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二零一九年六月初，望城。
“站住！别跑！”
不是很拥挤的街道上，正在上演一场警察追凶的戏码。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一边追赶着前面的人，一边大声喝止。
三三两两的人群纷纷侧头望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为。就在被追赶的男人快要跑出这条街道的时候，突然被一根竹棍挑翻在地。
程卿扔掉手中的竹棍，助跑几步，单手一撑，身子腾空越过路中间的栏杆，轻松落地后立即反应，一记后踢腿，将刚刚站起身的男人又踢翻在地。程卿稳住身形，上前一步想继续拖延男人逃走的脚步。突然男人背后冲上来另外一个男人，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硬生生把人往后拖了几米，反身把男人压在树干上，干净利落地卸了他还没来得及拔开保护套的水果刀，右腿向上一击，“嘭”，男人应声捂着腹部跪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
身后追赶的警察姗姗来迟，压制住地上的男人，反剪双手，给他戴上了手铐。
程卿看了眼帮忙的男人，此时背对着她，圆滚滚的脑袋上，头发不过几寸，宽松短袖也看不出身材如何，身手倒是不错。潦草瞥过一眼，程卿没再关心后续，往后退了几步，逆着人流，继续找寻着目的地。
前来支援的警力把围观群众疏散以后，转头想感谢帮忙的两位群众时，才发现两人早已离开。
程卿依着地图指引，到了眼前这家据说还不错的餐馆。她是一个人出来玩的，胃口也不大，也就没点海鲜，要了一份水果捞，一份海鲜炒饭。
点完单，程卿增大耳机的音量，点开一个下饭综艺，耐心等着上菜。然而视频刚播放不到10分钟，程卿突然被人从后拍了一下肩膀，她条件反射，手机一扔，抬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刚想用力一拧，她的手腕就被另外一只手捏住，一用力，程卿的手劲瞬间被卸。
像是预知到程倾下一步的动作，那人抬手压住程卿要起身的动作，同时，低冽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抱歉，没有恶意，冷静。”
程卿回头，和男人对视，他的眼神锐利，似是歉意，又似警告。程卿盯着男人，摘了耳机，无甚语气地开口：“放手。”
梁柠松开手，抄进口袋，手指不经意揉搓了一下，女人皮肤的滑腻仿佛还停留在指尖。
程卿转了转手腕，刚刚那一下，她的半条胳膊到现在都还是麻的，而且男人明显没有控制好力度，她的手腕内侧多了几根指印。
她好好的吃个饭，突然被人打扰，还挂了彩，真是妥妥的无妄之灾，程卿长长地吐了口气，抬头对着男人身后的女生说：“请问，你刚刚拍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诵眼里还带着泪花，男朋友单桀一边轻揉她的手腕，一边低声安抚，乍然听到程卿的问话，宋诵还瑟缩了一下。
明显看到宋诵动作的程卿：“··········”。她是怪兽吗，得是有恐怖，才能说句话都能把她吓着。
“同志，你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单纯想跟你认识一下，我们看到刚刚你的帮忙了，进来以后发现你是一个人吃饭，所以就想拼个桌。”梁柠身边的于顾开口解释了一下，满含歉意。
程卿抬眼扫过他们一行人，三男一女，刚卸她手劲的男人，从衣着上看，就是那个帮忙的。既然出手帮忙，坏也坏不到哪去，但程卿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扭了扭手腕，说：“抱歉，你们可以选另外的位置。”
于顾讪讪看了眼梁柠，几人也没再坚持，坐到了程卿旁边的桌位。幸好此时店里人不多，他们的动静也没引起多大的注意，老板招呼几人点了单，就到后厨忙去了。
程卿重新挂上耳机，继续看综艺。
旁边桌位的于顾一眼又一眼的瞥着程卿，第四眼的时候被梁柠用筷子敲了头，“看什么看”
于顾捂着头，怨怨地瞪了眼梁柠，低声道，“这美女太飒了，身手虽然打不过我们吧，但是对付一般人够了，怪不得顶着这么张脸，还敢自己出来玩。佩服佩服。宋诵啊，要不你等下再去打个招呼，人生地不熟的，大家可以一起玩啊，这世道，万一呢你说。”
宋诵一脸苦涩，“我手腕现在还疼呢，要去你去。”说着，转头就跟单桀告状，“亲爱的，他欺负我，干嘛要让我去啊呜呜呜”
于顾：“·······”
他就不该跟这对情侣出来玩，光天化日，屠狗呢。
还没张嘴反驳，就被梁柠一手捂住了嘴：“你消停点吧，人家自己都不担心，你个太监在旁边急个什么劲。就你正义，那刚刚也不见你先上啊。”
单桀给几人倒了杯水，摸了摸宋诵的头，附和梁柠，“就是，你就光打嘴炮吧你。人家缺你那份保护吗。”
于顾挣开梁柠的桎梏，抬高了点声音，恶狠狠道，“我就不该答应跟你们一起出来玩，我这一路上被你们屠了多少次了，给自己积点德吧扇子，要不然回头别怪我家柠檬收拾死你！”
被喊外号的两人：“······”
他们这帮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想缝上于顾这张嘴的，‘我很怀念我们刚认识那会儿的拘谨和真诚’这句话完全就是他们对于顾的内心真实写照。单桀好好一名字，被他喊扇子，梁柠一实打实人类，被他喊成水果。
梁柠反手打了一下于顾的嘴，凉凉的瞄了他一眼。于顾接收到气压下降的信号，乖乖坐着等吃饭，一双眼只怨毒地看着对面的情侣，嘴巴撅得老高。
程卿吃完饭，擦嘴的空隙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打个招呼再走，说起来人家也没有什么错，唉，算了算了，广结善缘吧。
她收拾起身，经过梁柠一桌，声音放柔，冲坐在里面的宋诵微伏了伏身：“抱歉，刚刚应该弄疼了你，不是有意，请你见谅。但，你的朋友也帮你报仇了，所以，我们扯平。各位，再见。”
说完，没等回复，转身离开。她的一番话让一桌人都怔愣了片刻，梁柠眉心微皱，他刚刚没注意力道，难道自己弄疼她了吗。
程卿这次出行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做太多攻略，大致查了一下当地特色，也没管路线问题，想到哪就去哪。一天下来，倒也不累，反而舒心。这也是为什么她喜欢自己出去玩的原因，随心自在。
中午的饭让程卿觉得，自己还不如在商场里找家连锁吃个快餐，于是，晚上她就到民宿附近的一个商场吃了点简餐，从商场出来，广场上阿姨们正在跳广场舞，领舞阿姨的红色百褶裙，转起来真是美得不可方物。程卿找了个阶梯边的椅子，坐着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舒适。
看了一会阿姨们的风姿，程卿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人，眯了眯眼，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又是白天那几个人。这该死的缘分，真是说不清谁跟着谁了。
正待程卿移开视线，梁柠突然转头，与她四目对视。程卿愣了一下，这么敏锐的吗，刚刚自己看了多长时间，都没有半分钟吧。定了定神，程卿毫无怯意的光明正大回视他，两人就这么隔着一群阿姨互望，谁也没有任何示意。
也是此时，程卿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外形条件确实可以。脸部线条分明，面无表情的时候略显凌厉，身高腿长，应是长年锻炼的缘故，即使穿着宽松的体恤，也能从线条结实的小臂看出，明显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总之，单就外表而言，真是哪哪都戳中程卿的点。但是，程卿没有旅途中随意留情的习惯，真是可惜了。程卿微微摇了摇头，率先移开目光，起身回民宿。
“梁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走吧。”
程卿在望城待了五天，飞机降落到北宏市机场的时候，已是晚上10点，驱车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姚老师的电话，“喂老师，这么晚您还没休息呢”
“最近忙吗，有个项目需要你接手，你明天来一趟我办公室？”
“老师，实不相瞒，我手里的项目还挺多的，不一定能挤出来时间啊。项目必须我接手吗，师兄好像不忙哎”
“明天来我办公室细说，今天先这样。早点休息。”
“······”
翌日，北宏大学计算机系。
程卿下课之后到了姚老师办公室，廖倾越正在等姚老师指导学生论文结束，程卿走过去拍了一下他：“师兄，你也来了？”
廖倾越懒洋洋地回：“被老师从被窝里抓起来的，我后悔住在教师公寓了。有没有推荐的房源，我要远离这个熟人部落。”
程卿不厚道地笑了一会，看到廖倾越眼下的黑影，知道八成又是熬了一宿，刚睡着就被老师挖起来了：“师兄，撑住，你还年轻，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廖倾越反驳的话被扼杀在喉咙里，姚老师结束了指导，送走学生关了门，转过身打断了他俩的对话：“说什么呢，什么可不可以。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一个项目需要你们俩接手，不能拒绝，而且需要保密。”
程卿和廖倾越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项目怕是不接也得接了，廖倾越清了清嗓子：“咳，老师，跟哪一方的合作，什么时间开始，为期多长啊，内容是什么。”
“军方···”
从办公室出来，二人都有点像霜打的茄子，廖倾越拍了拍程卿的肩膀：“程组长，多多关照。”
两人都是姚老师的学生，廖倾越比程卿大两级，如今不过30出头的年纪，已被评上教授，程卿也在27岁的这年评了副教授。
程卿低垂着头，叹了口气，“师兄，我不想那么忙，太累了。”
廖倾越知道程卿的意思，这个小师妹一直都是这样，不争不抢不在意，唯一能引起她情绪的就是强制占用她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比如现在这个项目：“你就是懒，要不然你早评上教授了，老师就是在逼着你往前走。虽然方式有些不太合适。”
程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吸了一次，语气带着些吐槽：“老师一直都是这样，太难过了，我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这下全没了，全没了！所以，师兄，一会你请吃饭吧。”
廖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