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考试
马上就是考试周,周二是考试第一天,云西洲本不想赖在萧闻砚身边,但想到放了寒假,萧烨就会跑去萧闻砚那里住,两人要很久不能见面,所以费尽心机地在周一跑去了萧闻砚那里。
可惜萧闻砚有应酬,接近十一点才回家。
云西洲一靠近就闻到他满身酒气,立刻从鞋柜上拿拖鞋,弯身放在他脚下。萧闻砚脚上的皮鞋是系带的,他喝了酒身子有些晃,突然怎么都解不开了。
云西洲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帮他解开鞋带。
萧闻砚换上拖鞋之后,将云西洲从地上拉了起来,两人身体不稳,萧闻砚向后撞到了门,云西洲的手已经早一步垫在他脑后,见他只轻轻皱了下眉,顿时松了口气。
“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啊?”云西洲看他脸色难受,便想扶着他去卧室,萧闻砚却拧着一股劲就是不肯动,他把云西洲往怀里紧紧一按,在他头顶感慨道:“还是你好,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喜欢。”
云西洲僵了僵,没有吭声。
萧闻砚有些不满:“怎么了?”
萧闻砚以往喝成这样都是有心事,云西洲不知道他的心事具体是什么,但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萧闻砚醉成这样,第二天就一定会断片。
想了想,云西洲说:“是都喜欢,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珍惜身体,少喝点酒。工作是很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如果今晚我不在,你喝成这样回家,谁来照顾你呢?”
萧闻砚脖子有些不舒服,他扯了几下领带:“所以我想请个阿姨,但你又不喜欢。”
云西洲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种人,之前云菁还在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就被发现偷拿云菁的钱跟首饰,到了章家,那位阿姨也会仗着林宜喜爱而给他脸色看,所以云西洲下意识排斥请阿姨这件事。
萧闻砚把他的意见放在心上,云西洲有点开心:“老公没关系,你请阿姨吧,我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过来找你的。”
萧闻砚倚着门笑:“这么听话?”
“我一直很听你的话埃”云西洲轻声道。
灯光下,萧闻砚眸光清亮,他伸手在云西洲头顶拍了拍,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叹了口气。这一声跟砸在云西洲心上一样,他出声道:“老公,你有心事吗?”
萧闻砚说:“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
“那你不想多一个出主意的人吗?”云西洲循循善诱。
萧闻砚扫了他几眼,摇了摇头:“你不行,你不懂这些。”
萧闻砚在陆氏也不好做,陆董身经百战,只想退居二线,将萧闻砚用作挡箭牌,云西洲看到他这样很心疼:“你告诉我,心里会舒服一些的。”
“有什么用?”萧闻砚拽下来领带,随手往衣架上一搭。
云西洲还来不及反应,就要紧跟上萧闻砚走路的步伐。萧闻砚很爱干净,洗澡之前是怎么都不肯上床的,他推开浴室的门,打开莲蓬头试了试水温。
“我帮你吧。”云西洲说着便上前,小心地为他脱掉衬衣和长裤。萧闻砚穿得很单薄,身上最初有点凉,洗了一会儿之后就逐渐热了起来。
云西洲没来得及换衣服,睡衣的裤腿很快就被打湿了,他却恍若未觉,只是耐心地为他洗头发、抹沐浴露。萧闻砚很配合,也很安静,洗完澡以后才像抱小孩一样将云西洲猛地抱了起来。
“你、你慢点……地上很滑……”云西洲大惊失色。
萧闻砚笑了几声,连搂带抱地把人弄到床上。
云西洲反应过来,立刻把他推开:“哥,今天不行,明天我考试,要早起。”
萧闻砚一动不动地待了会儿,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云西洲了然,拿来吹风筒,坐在床边为他吹头发,萧闻砚的黑色短发又硬又凉,就像萧闻砚的人一样执拗。
等吹干头发,云西洲定睛一看,才发现萧闻砚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睡着了也好,云西洲蹑着步子放好了吹风筒,然后静悄悄地爬上床,躺到萧闻砚身边。
一夜好眠。
萧闻砚宿醉还未醒,云西洲的考试其实是在下午,但他怕那天的迟到重演,故意说了早上考试。
做好早餐,云西洲回到主卧盯着熟睡的男朋友看了会儿,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睛,将写好的纸条贴在床头柜上才离开。
接近中午时,云西洲才收到萧闻砚的消息。
[xwy:我醒了。]
[小阿洲:早饭我放在厨房了,你热一热吃点吧。]
[xwy:不吃了,中午有个饭局。]
[小阿洲:好。]
[xwy:你怎么不说“少喝点酒”?]
那是因为我说了你从来也不听啊,云西洲心里微叹,但为了避免吵架,他只顺着萧闻砚的话说。
[小阿洲:那老公少喝点呀。我下午一点半考试,想午睡一下。]
[xwy:睡吧,午安。]
下午考专业英语,云西洲最擅长的科目就是英语,考完一身轻松,对明天的两门专业课也胸有成竹,心情颇好地同一个考场的男同学出去喝了个下午茶。
这家店环境清幽,有r大的学生选择在这里通宵复习,老板人很好,哪怕你就点一杯饮料也不会说什么。
云西洲一边喝着热美式一边翻书,余光看见旁边的位置坐了几个人,也没当一回事,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先跟坐在他对面的男同学打了声招呼,云西洲才慢慢抬起头。
是房瑛跟班上的一个女同学。
云西洲意思意思地一点头。
房瑛却夸张地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啊?”
男同学说:“我跟云西洲在同一个考场,前后桌,碰上了就一块儿出来喝杯咖啡。”
“你们男生也这样啊?”房瑛笑道,“不会跟我认识的一对儿一样吧?”
男同学一脸茫然:“什么一对儿?”
云西洲没有接话。
房瑛说:“就最近我参加那个绘画比赛,赞助商不是陆氏集团吗,我那天去他们总部,见到了他们的老大,好像是姓萧吧……”
云西洲喝咖啡的动作顿住了。
“名字我记不清了,人长得特别帅,我没想到他见了我竟然还主动跟我说话,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面子大,”房瑛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才知道是沾了一个学弟的光。”
男同学没听明白,下意识追问:“学弟?谁啊?”
“章悦林埃”
云西洲被咖啡烫了一下,明知房瑛是故意的,还是重新朝房瑛看过去。
房瑛跟他一对视,奇怪道:“你也认识章悦林?”
云西洲语气冷淡:“不认识,你接着说。”
“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我觉得吧……”房瑛神神秘秘地道,“他们俩肯定有暧昧,章悦林跟我关系不错,我跟他说了比赛的事情,他就跟我拍胸脯保证,说陆氏有他认识的人,比赛结果肯定不差,我也没想到他的关系这么硬,竟然跟陆氏现在的老大有关系。”
真相呼之欲出,云西洲还是不死心地问:“你怎么知道是冲章悦林的关系?对方亲口跟你说的?”
“那位萧总当然说得比较隐秘了,他告诉我……”房瑛一顿,开始模仿另一个人的语气,“我不想让关心你的一个人输,所以你比赛加油。”
“哇他真这么说啊?”坐在房瑛对面的女生捂住了嘴巴,“嗑到了嗑到了。不过不想让章悦林输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学弟跟别人打了赌?”
“谁知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拿了决赛一等奖。”房瑛从包里翻出奖牌,拿给人看。
云西洲耳边一直回响着房瑛模仿萧闻砚说的话,她模仿得太像了,语气跟萧闻砚简直一模一样。
原来那天萧闻砚会想方设法让他迟到,只是因为章悦林跟别人针对比赛结果打了个赌。他不想让章悦林输。
云西洲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竟然还以为萧闻砚是不想让他们公司的人发现他们俩关系不正常。
原来一早设想的已经能令他痛苦万分的答案竟然还是被他美化过的,他在萧闻砚的取舍里不占一点分量。
怪不得萧闻砚那天忽然反常地发了演出后台照片又删除,怪不得萧闻砚会将外套借给章悦林,怪不得当他问萧闻砚是不是对章悦林有好感时,他会那么生气,因为被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
云西洲又想起萧闻砚昨晚喝醉之后说过的话。
还是你好,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喜欢。
难道萧闻砚昨晚向章悦林求爱被拒绝了,所以才跑去喝那么多酒的?
云西洲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想这么复杂又令人分心的事情,可他控制不住,在很快就被他抽丝剥茧、分析出的真相里,他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变冷,疼痛也被麻木替代,可还会时不时抽痛一下。
跟萧闻砚正式在一起时,云西洲就对他说过,倘若他未来有了更喜欢的人,不要遮遮掩掩,大可以直说,自己绝对不会纠缠。
只求他不要将感情变得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