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虚实相生
“什么沉不住气？我真的在跟你说很重要的事…”燕绥反驳道，然后才愕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姜晏突然开口：“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燕绥自然接话，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位姐妹，你也是穿越的？”
“嗯。”
燕绥瞬间消气，仿佛找到了难兄难弟：“真好，总算不只有我一个人了。对了这位姐妹，你没啥系统之类的吧？我反正没有。”
这就是你冒冒失失来找我的理由吗？不用担心ooc是吧？
姜晏摇摇头，心想，挺好，说明不用一味按照原人设，不用演柔弱菜鸡，只要走剧情就行了。而具体剧情，燕绥刚好可以给她解答一二。
燕绥确认姜晏也没有系统，方才继续道：“行，那我继续给你说。其实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你这个角色是小说的女主，所以我才说你是天命之子。你需要做的就是收集五灵珠和神器之华，然后重新封印大封就行。”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知道你的实力不是特别强，没关系，你升级打怪的路上会有很多男配帮你的，你只要走剧情，偶尔撒撒娇，遇事往后躲，躺赢就好。”
“…”姜晏短暂的无语了一下，然后道，“燕绥，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你直接告诉我信物都在哪，我自己去拿就好。”
见到自己的女主想直接暴力走剧情，燕绥反而担心眼前这个穿越姐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当即疑道：“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什么心理变态想走灭世路线吧？我跟你说，反派是会被消灭的！”
“我只是不想跟其他人有所纠缠…罢了，”姜晏决定坦露身份，“燕绥，我是姜晏。”
“姜姜大宝贝？”燕绥太惊讶了以至于不太相信，“怎么证明？”
“我们是初中同学，高中同校隔壁班，大学室友，我化学系，你选专业理转文。”姜晏冷静答道，“你给我说过你这个小说的大纲。这样，够不够？”
“够够够！”燕绥连连点头，十分惊喜，“不过姜姜，你怎么会穿到温时欢身上啊？”
“不，我穿的人，就是姜晏。”姜晏瞥了还在激动的燕绥一眼，“你写的炮灰背景板，非得挂我的名字，这不是成功坑到我了？”
“哎哟我的好姜姜，你看我这也不是把自己坑进来了嘛，你别生气嘛~”燕绥看姜晏面色不好，赶忙抱着她习惯性撒娇道，“你经历了什么，跟我说说呗！”
“先说说你吧，你什么时候穿来的？”姜晏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导燕绥身上。
“啊，七年之前吧。”燕绥不禁回想，“我一穿来就是凌霄宫的弟子了，还好我机智，知道剧情还没开始，我赶紧趁这段空白期好好修行，我现在都快元婴了，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姜晏失笑。
“姜姜，你呢？”
“我…来了一百多年了。”姜晏一开始并不打算告诉燕绥自己是胎穿过来的，只是含糊地说一百多年，“刚来没几年就死了，不巧，正是因你说的天柱之殇而死。”
“呃…对不起啊姜姜，我真没想把你这个角色写这么惨的。我原本就一笔带过，是一场意外…”
“没事，都过去了。”姜晏淡淡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你还没发现吗？这个世界，已经不太一样了。比如死而复生又长了张女主脸的我，比如多出来的你。另外我很确定，我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
“什么？你说有人害你？”燕绥闻言十分惊讶。
“不知道是谁，反正我是被人坑进了天柱周围的净厄阵，然后凉凉。”姜晏分析道，“我可不傻，命只有一条，我不会尝试什么自杀的方式回家；同样我也不是圣母，不会为了与我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觉得天柱这事是个局？”燕绥喃喃道，“可是为什么会选你呢？不应该啊，你这个角色没什么背景啊，就是女主的美色对照组啊…”
听燕绥这意思，姜晏明白燕绥并不知道自己“姜晏”这个角色的身世，心下更是确定这个世界的发展跟燕绥的小说不尽相同。
“没关系，做局的人不知道我还活着，这件事我自己会去查。”
燕绥这才反应过来：“啊，好。对了姜姜，那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又怎么变成了温时欢的样子？”
“七年之前，突然就醒了，这还得感谢我师尊云岫道君。”姜晏道，“不过醒来之后我就变成这样了，脸就是你曾经给我描述的温时欢的样貌，修为也没了。”
“云岫道君？”
“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事。女主是你更好，别人我还不放心呢！”燕绥看出姜晏提到云岫道君时下意识流露出的孺慕之情，有些犹豫，只道，“那你这七年是又重新修行了吗？现在什么境界了？筑基了吗？”
“两年前突破元婴了。”
“我去！姜姜，你就是学神本神吧！怎么穿越了之后你还这么逆天？”燕绥不由得惊呼，语气中只有欣喜，并没有妒意。
“之前作为姜晏的时候就是元婴了，现在只不过重来一次，有经验了，自然进展快。”再说基础早已打好，她也没觉得有多费劲。
“是哦！有道理！”燕绥表示理解，“那你的剑呢，我看看，跟我这把折风刀比起来谁更威风点？”
“剑碎了，我也不再做剑修了。”姜晏语带悲色，“现在我转修术法了。”
二人一时无言。
燕绥穿来此间的时间也不短了，也知道毁道重修的艰难，而姜晏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出口，背后下的功夫自是外人难以想象。燕绥当即对自己的发小闺蜜兼室友更加敬佩。
“姜姜，”半晌，燕绥才开口，“你别难过，说不定剧情走完我们就能回去做我们的快乐大学生了呢？”
“我倒是还好。但是阿绥，关于能不能回去，你也不确定，对吗？”姜晏回神，又进入认真分析的状态，“咱们来到这里，没有任何提示，除了你的小说剧情可以参考一下。但现在很明显，这个世界的发展与你的小说剧情不那么一致。”
“你知道天柱为什么会塌吗？你又知道大封之下究竟封印的是谁吗？还有你所说的大封信物的收集，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吗？”仿佛是为了逼燕绥认清现状，姜晏一连抛出一个又一个疑问，直击燕绥心上。
燕绥一向知道自己的好友虽然脑子转得快，但有时过于自信还中二，经常自行脑补。
可眼下并不是让姜晏自由发挥的时候，所以燕绥劝道：“我确实不知道你问的这些，因为这本小说的很多情节都是我在梦中梦到的，有很多地方的坑我都没填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取，就连结局是不是到重新封印大封我也不知道。可是姜姜，剧情至少能给我们指引，对不对的咱们先把需要的东西拿到手总归没有问题不是？我们活着，总得有点目标和期盼，这样不好吗？”
姜晏闻言垂眸不语。
她心里知道燕绥说得对，但是她因着穿越时长旷日持久，又死过一次的经历，重新看待温时欢的人生时本是有些逃避的。
好不容易不用背负姜家的恩怨，她当然更想在剧情线之外放飞自我做自己。
可事实好像是，她真的是为了女主而重生，去扮演什么气运之子，拯救世界。
这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挺烦的。
自我开解了好一会，姜晏才终于开口道：“好吧。你说，要怎么办？”
燕绥见姜晏终于回心转意，准备踏踏实实走剧情，忙喜道：“姜姜，你想开就好。首先，你得混进魔宗。毕竟在小说里女主跟望阙山的七大峰主没什么瓜葛，而是魔宗的探子。”
“啊？”这也太巧了吧！她刚刚和魔教的人搭上线，就被告知她应该属于魔宗阵营…
姜晏觉得颇有些微妙，她微微点头，“不瞒你说，我现在刚与玄冥教的朱雀护法水清浅交好…照你这么说，看来我得努努力，去玄冥教浑水摸鱼。”
“怪不得你会在横斜庄。我还以为你被魔修给抓了，谁知道你去社交了。”燕绥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厉害。接下来的剧情在三年之后了，你还有时间。等到望阙山派弟子下山寻找五灵珠，你想办法混进他们的队伍，跟他们一起就行了。嗯，什么办法都成，他们带队的白露峰首席孟宁可是重要男配，说不定一眼就看上你然后沦陷了！”
“孟宁是男配？”姜晏听到熟悉的名字，惊讶道，“那男主呢？我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抱男主大腿算了？”
“男主没定呢…”燕绥尴尬一笑，“姜姜，我的设定是，这是买股文…你在男配里选，最后选了谁谁就是男主…”
“你还可以再不靠谱一点。”姜晏握拳，又松开，“行，你说，男配们都有谁？”
燕绥默默退后半步：“除了先前提到的孟宁，重要的男配还有望阙山的宋君衍，旭日山庄的姜愿，稍微靠后一点的还有凌霄宫的百里映星，清穆宗的越秀川，凉州城的…”
“打住。”姜晏越听脸色越黑，“你应该知道我是望阙山的弟子吧。”
“对啊。怎么了？”
“前两个，孟宁，宋君衍，一个是我师弟，一个是我师兄，都是认识十几年的人，我把他们都当兄弟看。爱情线谈不上的。”
“呃…可你现在不是换了身份？重新认识一下不就好了？”
“不好。”姜晏已经冷静，“第一，是我主观上对他俩没想法。第二，他俩已经算是半见过我的新身份了，并且都对我有敌意。综上所述，这两条路都走不通。”
“别急啊，这不是还有人选呢！”燕绥小心翼翼地推荐道，“旭日山庄，第一世家，姜少主很有名的。我之前也打听过，他年少成名，风姿俊朗，前些年还拿了仙门大比的头筹，是个不错的人选。”
“达咩。”姜晏已然放弃表情管理，一脸嫌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是我弟，亲的。我不搞骨科。再补充一句，我跟他关系也非常一般。”
燕绥震惊：“大姐，为什么你搞出了天崩开局？等等，你是姜家人？我当初没给大师姐设定这么复杂的人设啊！”
姜晏比燕绥穿过来的时间要长得多，可以说是在这儿已经重新经历了一段人生。她很清楚的知道，在她这段生命中所遇见、相识、深交的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而非只会机械问答的纸片人npc。但很显然，燕绥或许是来了之后一直在自家山头上待着，所以还没认清现实。
“绥啊，你清醒些。这里是真实的世界，而非纸页上的文字。你只不过留下寥寥数笔，可未尽之语勾勒出来的每一个形象，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故事的人。”
燕绥闻言怔住。
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太浮于表面了。
姜晏说的对，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小说，不是话本，她不可能让所有人按她的意愿走剧情。
就拿姜晏来说，她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了。
从小相识，她很清楚，在高中甚至大学以来，姜晏表面上往“高岭之花”方向靠近，进了学生会之后更是八面玲珑，实际上还是最初那个拉得一手好仇恨的野性难驯的假小子。
让她成了原定的无脑善良又柔弱的“白莲花”女主，这不比野生女主更加脱缰了！
更何况她在梦里还没看到结局，只是自己顺着编了个大概…万一是个be…
燕绥突然又觉得有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