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古琴

    伏嘉想要的, 可是他在经历了这四年边关生涯的艰苦，才慢慢懂得了的。这一次回来，他成熟了许多, 似乎也明白了很多。

    就比方，他更能读懂她。

    与时间无关，与距离无关。

    “还没有。”孟晚舟班师回朝之时，先去了卢闻之家里拜访，卢闻之是他的老师，所以他对宣城发生的一切都已经了然。看来, 皇城变天了。只是，他确实不得不佩服公子暻的胸襟，居然破天荒的想出这么一招障眼法来瞒天过海。论这样的胸襟，他是输了。“为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 还跟以前一样, 抚上一曲。”他这四年来, 已经好久没有听过如此和谐的琴声，可能最近一次还在自己的梦里。

    “许久不曾碰琴, 是生疏了些。”伏嘉收回了手, 漫无目的地瞧了一眼那只古琴, 这琴, 她已经四年没有弹奏过，最近的一次，还是那一天, 她生产后。

    她知道，他终是离开了，离开了支离破碎的安卵之地。

    带着他的抱负离开, 男儿志在家国，何论儿女情长。

    可是女儿不也如此吗？

    她和他都有着属于他们所要肩负的担子。

    伏嘉嘴角弯了弯，望了一眼孟晚舟，这四年里，似乎有大多的思念、也有大多的话想与他说，但是当这人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到底是年少轻狂，许多心事儿不愿意掩藏在心里，可是再经历了大多风雨之后，却可以将所有的苦都掩藏在心里。

    他如此、她亦如此。

    “你该去拜见一下陛下的。”伏嘉淡淡开口。孟晚舟战捷而归，于大宣、于皇室都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他在疆域击溃金陵军，破敌军一百里，并签下西南边防最重要的一纸协议，这对局势的稳定，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看样子，你对新陛下很满意。”孟晚舟抿嘴轻笑，对于孟晚舟而言，他是遗憾的，在自己强大之后没能与公子暻进行一次真正的较量。可或许，公子暻从未将他当做真正的对手，为他的眼里只有江山，而他的眼里，还有她。

    “陛下宅心仁厚、勤于政事，她继位之后废除了许多陋习，也慢慢地收了很多人心。”伏嘉笑道，这小半年来，雎阳的成长大家有目共睹，这对皇室是一件有利的事。更重要的是，雎阳跟先帝不一样的地方，便在于，她的宽容和善良，这让许多朝廷中的年轻臣子，对她大为改观，举朝上下的精神气貌比以前振奋了许多，这些都不得不归于雎阳。她的改革还是奏效了。想到这里，伏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和先帝的努力还是没有白费。

    “伏儿，你笑了。”他还是习惯叫她伏儿，在无人的时候。他四年没有见过伏嘉了，他的记忆里便只是伏嘉嫁入皇宫后的冷脸，这次有幸能够看到伏嘉的笑容，竟还是沾了新帝的光。不管如何，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安慰。至少，他不需要那么记挂她。

    可是他又如何能不挂念呢。

    “有吗？”伏嘉楞了一下，不自觉地收敛起自己的笑容。的确，雎阳的来到，似乎给她的生活增色了不少，起码，好像不如以前那样枯燥，寂零。

    “有。”孟晚舟扬起嘴角，也跟着笑了一下，他单手负后，身姿挺拔，心情随着伏嘉的笑容变得大好，伏嘉的笑难能可贵。“照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期待新帝。”孟晚舟眨眨眼，露出期待的表情。这个奇女子，到底是位什么样的女子呢？孟晚舟心忖，能让朝廷上下换了一副模样，能让伏嘉从内心喜悦的女子，一定也是不简单的女子吧。这样，倒让他新帝多了几分好奇。

    未央宫。

    雎阳下了朝，便径直去了未央宫。她这回儿，是给皇后抱喜讯的，她推崇的选拔制终于要在开春后正式开始了，这可是她连续三天三夜舌战众臣的结果，不过好在之前她已经做足了几位年轻的要臣的工作，这些要臣，有是皇室忠心耿耿的心腹，也有是她心提拔的心腹。

    她能推行选拔制伏嘉功不可没，毕竟扫清老顽固这些事情全靠伏嘉和岳丈的势力。虽然伏嘉不能垂帘听政，但这天大的好事儿她要第一个让伏嘉知道。不知不觉地，她与伏嘉已经形成一种有商有量的默契，这让雎阳在伏嘉身上生出了些许信任感。

    进了内殿，才发觉那人儿并不在未央宫，奇怪，不在宫里会在哪呢？

    雎阳四处寻找。问了侍奉的宫女，只瞧见宫女摇头，也未回答出所以然来，心下疑惑。她还没有回去，便乖巧地坐在殿内等候伏嘉，雎阳环顾了一圈室内的布局，很朴素也很清雅，跟她的龙熙殿可以说得上很相称，皇帝的居室都如此简单，可以想象的到皇后的居室是多么无华。雎阳很少来未央宫，通常伏嘉会去龙熙殿陪她，她刚入宫那些日子，伏嘉倒是经常陪着她同吃同住，可是日子一长，特别是“那夜”之后，伏嘉夜里来龙熙殿的次数少了，她总觉得伏嘉再疏远她，可是伏嘉解释说那是为她已经上了正轨，需要她的地方便少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雎阳不觉得，可是又找不到好的理由要她陪她。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自己那“老实人”的人设，可是没了伏嘉在身旁，她老是生出些念想来呢？

    雎阳叹了口气，视线无意地落在妆奁旁边的一张精致的矮桌上。为什么雎阳会注意到这张木桌呢？那是为曾经这张木桌上放置了一把精致的古琴，之前她也来过未央宫，便被那把深褐杉木的古琴吸引了注意力，那只古琴琴身纹理顺遂，雕工巧妙，实乃上品，不过更吸引人的是琴背刻的那行字：执子行舟。

    她正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时候被伏嘉打断了，伏嘉说过，没有她的允许不许碰那把古琴。那一刻，她便知道，那把古琴对她很重要。

    可是，那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懂。

    听宫人说，皇后入宫这么多年来，从未抚过琴。可是为什么会放把琴在哪里呢？

    执子行舟。什么意思呢

    酉时时分，雎阳等好久也不见伏嘉的踪迹，困意上头，百无聊赖地靠着案几打盹，忽然听到外边细碎的脚步声。

    厚实的裘衣包裹着婀娜的身姿，她的身上沾了一层厚厚的雪，似乎是出了一趟远门。雎阳被这匆匆地脚步声扰醒，这才揉搓了一下自己睡意朦胧的双眸，起身迎了上去。

    今日伏嘉的脸色很好，大概是见了昔日的故人的缘由，让她本来寂寥的心有了些许喜悦，这一点，在伏嘉进门的时候雎阳便捕捉到了。只见雎阳走到伏嘉跟前，瞧见伏嘉披着的狐狸毛上沾的雪，抬起手来将伏嘉后颈的雪扫了下来，生怕雪化成水钻进她的衣衫里凉了她。

    ”陛下”伏嘉没想到雎阳在等她，刚要福身行礼，便被那人阻止。

    “都已经快过冬了，天气还这么冷。”她说着走到伏嘉身后，伸手想要将伏嘉身上披着雪的裘衣给褪下来，动作极其娴熟，让伏嘉猝不及防。

    “陛下，还是奴婢来吧。”女婢见圣上亲自抬手，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这这这一定是自己没眼力劲儿。

    “你退下吧，还是朕来。”雎阳弯了弯唇，没有理会女婢，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样不符合礼法。或许在大宣，男尊女卑的观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特别是皇室，这种风气更甚。圣上对待皇后如此贴心，女婢们还是第一次见，只是瞧着圣上柔情似水的目光，动作是那么温柔。这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

    女婢应声，识趣地退后，她双手抱起琴匣，缓缓走到了哪精致的木桌上，将古琴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放置在桌面上，这才退了出去。

    这一举动全然落入了雎阳的眼中，雎阳挑了挑眉，开口：“皇后今日出宫了吗？”其实，她并不想问她是不是出宫去了，她更想知道，她是不是抚了琴。雎阳总觉得，近日的皇后，跟往日比多了些精神气。

    “恩。”伏嘉点头，应了一声。

    “皇后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雎阳试探性问道，她总觉得皇后的心情好的原，似乎与那把琴有关。

    “陛下，”伏嘉转过头来望向雎阳，她确实是为见了孟晚舟心情好不假，毕竟，孟晚舟是带了胜利消息回来的，宣军以二十万精兵良将重挫金陵，金陵至此节节败退，被迫议和，和西南边塞算是暂时守住了，而此时孟晚舟班师回朝，无疑是让会更加加固皇室的力量，那对于他们攘除朝廷异臣是大有裨益的。“你明日应该召见一个人。”

    “你是指的孟将军吗？”雎阳瘪嘴，在伏嘉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光芒，这种光芒她之前从未在伏嘉眼中见到的，这一刻，雎阳觉得惊奇之外，更多是有点吃味儿。如今孟津班师回朝，她本应该今日就他接风洗尘的，只是听说他舟车劳顿、生了风寒，这才改了日期。看来，伏嘉应该是见过孟津将军了。孟津先见的是伏嘉，再是她。

    那孟将军跟伏嘉，是很要好的吗雎阳正准备开口，又下意识地阖了嘴。他有点期待见孟津了。

    只是，那琴也与孟津有关系吗？这或许是雎阳最想知道的事。

    伏嘉点头，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有力量，再为皇室扳回一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恢复更新。我元气满满的复活。

    感谢深渊的卤蛋，莫莫，钮钴禄甄嬛小天使的雷。

    本文he，放心观文。

    情敌呀，不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