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施语冰转回脸，不理霍砚。
看样子，他应该是不记得自己昨晚干过的事，不然今天不会有脸来找她。
兜里的手机一直震动，施语冰拿出来，新的微信消息一条条往外跳。
霍砚一低眸，看见微信框上方“霍臻辰”三个字，立刻拉下脸。
“该不会是以前跟霍臻辰早恋的事，被你爷爷发现了吧？”
他凉丝丝地讥讽。
施语冰旁若无人地回着微信，仿佛身后只有一团空气。
霍砚气得冷笑，长腿跨过机车，来到施语冰面前，摘掉手套单膝蹲下来，夺过她手机，点开霍臻辰头像，直接将对方删除。
施语冰伸手去抢，霍砚抬手躲开，另一只手捏起她小巧的下颌，黑眸冷寒：“想当我表嫂？想得美。”
【……】
霍砚抬手扣下头盔镜片，起身走回机车旁，在一阵轰鸣声中调头下山。
“手机先没收，开学还你。”
【！！！】
施语冰随手捡起块石头砸过去，无奈对方速度太快，一溜烟儿的功夫就不见人影。
这混蛋！
……
摩托车停在蓝鲸网吧门口，霍砚推门走进去，先到自动售货机买了瓶可乐。
他走到自己机位，旁边坐着何山李域符天他们几个。
“来了老大。”
“老大。”
“老大。”
霍砚刚坐下，立即感觉不对，“谁坐过我椅子？”
“没、没人坐过呀……反正我们来之后没人坐过，来之前不确定，怎么了，老大？”
何山看他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吓得结巴了两句。
霍砚叫来老板娘，问她是不是有人坐过自己位置，“还他妈调了高矮，看来坐得很爽啊？”
老板娘没想到霍砚这么快就感觉出来有人碰过他机位，赶紧解释道：“昨天半夜来了个女孩儿，我跟她说了您不让别人坐，她非要坐，还说有事让您找她，我一看好像也是小霍爷您朋友，我就让她坐了。”
“哦对，”老板娘拿出那张纸条，“那女孩儿还给您留了纸条，我看署名写的是‘施语冰’。”
何山跟李域符天对视一眼，在霍砚看不见的位置，用嘴型道：“她昨晚怎么没回家？跑这儿来了？”
李域摊手，废话，问他他哪儿知道？
“她几点来的？”霍砚知道坐他椅子的是施语冰不是别人，脸色和语气都缓和不少。
“半夜两点多吧。”
“两点多？”
“对，两点十五。”老板娘以为自己没说清楚，又具体到分钟。
霍砚蹙着眉心，施语冰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网吧上网？
上回差点在网吧门口被人调戏，不知道长记性，还敢一个人过来？
他打开纸条，上面确实是施语冰的笔迹，他的“砚”字她永远写不好最后那一勾。
【有事让霍砚那个混蛋找我？】
呵。
霍砚弯了弯唇，还真敢写。
收起纸条揣进兜里，他重新调了调椅子高矮和椅背。
老板娘道：“没事了？小霍爷？”
霍砚淡淡回道：“没事了，以后她再来就让她坐我这儿，再准备条毛毯给她，你这儿后门晚上风大。”
老板娘：“……”刚刚好像不是这态度啊……
等进游戏的时间，霍砚顺手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咬在嘴里，“我昨天喝醉你们送我回去的？”
“老大你断片儿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何山捧着火给他点烟。
“不记得了，”霍砚斜眸睨他，“怎么，我发酒疯了？”
何山看向李域，他实在不怎么擅长撒谎，尤其是跟霍砚撒谎。
李域回道：“发酒疯倒没有，还是跟之前一样，你喝醉后找了个角落就睡了，后来我们看见就打了个车把你送家去了。”
霍砚指着自己嘴角：“那你们知道我嘴上这伤怎么来的吗？”
“……”
三个人均是一愣。
“啊？哪有伤？”何山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他妈瞎啊？”霍砚皱眉蹬一脚他椅子。
李域道：“老大，这个我们昨天确实没太注意，对吧，符天儿？”
符天点头。
霍砚没再说什么，三个人总算松了口气。
霍砚戴上耳机，鼠标在桌面上瞎点，顺手点开了网易云音乐，一眼发现自己歌单里的歌不对。
抬眼看账号——小施几。
这不是他账号，而他的电脑只有施语冰碰过。
施语冰这取的什么id？
霍砚在心里重复念了好几遍。
小施几……小施几……小施……小狮子？
何山在玩儿斗地主，上家迟迟不出牌，等得花儿都谢了，余光瞥见身旁自己老大不知道被什么逗笑，低着头乐得不能自己，肩膀直抖。
“老大，笑啥呢？”他凑过去问。
霍砚清咳两声，敛起笑，“没什么，玩儿你的。”
还是打算给施语冰留点儿面子，毕竟是“冰姐”，给自己取可爱昵称这件事只有他知道就行。
鼠标移到账号上，刚想给她退出登录，霍砚想了想又把鼠标移开，准备待会儿也听听她歌单里的歌。
将网易云音乐最小化，他进去游戏，准备上韩服冲个榜。
就在这时，身上施语冰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霍砚拿出来，来电显示是“臻辰”。
臻……辰？
他不爽地狭起黑眸，心里倏地冒起一团火来。
本想直接挂断，想了想，他又按下接听键。
霍臻辰：“喂，阿施？”
霍砚扬唇冷笑，慢悠悠地回道：“她不在。”
那头显然愣了几秒，才不太确定地问了句：“霍砚？”
“你找施语冰有事儿吗？有事儿赶紧说，我跟她忙着呢。”霍砚语气不耐烦。
“你们忙什么？”霍臻辰的语气里也开始有几分愠怒。
“忙……”霍砚低低地笑了声，食指点落烟灰，嗓音漫不经心，“忙男女之间该忙的事。”
霍臻辰也笑了，“刚刚说她不在，现在又说你们忙，你不觉得自己漏洞百出吗，霍砚？”
霍砚挑起眉梢，“她刚刚的确不在，现在洗完澡回来了。”
“……”
何山李域符天听着自己老大在这儿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瞎话，三脸懵逼。
霍臻辰静了片刻，才道：“让阿施接电话。”
霍砚吐了口烟，眸底冷戾，“你算老几，在这儿命令我？”
那头没了声音，霍砚按下挂断键，顺手关机，把手机扔到一旁。
戴上耳机，他一头扎进游戏里。
……
时间不知不觉到晚上十点。
霍砚又开一把游戏，等进的时间起身去上厕所。
何山把电视剧暂停，跟他一起去。
霍砚路过瞥了眼他电脑，看到一堆女人围着一个男人，嫌弃地挑起眉梢：“又看《甄嬛传》？看多少遍了？”
两人走进厕所，大风卷着雨水吹开一扇窗户。
“外面下雨了？”霍砚皱眉，第一时间想起施语冰，不会还跪着吧？
“下了好久了。”何山关上窗户，走到小便池前，拉下拉链。
霍砚眸底一沉，转身大步迈出卫生间，“我出去一会儿，叫李域帮我进游戏！”
雨势不小，霍砚没有骑摩托车，而是拦了辆出租，让师傅直接开到御南湾顶上。
一般外车是不让进御南湾的，保安见车里是霍砚，二话不说打开门禁。
出租车刚在顾家别墅门口停稳，霍砚推开车门跳下车，边脱外套边跑向门口跪着的身影。
这个笨蛋居然真的还跪着！
被雨淋湿的身子单薄脆弱，却始终挺直了背脊，雨中施语冰的眉眼越发透着一股子清冷和倔强。
霍砚蹲下来，拿外套从头包住她，“傻不傻，下雨还他妈在这儿跪着？”
施语冰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多少了，听见霍砚朝她又急又气的喊，心里涌上一股委屈，缓慢地比着手语。
【他们……都不肯给我……开门……】
比完手语，她径直倒进他怀里。额头贴在他颈间，炙热发烫。
霍砚倏地皱紧眉心，“你在发烧？”
施语冰昨晚喝了酒，所以今天肯定会发烧，她一直有这么个毛病。
霍砚其实是知道的，以前施语冰在他家把他爸杯子里的白酒当水喝了一口，后来晚上就发起烧来，把他爸妈都吓了一跳。
他要不是昨晚喝醉了脑子糊涂，绝不会让施语冰碰酒。
霍砚将施语冰打横抱起来放进车里，又出去捡了块石头用力砸向门铃，警报器大响。
声音从门铃里滋啦滋啦断断续续地传出来，“谁……啊？！”
霍砚对着碎了一半的可视门铃屏幕比了个中指：“□□祖宗！”
他转身坐进车里，将施语冰搂过来，用冰凉的手掌去捂她滚烫的额头，“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施语冰的头靠在霍砚胸膛，右手贴着他结实硬朗的腰腹慢慢环住他腰，抱紧。
霍砚低头瞥一眼她手上的小动作，低声道：“施语冰，老子这辈子欠你的？”
施语冰轻轻摇头，闭着眼睛，缓慢比着手语：【是我欠你】
“操。”
霍砚嗓子里溢出一声宠溺的笑，低头拿脸颊蹭了蹭她额头。
……
医院。
霍砚挂完号交完钱，护士很快就给施语冰挂上水。
输液室里没多少人，偶尔有几声咳嗽声。施语冰坐在角落，偏头靠着墙，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几袋子药水输完，护士来拔针时，施语冰正好也醒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抬起还有些重的眼皮，看眼远处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护士拔完针，轻声问道：“精神好些了吗？”
施语冰点点头，她现在可比下午晚上那会儿清醒多了，头也变轻了。
护士收拾好废弃的药液袋子和输液管离开。
霍砚低眉道：“走吧。”
“嗯。”施语冰乖乖“嗯”了声，从他怀里坐起来——等等，他怀里？
霍砚起身往外走，揉着自己酸麻的右肩。
……
雨完全停了，两人身上的衣服也都干了。
半夜的凉风一吹，施语冰抱紧手臂打了个冷噤。
许是刚发过烧的原因，她对冷热更加敏感。
她快走两步赶上霍砚，把一直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还给他。
霍砚没接，“穿着吧，这么冷。”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支烟叼在嘴里。
施语冰也不再跟他客气，穿上外套。
在霍砚身上合身的黑色牛仔外套在她身上宽松得能裹住两个她。
霍砚想起来打火机还在外套兜里，伸手去摸时，嘴里的烟猝不及防被施语冰夺走。
他微怔了下，气笑了，摸打火机的手放到她头上胡乱地揉，“狗东西，老子今晚陪你到现在，一根烟都不让抽？”
施语冰不仅这一根不让抽，还从他裤兜里摸出剩下那一盒，跟外套里的打火机一起，走到前面路灯旁的垃圾桶，顺手全丢进去。
她回头，用手语对霍砚道：【吸烟有害健康】
她被暖黄灯光笼罩，周身铺满一层柔光，发烧过后气场也怜弱几分。
静静站在那儿，像是清冷雨夜里独有的一抹温柔，让人想要将她占有，紧紧抱进怀里。
霍砚走到施语冰面前，右手轻抬，食指挑起她下颌，桃花眼含情带笑：“我们什么关系啊，还要管我健不健康？”
【活着，才能一直恨我。】
霍砚望进女孩儿浅瞳深处，沉默地看了半晌，蓦地低下头。
施语冰下意识往后缩脖子，怕这人又要发疯亲自己，不知所措地眨巴两下眼。
霍砚轻轻一挑隽逸的剑眉，指尖轻柔摩挲她温热的脸颊，声音微沉，裹着无限温柔：“谢谢提醒。”
施语冰眸光微微闪了闪，打开他手，抱着手臂转身往前走。
“送你去哪儿？”霍砚跟在她身后。
施语冰停住脚步，手冷不想动，于是在手机上打字给他看。
【我没带身份证，但想找个有房顶的地方睡觉，有什么地方可以推荐下吗？】
霍砚沉吟片刻，拉着她到路边打了辆车，“师傅，去蓝鲸网吧。”
施语冰用手语提醒他：【我身上没有身份证】
“我知道。”
车子停在蓝鲸网吧，霍砚下了车带着施语冰往门口走。
他没带她进网吧，而是在门口骑上自己那辆纯黑色的川崎机车。
何山正在网吧前台跟老板娘交流追剧心得，余光瞥见门口一晃而过两个熟悉的人影，忙跑出去——
“还真是你啊老大？你回来啦？”看见一旁的施语冰，他惊讶之余也点头打了个招呼，“冰姐晚上好啊！”
原来老大之前走得那么急是去找冰姐了啊~
他想问他们俩干什么去了，现在又要去干什么，转念一想，算了，帅哥美女的事还是少问。
霍砚把头盔给施语冰戴好，“上车。”
施语冰抓着他衣角坐上后座，用手语问他：【带我去哪儿？】
霍砚拧动把手，在机车浑厚的“嗡——嗡——”声中，他扬起唇角，哂笑：“带你去睡觉！”
施语冰：【……】混蛋你吼什么！
望着两人被夜色吞没的背影，何山张着的嘴迟迟闭不上。
昨天拉着人接吻，今天又要跟人家睡觉，老大这是又喝了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