霜月是在……执行任务？
小女孩看上去十分瘦弱，站直身体也才不过到自己的腰，苏格兰无法想象从小生活在组织里的霜月是如何从差点被爆炸炸死走到如今的地位。
【改变主线人物的死亡节点会对未来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
小丘比跳到苏格兰的脑袋上，轻盈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躯体完全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他「死」了呢？”霜月轻声问道。
【我不清楚。】
“什么？”苏格兰纷乱的思绪被打断，没有听清霜月那句微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