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人类遗体博物
正好是高考放榜之时，晨曦高中的红榜最顶端大大的写着“褚森”两个字。
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这位天之骄子的照片，对着身边的孩子数落到。
“看看人家第一名，713分！看看你，300分！好意思吗？”
身边孩子被骂了一句，不满地咕哝。
“第一又怎么样？人都死了说这些。”
“什么？人死了？”
“可不是吗？暑假的时候发生火灾，被烧死了。”
孩子别扭地回道。
“被烧死了？”
家长遗憾地看着红色榜纸上高高挂着的名字，一脸唏嘘地道。
“可惜！真是可惜啊！”
医院，沈博理站在褚婷病床旁边，蜂蜜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愧疚，等到褚婷睁开眼睛时，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看褚婷。
“褚姨，您醒了？”
褚婷靠坐在病床上，霜白着嘴唇，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没有看沈博理一眼。
一片压抑的沉默，沈博理忽然好像撑不住一样，猛地垂下了眼帘。
“褚姨，小森的事，您骂我吧。”
褚婷依旧不说话。
沈博理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冻住了一样。
良久，他看着褚婷仍然没有说话的意思，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粉饰太平地说道。
“褚姨，你刚醒，需要休息，我就先回所里了。”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满怀愧疚地看了眼褚婷，把从火灾现场拿出来的黑色笔记本放到床头柜上，最后看了褚婷一眼，关门出去了。
褚婷僵硬地转动身体，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黑色笔记本，颤抖着手拿过了笔记本抱在怀中，忽然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小森，我的小森！都是妈妈的错！本来不用是你的！都是妈妈的错啊！”
沈博理回到实验室后，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李明瑞的日常耍宝也引不起他的回应。
在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下，沈博理完成了计划的初始建模。
他坐在研究室内，看着屏幕中一片莹莹的雪地，告诉郑一宙。
“建模完成。”
“雪崩计划正式启动，你可以上报了。”
不知具体的上报进程，总之在几天后，沈博理接到了军部新的命令。
“与罗拉联系，提高民众接受度。”
在沈博理建模的时候，罗拉带着褚森又走过了几个遗迹，到他们探索的第三个遗址时，罗拉告诉褚森。
“我要去趟月球银行，你还要跟着我吗？”
褚森呆呆地坐在原地不回答，罗拉见状，试探着说道。
“那我走了哦？”
褚森还是不说话，罗拉踌躇地看了一眼褚森，背起背包踏上了飞行器。
等到她舒舒服服地在飞行器驾驶舱躺下时，朝后一看，褚森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
罗拉笑了笑，启动了飞船。
银色飞船一路上升，越过大气层，到了皎洁的月背。
罗拉停下飞船，看着不远处粉紫相交的霓虹灯所照亮的“联邦银行”字样，叫了褚森一声，径直走进了这孤零零的自助银行。
看着自助银行机上霍苹果的家族标识，她深吸一口气，将终端对准了自助银行机。
一阵轻快地女声响了起来。
“亲爱的罗拉女士您好，请选择您的办理业务！”
“我要提取联邦直播间的所有余额。”
罗拉回答道。
银行机上的钱币按钮哗啦啦动了几下，机械女声遗憾的对着罗拉说道。
“您好女士，您在联邦直播间的余额为100星币，请问您是否要提现呢？”
“什么？100星币？？？”
罗拉惊讶地问道，她狠狠皱起眉头，对着银行机说道。
“怎么可能只有100星币？直播间观看人数最多时可是有60亿，就算只有几千个人投币也不至于就只有这点啊？你别告诉我这60亿人全都是吝啬鬼？”
“很遗憾罗拉女士，联邦银行显示您的余额确实只有100星币呢！”
银行机械音的声音茶里茶气，让罗拉不禁想起看过的21世纪人类淘宝客服，每次退换货时，她们的说辞和眼前的机械音简直一模一样。
淘宝客服是为了拒绝退换货，面前的机械女声是为了拖欠自己工资！
罗拉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自动提款机上霍苹果公司的标志，露出了一个假笑。
“你说，你是不是受霍苹果的指示，故意拖欠我的劳动所得！”
机械女声装死不回话。
罗拉：很好！装死这一招也是尽得客服真传呢！
罗拉扯起一个气愤地冷笑，一个终端视频电话朝着霍苹果播了过去。
还未等霍苹果说话，罗拉噼里啪啦地说出了一大段话。
“霍苹果！你是不是拖欠我工资！你真的太可恶了！我兢兢业业给你打工那么久，你竟然就只给我100星币！你这么抠门，怎么不去抢银行！”
“哦，我忘了，tmd星际银行也是你开的！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霍苹果坐在金碧辉煌的泳池中，享受地喝着手边的红酒，听见罗拉莫名其妙的话，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罗拉，你要搞清楚，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你的直播账户里还能有100星币，是我这个哥哥对你的怜悯，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这会儿早就攒够了研究经费了！我的直播间可是有60亿人观看！是60亿人！”
霍苹果嗤笑一声。
“你在说什么梦话？罗拉，整个首都星也没有60亿人。就凭你直播间的地球人类文明，你觉得会有这么多人来看你的直播？”
罗拉没理会霍苹果的讽刺，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话。
又看不起我。
罗拉想到，她通红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瞪了眼身后的联邦银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她的终端忽然响了一声，随后忽然停止了声音。
在她不经意间，她的手按通了终端的通信信号。
沈博理轻轻在桌面扣着手指，看着已经接通的信号，思考着怎么让罗拉完成自己的任务。
罗拉没有意识到这轻微的声响，大步地走到了褚森身边。
褚森看了看罗拉满脸乌云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取到钱了吗？”
罗拉忽然哽咽了一声，强颜欢笑道。
“没有，霍苹果他昧了我的钱，我一分钱都没拿到。”
说到这里，罗拉忽然崩溃地哭出了声。
“霍苹果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也从来没帮过我忙！就好像我不是他的妹妹，好像我们不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一样！”
“他只会抱着他研发的直播设备，满脸嫌弃地告诉我他不承认我是他的妹妹！”
“明明爸爸妈妈死后，我只有他了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呜呜呜！”
罗拉蹲在月壤上，哭得一塌糊涂。
“额、”
褚森有些手足无措地蹲到罗拉旁边，笨手笨脚地安慰道。
“也许可能，你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情感呢？我的意思是——”
“他肯定还是爱你的。”
“不，他不喜欢我，他恨我。”
罗拉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和我这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相依为命，他觉得是我妈妈拉着他的父亲研究地球文明，才会害得两人全部丧命于那场意识潮。”
“我也不理解，明明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为什么不能互相给对方一点依靠呢？哪怕他骗我也好啊！”
罗拉说着说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褚森坐在她旁边，等她哭够了，这才犹豫地问道。
“那你没有钱，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罗拉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
“我打算回去了，回去之前，我想最后直播一场，当做对直播间观众的告别。”
“你打算去哪里？”
褚森问道。
“1号遗址，人类遗体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