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ymf决赛夜。
朱理理没赶上直播，但赶上了草莓烟的现场。
五个人在舞台上完整无缺。
江见林在c位万分瞩目，段屿成的头发染成了金色。何小满一头粉色长发，左边脸颊上贴着一个草莓贴纸，美得很张扬，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攻击性。
前奏单独的琴声在何小满指尖下响起，干净空灵。江见林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只有惊艳两个字。那一瞬即能吸引人的全部听觉。
何小满的和声完美地与他的音色契合，给人的感觉正如乐队的名字一样，草莓烟。
……
裙摆划出银河
黎明穿过漫长的雨
侵略天光
于是黑夜里有玫瑰盛开
……
itoldyou
myparadise
……
乐队的魅力，就是能将人沉醉，忘却现实，身处一个纵情的理想国。
在音乐结束的那一刻之前，你我即在天堂。
他们在唱的，是顾远写的词。
寂静的夜，戴着耳机仿佛隔绝了世界。这种感觉让人沉溺。
即便是隔着屏幕，朱理理一颗心也跳个不停。
他们在发光。
她看着舞台上的草莓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想在现场，用自己的眼睛和相机，记住他们每一个人。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sac
草莓烟，赵平澜。
paradise。
–
决赛夜无疑是一场狂欢。
朱理理收到了现场的拍摄和照片，剪辑修过后发布在草莓烟账号上。镜头也是有语言的，朱理理看着无数张的现场照，就能十分真切地感受到摄影师激动的心情。
草莓烟太出色了。从音乐到歌声到舞台表演，都太出色了。他们的歌和现场舞台甚至成功出圈，别的平台也到处都有。
且热度在各大平台持续不下，这种程度，说是一夜成名也不为过。
按照ymf的规则，决赛决定名次的因素有很多。因此决赛当夜并不能出排名，而是过完年后，将有一个正式的颁奖夜。同时还有安可演出。
朱理理这些天一直关注着，直至除夕。
除夕当天，从早就开始忙碌。
家里还来了许多客人。
朱理理趁着有客人，躲进房间打开电脑。
ymf决赛夜一结束。
草莓烟官方账号私信和邮箱就爆了，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演出邀请。朱理理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来。
她翻着网站论坛，鼠标往下滑的时候看见一个帖子，目光一顿。
朱理理把页面重新拉上去，点进那个帖子。
标题写着：草莓烟。
内容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下面贴着一行字——救命，姐妹们。小道消息！这是草莓烟幕后老板！
往下翻。
［真的假的？草，好帅。］
［真的吗真的吗？？］
［哪来的大帅哥！怎么拍到的？］
［长这样都能直接出道了……］
［是不是老板不能确定，但帅是真的帅。］
［草莓烟的确没签公司也没工作室。］
［妈呀！这个男人是谁！！］
［高糊也挡不住的颜值。］
［老板吗，好……好……好迷人。］
［好像姓赵。］
［楼上真的假的？］
［是我们大学的！］
［计算机系那个吗，我好像听说过。］
［这样把人家的照片挂网上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是啊，不要暴露信息吧。不过真的很帅（小声）］
［要不还是删帖吧，到时候打扰到线下就不好了。］
［草莓烟真的绝了，老板都这么帅吗。］
……
那张照片是在后台，光线很暗。像是在某个地方的楼道，赵平澜靠在墙上，身侧的手拿着半截烟，猩红一抹。他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看什么，因而照片只拍到了模糊侧脸。
他即使随意地站在那，在黑暗里一个修长的身影也能引人注意。舞台的光亮外，他也从不暗淡。
聚光灯与他无关，也与他有关。
朱理理看着那张照片出神，直到身边忽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才将她思绪打断。
“看什么呢？”
朱理理条件反射地合上电脑。
抬头，看见宋砚。
她松了口气，劫后余生放下心，抬手给了他一下，“你吓死我了！”
宋砚无辜地在她旁边拉过椅子坐下，“我叫你好几声，你自己不理我好不好。”
“我没听见。”
宋砚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juliet，secret。”
朱理理翻他一眼，“少跟我拽英文。”
“有很多小秘密啊朱丽叶妹妹。”宋砚抬手搭上她的肩，“来说给哥哥听听。”
“走开啦你。”朱理理重新打开电脑，“你就比我大了几个月而已，装什么。”
“那也比你大，大一秒都是哥哥，知道吗？”宋砚凑过去看她的电脑。
“啊，ymf。草莓烟乐队是吗，我听过他们的歌。”
“你听过？”朱理理惊讶地看向他。
“嗯。”宋砚拿过她的鼠标往下翻帖子看，随口道，“我不关注这个乐队大赛，但草莓烟的现场我都看了。我很喜欢他们的歌。纯英文的，中文的，都很好听。”
“真的吗？”朱理理一拍大腿，“是吧！他们很优秀很有实力的！”
宋砚翻到什么，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面放着江见林现场演出的照片，“他们乐队每个人我都挺喜欢的，不过这个决赛才出现的主唱，到底是底牌。太他妈帅了，再加上他的声音，我都忍不住爱他。”
“他叫江见林！”
“不是jz？”
“我是说他的本名，叫江见林。”
宋砚点头。
他看向她，“你好像很熟。”
朱理理挑挑眉，自豪地说，“都是我朋友。”
“你？”宋砚明显不相信，他捏捏她的脸，“你还能交到玩音乐的朋友？你看你跟他们搭吗。”
“怎么不搭！”朱理理不服气，“我也很酷的好不好。”
宋砚笑个不停。
朱理理沉下脸，踢他一脚。
“那你刚才看的——”宋砚把页面拉回去，回到那个帖子，看着那张照片，问朱理理，“这是谁？”
朱理理心口热热的，过会儿又凉凉的。不是滋味。
“他叫赵平澜。”她轻声道，“也是我朋友。没有他就没有草莓烟。”
“朋友？”
“嗯。”
“男朋友还是朋友？”
朱理理一顿，踢了他一下。
“hey，juliet。”宋砚轻笑了笑，低头靠近，看着她又问了一遍，“他是谁？是赵平澜，还是romeo。”
朱理理耳朵发热，听不下去，她站起来推他出去，“你真的很烦，宋砚。”
“怎么了，很难回答吗？”
“你赶紧出去！女孩子的房间是能随便进的吗。”
“等一下。”宋砚被她推出去，在门口停下来笑着说，“朱丽叶妹妹，你要是真认识他们，记得帮我跟jz要个签名。”
“出去出去！”
“你也赶紧下来听见没，要不待会儿孟阿姨该上来找你了。”
“知道了。”
关上门。
朱理理靠在房门上发呆。
他是谁？是赵平澜，还是……
宋砚的话魔咒一样绕在她耳边。朱理理捂住耳朵，跑过去把自己扔到了床上，脸埋进被子里。
除夕夜晚，烟花声就没有停歇过。
整座城市到处都是烟火气息。也就是所谓的年味。
朱理理出门和宋砚去街上逛，买了许多放着玩的烟花，分开后一人一箱，各自抬回家了。约着之后一起玩。
朱理理抱着一箱各种各样的烟花回家，随手放在墙角，换鞋脱掉外套，打开电视。
孟文菁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那个纸箱，笑着说，“都多大了，还玩这些。”
朱理理坦然，“多大了都能玩。”
“是是是，你六七十岁也能玩。”孟文菁把她脱下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围巾和外套拿过去挂好，“好了，快去洗手，吃年夜饭了。”
“哦。”
朱理理应了声，起身去洗手。
洗完出来，看见电视里在放广告，正打算换个台看，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朱理理拿起手机，回头朝厨房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看消息。
是赵平澜发过来的。
——除夕夜好。新年快乐，朱理理女士。
太正经的称呼了。
朱理理忍不住笑。
她打字回复。
——除夕夜好。你也新年快乐，赵平澜先生。
她回复完，还没放下手机，便见他很快就有回复。
——吃年夜饭了吗？
朱理理又回头看了眼，很快地打字。
——还没有。
她接着问。
——你们都回家了吗？
过了会儿，赵平澜回复。
——嗯。
朱理理看着手机屏幕，正要打字，又看见对面出现一条消息。
——方便接电话吗？
朱理理迟疑片刻，没来得及回复，孟女士已经走过来催她了。
“理理，吃饭了。”
“来了。”
朱理理站起来，想在这之前给赵平澜回复，让他等她的电话。但她的消息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就被没收了。
“吃饭了吃饭了，还玩手机。”孟文菁将她的手机放到一边，这回直接推着她走，“刚才就让你洗手吃饭，快点再去洗一遍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不让人省心。”
朱理理望着离自己远去的手机，只能再去洗手，然后乖乖上桌吃饭。
因为没能及时回消息，年夜饭朱理理也无法吃的认真。心总是飘来飘去的。
“理理，宋砚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多跟他相处。那孩子真是越来越优秀了。”孟文菁说。
朱理理点头，“我也挺不错的。”
孟文菁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姑娘家，越大脸皮越不薄了。”
朱政光笑了笑，夹菜到朱理理碗里，“我女儿本来就很不错。”
气氛融洽的谈话间，朱理理的手机在桌上一连震动了好几下。
声音不大，孟文菁没察觉。
但朱理理觉得，除了她听见了，父亲应该也察觉了。
那样发消息的频率，应该是陈泽宇。
可是她现在没法回。
朱理理偷偷瞄了眼父亲的神色，低头认真吃饭。
“理理。”
“嗯？”
“这两天我看网上，有个什么乐队大赛。很火热的样子，有个叫草莓烟的乐队，好像是你们学校的？”
“……咳。”朱理理被呛到，闷闷地咳了两声。她喝了几口饮料，模模糊糊地点头，“嗯，好像是……”
“什么乐队呀？”孟文菁问。
“就是些喜欢玩音乐的大学生。不过那个比赛倒是挺正规的。”
“大学生玩什么音乐。”孟文菁摇了摇头，“现在的学生，都喜欢不务正业。连打游戏都能当做职业了。”
“人家那是电子竞技……”朱理理小声说。
孟文菁一边剥着虾，看向她，“理理，我可警告你。不是妈妈古板，什么玩音乐玩电竞的，这种学生没有几个是真的正经的，知道吗？你别觉得什么乐队看着酷，那都是些私生活乱七八糟不负责任的男生，知道吗？女孩子更要离那些人远一点。”
朱政光抬眸看过去一眼，附和道，“你妈妈说的对。”
朱理理低着头没说话。
她直觉父亲那一眼也是警告。
真是要疯了。
怎么感觉爸爸什么都知道……
算了，不想那些。
还是想想待会儿该怎么给赵平澜打个电话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