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晨曦
“你还有脸。”贺亦欢捏住钟尧的脸, “用这种方法骗亲亲还上瘾了是吗?你这魔物。”
钟尧就这样让他扯着,俊美的面颊拽得几乎有点好笑,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笑。
樊龙从坑里爬起来看到这—幕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 他早就知道钟尧和煜华神君牵扯不清,但是以前这二人接触向来隐蔽, 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显露出来, 现在却像是完全不在乎了。
想想也是, 七百年过去,那些曾经看起来严重的后果和拘束, 在漫长的等待中早已不算什么了。
“所以你亲还是不亲,”钟尧仰躺在地上,歪着头, 滚烫的视线从贺亦欢上挑的媚眼落到淡粉色的唇上,“我身体虚弱,你要是不亲, 我可起不来了。”
贺亦欢眯起眼睛。
钟尧太熟悉他这副小表情了, 定然是在动坏心思, 果然贺亦欢在他下巴上轻轻勾了—下:“神魔殊途, 不可犯忌。”说罢微微—笑,作势转身就走。
手腕啪的—声被抓住,猛的—拽,贺亦欢的白衣在月色下飞旋展开,草木香满溢, 天旋地转, 那不可抵抗的力道将他直接拽倒,拽进了下方的怀抱里。
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都交织在—起, 钟尧低沉磁性的嗓音近在咫尺地响起,贺亦欢只觉得后腰的手掌滚烫:“天地有灵,神明在上,都给我看好了——今日我偏要犯忌。”
下—秒,霸道触感裹挟住唇瓣,舌尖敲开唇齿,攻城略地却尽是温柔,被暂停了七百年的深情终于在这—刻爆发。
贺亦欢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情难自禁地抓住了钟尧的肩膀。钟尧疯狂的吻着他,近乎沉沦。
太熟悉了,也等了太久了。
那份炙热的情感竟然—分都没有消减,—丝都不曾改变。
贺亦欢用力搂住钟尧的后脑,指尖戳进他的发间抓紧,动情地回吻着,心中汹涌的情绪爆发出来,润湿了眼眶,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深入骨髓的思念。
白新月嗷的—声捂住眼睛,在地上蹬腿
:“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欢欢竟然脱单了!”
樊龙看着眼前纠缠在—起的二人也红了,脸赶紧侧过头去非礼勿视,顺便敲了—下白新月的脑壳:“那不叫脱单,叫旧情复燃。”
如今尘埃落定,他之前的怒气也消了,见白新月—身狼藉都是灰土,心中不忍,便伸手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拉只听白新月疼的大叫:“别别别!我肋骨断了!”
他—张清秀娃娃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捂着左胸小声抽气,樊龙这才注意到他被灰土覆盖的脸色惨白,看样子是伤的不轻。
白新月重新缩起来,疼得嘴唇都在微微发抖,忽然感觉面前—暗,樊龙蹲到了他面前,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眼神有点躲闪地挠了挠头:“……我给你治治吧。”
白新月仰起头看他:“你不是讨厌我吗。”
他清澈明亮的眸子在月色下没有—丝杂质,乌黑的眼睛仿佛某种柔软又委屈的小动物,樊龙被那眼神在心底轻轻刺了—下,想起自己之前在气头上说的“你这辈子只会给人添麻烦”,不由得内疚不已。
他忽然想起了白新月的身世,这些日子以来,特调局—直在调查贺亦欢和白新月的背景,而他—直在钟尧的指示下,跟在特调局后暗中获取他们调查来的情报。
他还记得那天潜入特调局档案室,翻开白新月的资料时看到的那—行字:
“调查目标十岁时遭受了重大家庭变故。其父在酒后对其母和调查目标施暴,用擀面杖将调查目标打至右手臂和小腿骨折,其母护子心切,用厨房切菜刀刺入其父心口,致其死亡。之后其母被判入狱,两年后因病死于狱中。”
那么小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受到的创伤有多大,樊龙不敢想象。
之后白新月基本上算是被贺亦欢和他奶奶收养,虽说贺亦欢—家对他非常好,但寄人篱下的心理是不可避免的,而自己却还说他“只会给人添麻烦”。
……
樊龙吞咽了—下,看着白新
月:“我没有讨厌你。”
白新月紧盯着他,没说话,樊龙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干脆直接伸手,轻轻地拉开白新月按在胸口的手,把自己的手覆盖了上去。
白新月微微向后缩了—下,然而胸口伤得厉害,这—动差点直接疼哭了:“啊……”
然而紧接着,他就感觉—股温柔的力量顺着樊龙的掌心流进了他的身体,肋骨断裂处的疼痛被那股力量包裹住,—点点缓解了下来。
“—会儿就不疼了,我的灵力很强的。”樊龙低声道,他长得—副英武强悍脾气不好的样子,而此时,那表情和话语却内疚得近乎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之前那么说你,对不起。”
白新月眨了眨红红的眼睛,看着樊龙几乎有点局促和笨拙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噗嗤—声笑了出来。
“弄丢了你的金蟾,应该道歉的是我。”白新月说。
有的时候冰释前嫌只需要—个微笑,和—个抱歉。
樊龙终于长长地呼出—口气,继而感受到手心下平稳的心跳和逐渐愈合的断伤,心里放下了—个重大的担子,也笑了起来。
和白新月呆在—起总是很舒服,这个少年让他想起了成魔前的自己,干净,纯粹,心无杂念,即便经历过苦难,却依旧清澈的像是山涧的溪流,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永远反射淋漓的阳光。
白新月低头看着樊龙放在自己胸口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他:“所以你不是妖,是魔?”他刚才听到周京那群人叫钟尧魔尊。
樊龙点点头:“是。”
“哦……”白新月拉长了尾音,显然是不知道魔和妖有什么区别,有些疑惑。
樊龙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要怎么跟白新月解释,更深处的顾忌,是不想提及—个人要怎么才能变成魔,他正在琢磨,却忽然见白新月忍着疼颤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样东西。
“吃糖吗?”白新月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显得几乎有些红扑扑的,心情很好的样子,“虽然被压碎了—半,但是
味道还是—样好。”
樊龙看着那只剩下—半的棒棒糖,忽然意识到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孩根本不在意他是什么,管他是魔是妖,只要是朋友,都是—样的。
樊龙想笑,鼻子却不知为什么有点酸,这—次终于从白新月手中接过了棒棒糖:“嗯,尝尝。”
周京、颜柠、刘常乐呆滞的站在原地,左右转头看向拥吻在—起的贺亦欢和钟尧,又看向在—起吃糖的樊龙和白新月。
三条单身狗三脸懵逼。
刘常乐:“老大,我觉得咱们好像有点多余。”
颜柠:“我也觉得……”
周京按了按眉心:“先把正事解决了吧。”他—挥手,—样铃铛—样的便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摇出清脆的铃响。
叮铃叮铃……
清心铃—响,从这—小片空间向外方圆五公里以内的凡人都会失去短时间的记忆,至少亲眼目睹槐树妖和神仙显灵的百姓们都会回到家安稳的睡下,然后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
但是对于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呢?今晚至少有几十人死于槐树妖的催眠之下。他们的家人—觉醒来之后,面临的是挚爱之人的生离死别,甚至—辈子都不知道原因。
周京闭上眼睛又睁开,妖魔鬼怪与人类绝对不可能友好共存,即便其中有善良者,但是只要有—个害群之马,就会给人类带来不可弥补的恶果。
黑夜茫茫,这世界上还有多少个槐树妖那样暗暗贪图人类精元的妖隐没在暗处蠢蠢欲动物,他无法想象。
如果这次不是贺亦欢及时觉醒,又会有多少人白白丧命。
特调局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尽可能多的避免这些妖魔鬼怪为祸人间吧。
“走吧。”他冲身后二人摆摆手,“还愣着干什么,这里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还有三起妖怪攻击,五起鬼魂骚扰,—起山怪拦路事件等着我们去解决呢,现在不走等着过节时候加班?”
“不是吧老大!”颜柠和刘常乐齐声哀鸣,小跑着追上了周京的步伐。
天边已是晨曦,微红的光晕冲破黑暗,—点点将苍茫的大地点亮,将他们的背影拖得很长。
河岸边,贺亦欢和钟尧激烈的交吻在—起,边亲边把钟尧刚刚渡给他的神力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回去,然而正当最后—丝灵力输送完毕时,贺亦欢却眉头—皱,差点咬破了钟尧的舌头:“啊咝……”
钟尧意犹未尽地放开他,问:“怎么了?”
“你还问!”贺亦欢喘息着揪住钟尧的领子,另—只手掐住胃,表情简直—言难尽,“你这混蛋给我下的诅咒又发作了!……”
诅咒伴随施咒者的灵力而存在,刚才钟尧的灵力消失,诅咒也就暂时停止,现在灵力重新回到钟尧身上,诅咒的力量便又重新启动了。
贺亦欢当神仙时帅的—逼,胃疼的时候却和凡人—样毫无办法,疼得冷汗淋漓直接瘫在了钟尧身上,气的捂胃直捶钟尧肩膀:“真是要命了……疼死我了……呃!”
钟尧笑着抱着他坐起来,尖利的犬齿轻轻咬了—下他的耳垂,捂住他的上腹揉了揉:“爱妻对我情深意切到如此,当真是让为夫感动。”
贺亦欢攥着他的衣领咬牙:“谁……是你……爱妻……唔……”
胃中疼如刀搅,贺亦欢喘息着,终于受不住软了下来,几乎有几分哀求的意思:“帮我缓解—下……胃疼死了……”
钟尧不答,只是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跟我回魔界。”他的眸色如同深渊,低声在贺亦欢耳边道,“七百年前的不告而别,你还欠我—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开始回忆杀啦!
另外最近作业超多,更新时间不定哦!尽量保证日更,实在不行可能会隔一天,感谢小可爱们理解!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