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这顿饭她吃得不多，一是饭菜不合口味，二是心中有所思，没有胃口。晚饭散席后，重姿独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乖巧的桃桃已经帮她烧好了洗澡水，望着房间那个热气冉冉升起的木桶，她把打包好的饭菜递给桃桃：“这是我让厨房给你打包的，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桃桃边道谢边开心地接了过来：“我之前听说下人都吃得很简单，但是跟着大小姐，我每顿都吃得很好。”
“好啦，快去吃吧！快回你的房间去。”重姿说着把她往外面推，桃桃举着袋子，边转头问：“我有自己的房间吗？”
“就在我房间的隔壁，东西都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快去吧！”容不得桃桃继续感动着，重姿就关了门：“自己吃完饭就休息吧！我这边会自己收拾的。”
桃桃怯生生地提着袋子，推开了隔壁的房间，与重姿的房间相似，就连茶具床铺的帘子，都选得一样的。
她眼泪夺眶而出，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拆开袋子一点点吃起来。重姿泡进温热的水中，趴在浴桶上感受到了腹中饥饿。
倘若每天都这个样子，估计事情还没办，自己就先饿死了吧？！她自嘲着，匆匆洗完了澡，随意换了件舒适的睡衣，往床上躺着闭上眼睛。
今天的这一天，特别的漫长。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在广东的生活，不知道方铮和方笑韧在干嘛？
比起重府的这几个孩子，她跟舅舅家的两个孩子比较亲。重姿昏睡了约莫三个小时，再次醒了过来。毫无睡意的第一晚，她想去屋顶看夜空。
推开门她瞄了一眼桃桃的房间，灯已经灭了。这个丫头第一天来重府，估计跟自己一样，身心俱疲了吧！
重姿抬头看着屋顶，将手中的勾绳索扔了上去，稳稳地咬住了屋顶后，她顺着绳子，手脚飞快地爬了上去。
视野开阔，今夜的月亮不亮，甚至雾蒙蒙地如同蒙上了厚重的纱布。
她平躺在屋顶的瓦片上，双手置于脑后，所见的不过是寂寞的月亮一枚，连星子都没有。
重姿冷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今天从孩童那里买的烟，点燃后放到嘴里抽了起来。
辛辣的味道，特别的来劲。晚风温柔地朝她吹来，她忍不住地扬起嘴角，周边一切都是朦胧的，好似月亮向人间洒下了一层纱，让一切都不真切。
重姿的脸模糊在夜色里，唯一清晰的是染着的香烟红点，陪她在夜里寂静的燃烧。
远方传来歌舞厅的音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跟小时候的夜晚差不多呢！
她在心底暗暗道。风吹拂的有点冷，香烟的红点在风的带动下，燃烧地更快起来。
重姿正想灭掉香烟的时候，却听到了屋顶后方传来不和谐的剧烈咳嗽声。重姿猛地站起身，蹙起了眉毛，谨慎地慢慢踱步朝着声源处走去：“谁在那儿！”
兴许是她的呵斥声在寂静的夜里，过于凌厉和突然，只见一个身影咕噜一下滚着，眼看着就要朝屋檐下滚去。
重姿挥动着手中的绳索，眼急手快地套住了对方的胳膊。为了折磨一下对方，她故意没有收紧绳索，眼睁睁看人滚落下去之后，立即勒紧绳子，让那人活生生地悬在半空中。
对面屋檐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一个粗哑的嗓音喊了起来：“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差点死在我门口了。”
说罢就听见拖凳子的响动，估摸是要将人救下来。重姿听那声音有点耳熟，许是故人。于是顺势松了绳子，让吊着的人摔了下去。既达到了惩戒的目的，又不至于受伤。
重姿往屋檐下望去，看到一个身材结实粗壮的中年男人，正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男人。
“没受伤吧？！”中年男人关切地问着，顺便抬起头看着屋檐上的重姿道：“你是哪里来的？做什么欺负这孩子！”
他脸上的刀疤以及眉眼间自带的凶神恶煞，叫重姿立刻激动地唤出了声：“涂大叔！”听到她喊自己，涂严思索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问：“你认得我？！”
她轻盈地从屋檐一跃而下，一旁的男人发出惊呼声，有习武功底的涂严却不以为然地盯着重姿：“寻仇的？”
“是我啊！重姿！”她自报了姓名，涂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愉悦起来道：“你和方老大终于回来了吗？”
重姿摇了摇头：“舅舅没有回来。”他们重聚的谈话声，引得屋内的涂严老婆走了出来：“怎么样？捉到贼了吗？”
涂严连忙介绍着：“这是小姿啊！我们结婚的时候，给我们送了一对白玉的小丫头啊！”
涂严的老婆疑惑的表情逐渐消失，转而换上了喜上眉梢的表情：“哎呀！那个小丫头怎么都长这么大了啊？”
就在他们沉浸在喜悦的重逢时，摔下的男子默默地打算离开。涂严拉住了男子的胳膊，关切地问：“小南，你还好吗？”男子低着头小频率地点着头，重姿歪着头看向男子：“喂！你大晚上干嘛呆在屋顶上？”
“这孩子的习惯就是在屋顶上躺躺的。”涂严替男子解释着，重姿不依不饶地继续瞪着男子：“我在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男子结巴地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低声地道：“对不起。”涂大婶叹气地拉了拉重姿：“这孩子智力不是很好，经常被人欺负的，很可怜的。”
说罢她挥了挥手：“小南，你赶紧回自己房间休息吧！”如获大赦的男子，低垂着脑袋，保持着畏畏缩缩的模样离开了。
重姿的肚子在此刻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咕咕声，她尴尬地笑着望着涂严和涂大婶问：“有吃的吗？”
涂大婶笑着对着小南的背影喊：“小南，煮碗面过来吧！”坐在涂大叔充满药材气息的屋子里，重姿得知是前些年被占喜儿从重府赶走了，但是重融却把他后面这间废弃的屋子，给了涂严居住下来，解了燃眉之急。
“若不是重融帮忙，当时我们夫妻可真是流落街头，那时候日子也很不好过的。”涂大叔给重姿倒了热茶，叹着气。
“他居然还有良心未泯的一面？”重姿语气里很明显地表示不相信，涂大婶顺手理着重姿有些凌乱的发道：“他还让我们成了药材供货商呢！重家现在药材铺的药材，有一些都是我们卖过去的。”
重姿撑着下巴，回想起重融今日对自己无礼的模样，摇了摇头：“是有阴谋吧？！他在重府可是不学无术的代名词呢！”、
“我现在也不管那么多了，能够谋生就很知足了。”涂大叔翻阅着桌上的账本，边看边回答着重姿的话。
重姿抿了一口茶，望着还在查阅账本的涂大叔道：“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舅舅？要是知道你们处境不好，他肯定接你们去广东了。”
涂大婶给她备了一碟点心放到桌子上：“你大叔当年跟着方老大就是风风火火的个性，我也是怕他惹出祸端了，给方老大添麻烦啊！”
涂大叔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可别提了。”涂大婶忍不住瞪向他：“你以前惹了多少祸不知道吗？好在现在年纪大了，老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