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懵懂无知
现在的气氛很尴尬凌初倒也能理解言璟桓的顾虑，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最好还是别分开行动比较好，但是
算了！为了她洁白如玉的身体，尴尬就尴尬吧！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副进退维谷的局面。
尽管两人都背对着对方，但凌初的动作也不敢放得太开。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膏药，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她背后的少年也没了动静，他紧闭着双眼，低头冥想。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剩下偶尔的火星溅射声，还有就是凌初淅淅索索的摆弄布料的声音。
虽然很尴尬，但是凌初还算是艰难地完成了任务。涂了药之后还不觉得有什么，前几次涂药也是楚未央和檀月代劳的，这竟让凌初产生了自己伤得不重的错觉。直到这次她脱了衣服亲自一看那些伤疤，这才觉得惊悚。
这得是烧了多少层皮才能烧出的效果啊！这绝对不能留疤！绝对不能！
爱美的少女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决心，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保她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伤疤都上了药才放下心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后背上该怎么办
之前檀月给她涂药的时候，的确也在背上抹过，不过具体是在哪块位置呢
凌初总算是遇到了挫折，正寻思着要么全涂一遍，正抬起来手来，刚复位的右臂却开始疼了起来，顺带还牵扯了后背上的烫伤，一时肩膀内部的刺痛与背后肌肉的刺痛交错在一起，那酸爽
“嘶！”
“怎么了？”这一声惊动了本还闭着眼冥想的言璟桓。
“没，没事，只是扯到了伤口而已”
凌初揉了揉还痛着的右肩，咬着牙忍住了疼痛的余震，解释道，“刚才涂后背的伤口时我扯到右手了，等会儿小心点就行，言道友放心。”
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却很是为难，这痛怕是小心点也止不住了，要么咬着牙一口气涂完，要么后背就不涂算了。然而这两个选项她都不想选。
身后的少年似乎也在纠结着，良久，他的声音淡淡的从背后传来。
“凌姑娘，背上要是不方便的话要不要我帮你？”
！？！？！？
言道友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这这这种事是能帮的吗！
明明这带了些颜色的话语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像是性骚扰，但偏偏在言璟桓嘴里却像是一本正经的询问。
反倒显得东想西想的凌初不纯洁了
的确，言璟桓是个正直的人，应该是真心想帮她的。
少年的语气很诚恳，眼下还在等待凌初的回复。弄得少女一时也不知道到底是拒绝了更尴尬，还是不拒绝更尴尬。
转念一想，作为一个来自21世纪的开放女性，只是在背上抹药应该不算特别过分吧反正她以前去正骨按摩的时候，按摩师傅还直接捏她的背的！
“好。”
再三权衡下，她出声，同意了。
这下言璟桓却成了那个惴惴不安的人。方才的请求，是他这辈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个
连他自己都觉得无耻的请求。
说话时只想着帮她，话出口才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刚想反悔，凌初却答应了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身后的少女淅淅索索地将上衣穿了回去，确定衣服从后面撩起时不会露出前面后，才唤言璟桓回头。
转过头，入眼仍是少女穿着灰色衣服的后背，她已经长到胸口的头发一并拨到了身前，将完整的后背展现在他面前。
“言道友，这是王大夫给的药。”凌初的手微微颤抖，将药罐子推到了言璟桓身前。
他接过药罐子，眼神飘忽着，一会儿在药罐子上，一会儿又落到了凌初身上，每次又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
最后，他缓缓地抬起了手，掀开了她后背的衣服。
白玉出现的时候，时间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某一天，那回好像是次意外，让他不小心看到了少女白嫩的后背。当时他在想什么呢？好像记不太清了。反正肯定是不像现在这般，忐忑、欣喜、羞涩全都混杂在一起的。
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直接地接触过一个女子。
言璟桓一手扶着凌初的衣服，一手伸到自己的嘴前，用牙咬着将手套脱了下来，然后取来一点药膏，犹豫着，最后又一鼓作气，将大手按在了凌初的皮肤上。
先感受到的是药膏涂抹上来时清凉的触感，但这份清凉很快就被少年手掌的炙热给淹没了。他的手和他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因而那股温度也是直来直去的，没有多余的挑拨，他只是在专心地给凌初上药而已。
少女的肌肤太软太嫩了，他觉得一旦控制不住力度就会顺着肌肤滑走，因而明明只是在上药而已，他却紧绷着肌肉。
说不害羞才是假的，凌初也是第一次被男生有这样的肌肤之亲，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她只死死地盯着地面，动也不敢动，用着自己这辈子最端正的坐姿，默默地坐着。
唯有身后的少年看得清她脸上慢慢爬上来的红润。
清阳长老从前一直夸他长得好看，他也一直没放在心上，当时他觉得，比起好看的皮囊，还是实实在在的本事更重要一点。
直到看到了今夜的凌初，他才觉得美色是世上最好的武器。含羞的少女只露出了半个侧脸，几根她挽在脖颈后的发丝藏不住了，缓缓地落在她洁白的背上。
言璟桓只觉得浑身上下着火了一般，嗓子干得厉害，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带着喉结一起滚动着。
想要抱住她。
这种欲望在看到她背上的烫伤后，变得更加猖獗。
“言，言道友，好了么？”凌初紧张得嘴都在哆嗦。
虽然依依不舍，但言璟桓还是放开了手。“嗯好了。”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她赶忙把后背的衣服放了下来，理了理，确保后背的清凉感被热度遮盖住之后，她才安心下来。
“没事。”松了口气的还有言璟桓，他动了动腿，想要挪回原来的位子。刚动身，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咯住了他。
？
少年疑惑着，低下了头。
看到来者之后，他再也动不了一步。
言璟桓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学鸡，钢铁大直男，人生中的大部分时光全部花在了修炼上，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他都没放在心上，更别提这情情爱爱之后的东西了。
所以今天一整天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突破，有了喜欢的姑娘，为她欢喜为她忧。
而现在，他只是碰了一下女孩的背，他就把持不住了。
两腿间的突起实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言道友？”
身后的人没了动静，凌初好奇地回头看去，而言璟桓在那之前以更快的速度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
“言道友！？”
见到已经转身将要离开的少年，凌初连忙喊出了声。“你去哪儿？”
“我有东西忘在那里了。”少年面朝的方向是离营地不远处的小河。“我去去就回！”不等凌初再问，他已经飞快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喂”
是你自己说最好不要分开了啊！
她无语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想不通，她认识的言璟桓好像变了一个人，尽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做一些前后矛盾的事他到底怎么了？
她自认为她已经算够了解言璟桓了，也见识过了少年的方方面面，但是他今天的样子，完全颠覆了他做事一贯雷厉风行、井井有条的性格。
宇文缪漪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去言璟桓的一切心理波动她联系一下原著都能得到解答，可这回她却怎么也想不通。
周围的空气有些冷，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整块空地上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寂寥，耳边只剩下细细的风声。但太过安静了，反而让人觉得不安。
风的深处似乎藏着些什么但凌初感觉不出来。是错觉吗？
这里是魔域，到处都可能有危险
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言璟桓这么一说，她倒有些害怕起来了。
因为那头古木群山的巨鬣，她对月黑风高夜还有点ptsd。
应该是错觉吧，这种情况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
反正言璟桓就在附近，大不了就喊他
一边安慰着自己，她尝试着冷静下来
“喂，你。”
一只大手突然按在凌初的肩上，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她眼前一黑。
不远处的河流，在月亮的照耀下宛若一条白练，环绕着整块森林。银河之中，黑衣少年深藏于此。
冰冷河水的浸泡之下，少年燥热的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慢慢地从水中探出了身子。河水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湿哒哒地贴在了少年紧致的肌肉上，头上的水则顺着脸颊滑落，汇聚到下巴时又凝成一颗完整的水珠落了下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地妖艳。
怎么会这样？
身体早已安宁下来，可心却还是躁动不已。
好难受
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一股浓烈的欲望时而炙热、时而汹涌，浑身都热得不像话，思绪也变得模糊、不受控制。
若方才再晚些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怎么会这样？他只是摸了一下她的背而已。
难以理解的名为□□的心魔盘踞了他的心头，不只是凌初想不明白他怎么了，就连言璟桓自己也想不明白。唯有一种情绪是真实存在的。
好难受明明她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少女似白玉一样皎洁的背，抚摸起来像绸缎一样，这触感估计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了。
总觉得还想再摸一次
他忍不住地这样想。
其实，偶尔放纵一些，也是可以的吧反正他喜欢她，都让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请求了，她应该也不讨厌他，或许还是喜欢他的下次再有这种情况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抱上去呢抱住她，然后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滔天的欲望占据了他全身，有一个瞬间，他甚至觉得就算被拒绝了也不要紧，就是死缠烂打，或者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也要将凌初变成他的反正时间还很多，反正她身边最熟的那个人还是他，他可以
“啊！”
少女的尖叫声宛若一声惊雷，划过整个夜空，少年立马断了思绪，耳边只剩下了叫声的余音，脑海里一刹那的空白后，是深深的恐惧。
凌初！
他把凌初一个人留在那里了！
少年“刷”地从水中站了起来，拔腿就朝叫声的方向跑去。
他不该，他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的。至少也该设个法阵什么的
一定不能出事啊！
少年的思绪乱成了一锅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甚至都忘了他还可以御剑，只是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露营的空地上。
一切如旧，火堆还在燃烧着，提前铺好的地铺还静静地放在一边，地铺旁边还躺着凌初来不及收好的药罐子一切都和他离开前一样，只是空地上多了两个站立着的人影。
男人的身材高大，远处看去只见他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身白色束身华服，同样是白色的衣服，穿在琨羽身上是仙气十足，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艳丽霸气，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了男人大半个胸膛，胸膛前的紫色珍珠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配合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月光下是冷艳的，但是也是可怕的。他高举的手里握着的，是少女纤细的脖颈。
孱弱的少女被他掐着脖子举到了空中，她看起来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面色铁青的脸与悬空于地面之上的双脚，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一同消失了。
男人不可一世地睨着言璟桓，那似毒蛇一般犀利的金色双眸细细地凝视着他、打量着他，只是简单地一眼就已经叫人不寒而栗。薄唇撩着利齿，缓缓地开启。
“你终于来了啊，混血。”
男人的声音低沉，话语出口的瞬间，一股强大的魔气也奔涌而出，压得言璟桓也一下子身形一怔，险些就要倒了下去。
这人修为至少已至化神！化神的魔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疑惑之后是深深的危机感与恐惧，这男人与琨羽或者他目前见过的任何一个魔修都不同，浑身上下都布满了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啃食殆尽。
死亡这回是真的降落在了他的面前，言璟桓的手也在忍不住地颤抖，他咬咬牙，还是拔出了羲和，却不敢贸然向前，冷冷地威胁道：“放开她。”
“呵，还有功夫关心别人，”男人轻蔑地从鼻息中吐出一丝冷笑，“看来尉迟将军唯一的子嗣也不过如此。”
听到“尉迟”二字，少年的情绪有点激动：“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与否都与你无关，”男人依旧一脸冷漠，面上没有任何起伏，“反正我今日来，也就是看看昔日威风凛凛的尉迟大将军那流落仙界的儿子而已，”
说到这里男人终于勾了勾嘴角，看着少年微微颤抖的双手，露出轻蔑极致的笑：“还以为这仙魔混血有什么玄妙在，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说着，他握着凌初脖子的手却又紧了一分，少女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言璟桓着急地大吼道：“她只是个凡人！你快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然而魔修的笑反而更加猖狂、狰狞，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重。“只敢狂吠的败家犬有什么本事！是混了你那废物母亲的血所以你也变成废物了吗！还不快拿出真本事来！”
“你闭嘴！”言璟桓怒吼着，举剑冲到了魔修的身前，聚集起身上的所有灵力，用力地冲男人的身体挥下一剑。然而魔修只是举臂随意一挥便将羲和给弹开了，电光火石之间，少年已被掀翻到远处。
这魔修真的强得不像话！实力甚至都可以和清阳长老匹敌了！
“你的实力就这样？”
不等言璟桓反应，身体上方突然迎来一大股魔气，强大的威压将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可不够看啊，也太没劲了”男人慢慢地走到了少年身前，俯视着他，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惋惜。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举着凌初伸到了少年的面前。
“感觉你还没有使出全力啊看来我得帮帮你了。”
男人的语气，没有任何改变，低沉得甚至有些温柔，然而言璟桓却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明明只是简单的话而已，却像一把利刃，一瞬间给他的心宣判了死刑。
“不不要做，我求求你”
男人还没有动作，他却先下意识地哀求着。
看着言璟桓惊恐的双眼，男人满意地笑了笑，笑得就连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如此俊朗的脸，却代表着死亡。
“我求求你！你要我跟你去魔域也行！你要我的命也行！”少年的哀求最后变成了哀嚎，“不要那么做！不要！”
然而，男人只是笑着，用他那俊美的脸笑着，用力一握。
空气中只剩下了“咔嚓”一声，随后是“扑通”一声，少女的头掉落在了地上，顺势滚了几圈，停在了少年的面前。凌初的脸还是他离开时的没什么两样，她的表情中有些疑惑、有些诧异，似乎还在不解，自己的生命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陨落了。
接着男人松开了手，没了头的身体，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带着少年的心也一起沉到了谷底。
发生了什么
她死了么
明明刚才她还在和他说着话啊
少年的世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少女的脸在那一瞬间无数次的浮现在他的眼前，笑着的、闹脾气的、哭泣着的、一脸严肃时的各种各样的表情。
她是一个那么坚强、那么乐观、那么爱笑的人啊
少女的头静静地躺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
为什么现在不笑了呢？
她已经笑不出来了吗？
她死了啊
心如死灰，只是一瞬间的事。
凡人的性命就是如此脆弱，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啊！
一瞬间，黑色的魔气犹如一头凶兽，吞噬了少年的整个身躯，将他整个人都埋没了起来，一下子就冲破了魔修用来控制他的无形大手。魔修眼疾手快，纵身向后一跃，瞬间躲开了向他袭来的魔气。
剩余的魔气绕开了他，如一头黑色巨龙，直直地冲上了云霄，在天际间散开，甚至将明月都遮盖住了。这一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黑得像他的世界一样。
黑雾中心的少年，慢慢地站起了身，默默地走到了少女的头颅前，轻轻地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已经没了温度的脸颊。
都怪他不好，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的在她受着苦的时候，他还在想入非非他真的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言璟桓从来没有如此瞧不上自己，即便是被人骂作怪胎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自责过如今，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无可救药的废物
很疼吧，但没事了，已经不会再疼了
他这就去替她报仇。
方才还盘绕在少年身边的魔气宛如脱缰的野马，几头黑龙千军万马般势不可挡地向魔修冲了过去。魔修迅速地闪身躲过了几头黑龙，黑龙的速度如闪电般迅速，弄得魔修也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一阵子的闪躲之后，他落到一块大石头上，屏气凝神，将魔气凝聚在掌心，在黑龙闪现到他身前时迅速地拍出，威力十足的几掌下去，几头黑龙瞬间灰飞烟灭。
然而还不得片刻的休息，言璟桓踏着魔气又出现了魔修的面前，当头就是一剑，逼得魔修立刻抬手去挡。
这一次剑没有被弹开，金色的剑身在魔气的覆盖下砍穿了魔修用魔气制成的保护罩，直接砍了魔修的手臂上。
血光四溅，但魔修看上去却更加开心了。
“对，就是这样，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本来的样子？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从魔修的金色瞳孔中，他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
魔气就像是毒蛇，爬满了他的全身，就连他的脸颊上都留下了魔气蔓延过时的黑色痕迹，就连他漂亮的桃花眼，也被魔气染成了黑色的。
他还落在清醒与入魔之间，感觉被两个世界卡住了一样，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但也什么都不想去想。
真是丑陋啊原来他是这么丑陋的东西吗？
“来吧！战斗吧！”魔修用力一挥终于将少年弹了开来，毫不顾忌还在滴滴答答流着鲜血的手，拔出腰间的配剑，指向了言璟桓。“你的父亲是魔域第一战神！那你肯定也不会让我失望吧！”
对
既然什么都不想去想的话，那就战斗吧！
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