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烈火真金
这…先前才拐弯抹角地撂完推拒人的话现在又要打脸了吗？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被认出来的时候姜晏还是有些后悔。
她更后悔的是为何当初要脑子一抽在留书上写什么“任凭差遣”，这下要怎么收场？
万一方霁提出一些无法描述的要求怎么办？
姜晏迟疑了一会，抱着心如死灰的心态，在方霁震惊的目光中大变活鸟，被方霁下意识接住。
“小凤凰…是你？”
“嗯。”姜晏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方霁顺手撸毛的行为搅散：“哎哎哎，别摸头，我怕秃！”
她稳住灵力，很快又变回人身，登时离方霁离得远远的，以防他又伸出罪恶之手。
方霁从惊讶与惊喜之中回神，立马凑了上去：“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对不对？”
“嗯。”
“如何认出来的？”方霁追问道，“我当时在外独居不愿露面，终日戴着面具。”
“你的扇子呢？”
“在这。”方霁从怀中取出折扇，欲递给姜晏。
姜晏不接，只是指着道：“喏，扇坠，我送的。当初走的时候身上没带些什么，思来想去，就把这个放你桌上了。后来在药王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本来我还挺开心的。”
“原来如此。”方霁收回了折扇，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有些歉意道，“对不起啊，当时你问起来，我反应有些过激了…”
“算了，我早就不生气了。”姜晏认真道，“不过这件事，除你以外没人知道，也不足为外人道，这次没开玩笑。”
“我会帮你保密。”
“多谢。”
眼看着祭坛已经被烧毁了大半，姜晏又半是分析半是嘱咐道：“对了，我方才已经想明白，祭坛也是这个连接秘境和冥愁谷的小世界的阵眼所在，等我毁了此处，此方小世界撑不了多久也会坍塌。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回到寂灭殿中。在此布阵的人想必在阵毁的时候也能立马知道，我们回去的时候会遇到天罗地网也说不准。”
见方霁不语，姜晏以为他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姜晏了然的说道：“在外人面前，你不必出手，演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修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吧，人若犯我，我不会留手。”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了。况且，星河秘境只对元婴及以下开放，而我现在是大乘期，对付这些金丹期元婴期绰绰有余。这一点是背后之人料不到的。”姜晏自信展颜一笑，又有些许苦恼的神色，“只不过这次过后就真的暴露了，不能再装成柔弱的筑基期了，想想觉得少了点乐趣。”
方霁本想说，我陪你啊，但想起姜晏之前的特意嘱咐，终究还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姜晏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凄然一笑，道：“现在在小世界里面，外边那些仙门长老看不到咱们的情况，等出去了，秘境发生动荡，他们多半会在第一时间通过窥天镜观察咱们。所以，等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我们就分开走吧。”
方霁沉思半晌，忽道：“我可以同意按照你的安排行事，当做什么都不知情，分开走，但我有个要求。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姜晏点头：“算数。”心里却在打鼓，不停盘算着方霁会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太过分、不杀人放火、不搞反动破坏世界和平的事，她应该都能一口答应。
也千万别是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啊，那也太亏了！她姜一霸还是个母胎单身汪呢，绝不能这么草率！
所以以后还是不能随便夸下海口，会报应回来的。
在姜晏发散思维的同时，方霁粲然笑道：“阿晏，你之前唤我的方式，很好听。之后便一直唤我‘哥哥’吧。”
“啊？”就这？有没有搞错？“你确定？”
姜晏大脑宕机，觉得自己大概是被撩了。此时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在说“快答应他这样欠的债就一干二净了”，另一个在说“不不不他就是想和你产生新的联系，天下哪有纯洁的非亲生兄妹关系啊，他想泡你”！
姜晏：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但我此刻是真的头大。我真的不是恋爱脑啊！
“这么简单的要求你也不答应么？”
姜晏望进方霁满含期待的眼里，心一横，低声道：“霁哥哥。”
喊完之后，一股名为“尴尬”的情绪从她脚底直冲天灵盖。从来都是大姐大的耿直女侠姜一霸真切地感受到了羞耻。
方霁却眉开眼笑，心中小鹿都快蹦出胸膛了。
“嗯。真好听。”他笑道，“过来，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他将姜晏拉进怀里，单手掐了个诀，然后点了点姜晏眉心，一道白光随着他的指尖没入姜晏眉心。
“这…是什么？”姜晏还没反应过来，迷惑地问道。
“没什么，一个小禁制罢了，”方霁松开姜晏，眼里带着笑意，“保护你以后不会被任何人入侵神识。”
“啊…好…谢谢。”姜晏被方霁的笑颜恍了神，定了定神方才道。
姜晏：失策啊，又被蛊到了！
耗费了几天时间，孟宁终于带着凉梦宇找到了寂灭殿的所在。
来时发现庙门大开，显然是已经有人闯了进去。但不知进去的人是不是姜晏，孟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和凉梦宇藏在庙外，以便随时观察门内外的动向。
在同一时间，与萧媱之不欢而散的萧渺之也找到了她想找的人。
那人一袭黑袍加身，用兜帽遮挡了面容，见她过来，轻笑道：“什么风把萧首座吹过来了？”
“我差一点，就见到她了。”
“所以呢？”
“你到底有什么安排？据手下弟子回报，这些天秘境中少了不少人，是不是同你有关？”萧渺之厉声问道。
“是又如何？你瑶山的人没少什么不就行了？”那人丝毫不恼，只道，“他们的献身，都是值得的。”
“那温时欢呢？你不是要在秘境中处理掉她的么？”
“不急，我设的囚笼，她已经踏进去了。”那人笑得肆意，“毕竟是最合适的躯体啊，当然要留在最后了。”
大火已将眼前焚烧殆尽，小世界也摇摇欲坠。
姜晏取出千秋岁握在手上，在自己和方霁周围画了个防御阵，然后才正色道：“时候差不多了，小心。”
话音未落，整个小世界顷刻间崩塌，二人立刻被传送到寂灭殿中。一切发生的太快，此时的寂灭殿还没有埋伏。
同一时间，位于星河秘境另一处的、与萧渺之并肩而立的黑袍男人感受到了自己与聚魂阵之间联系的断开。
他唤来下属，让他们去看看寂灭殿里究竟是谁毁了小世界。
“呵，不是万无一失么，怎么还出意外了？”萧渺之冷眼旁观。
黑袍人道：“说不定…一波三折的玩法更有意思呢？”
他想了想，侧身对萧渺之道：“你现在就离开秘境，把一切都推到温时欢身上。”
“瑶山和望阙山关系不佳，谢剑尊未必会信我。再说我还在他徒弟面前帮她说过好话，前后矛盾了。”萧渺之皱着眉道，“不过，他们自家的弟子也已经发现了端倪，我倒是可以在边上拱拱火。”
“如此…也可。”
方霁本欲拉着姜晏赶紧离开，却发现姜晏突然手持千秋岁对着殿中央的佛像直接劈下。随着千秋岁上的符纹化为金光没入神像之中，神像霎时间从中间碎裂开来。
姜晏上前翻了翻，遂将佛像的右眼珠挖出置于掌心，另一只手掐了个洗尘诀。灰扑扑的石眼珠露出原貌，闪着蓝莹莹的波光，正是水灵珠。
灵珠之间有些莫名的联系，这一点姜晏就心里清楚。原本她就是循着来自于火灵珠的线索才来到寂灭殿，却一踏进殿中就被吸入了冥愁谷小世界。她原以为这是给她准备的陷阱，但现在看上去却不然。守在冥愁谷中的魔物很显然是有计划的在猎杀修士，企图召唤什么，而她只不过刚好打得过，所以才引得魔物对她穷追不舍。所以姜晏推测水灵珠不应该在冥愁谷内，而是仍在寂灭殿中。回顾殿中情形，通往冥愁谷的幻阵设置在殿中央，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越过幻阵到达殿内。水灵珠之所以现在还未被人取走，也是因为如此。现下小世界崩塌，幻阵自然撤销，姜晏才有把握在殿内一探究竟，找到水灵珠。
姜晏背对着方霁，顺手把水灵珠也收进了如意镯内。
方霁看着姜晏将水灵珠收起来，然后走向自己。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在姜晏来到身侧之时才低声说了句：“拿到了，那就走吧。”
姜晏点点头，与他一同离开大殿。
只是耽误了这么一会，二人刚行至殿外，就见七八个魔修已悄然而至。
“来的挺快的。”姜晏笑了笑，嘲讽道，“里面的辣鸡玩意我破坏的，不服就一起上吧！”
为首之人看清对面是阵修温时欢和医修方霁，只道是两个小角色坏了他们主人大事，还出言挑衅，当即话不多说，率身后魔修展开攻击，欲致二人于死地。
姜晏正要出手，藏身一旁的孟宁和凉梦宇也跳了出来。
“师…温姑娘，你们没事吧！”孟宁道，“我们来帮你！”
“不用了。”姜晏道，“后面呆着去。”
她轻笑，挥动千秋岁作为画笔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道符纹，化为数道强力水柱盘旋着，加持大乘期的真元袭向对方。她使得这招正是望阙山高阶术法苍龙出海。随后姜晏改换落笔走势，一招浮华凝雪随之而出，对面被苍龙出海淋湿的众魔修又被这招冻成了冰雕。
姜晏：曾经的我是个辅助，现在的我是个远程法师。千秋岁，就是好用。
姜晏乘势而上，挟着破万物之势照着各冰雕当头劈下，随着冰块破碎众魔修的身体也一同四分五裂。
魔修：毫无还手之力，卒。
方霁在心中赞道：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