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幕
“我刚才在后厨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
伊达航把药瓶转过来——这是一瓶安眠药。
“如果我没猜错，香取小姐，这应该是你的吧？”
香取杏子闻言点点头。
“是我的。”
她好像还没回过神来，顿了几秒再开口。
“美月担心安眠药在我这会让人误会是我给她下药……就让我把药给她……不过怎么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伊达航看向深作川：“这恐怕要问你了吧？”
深作川脸色惨白。
“问我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刚才可没去过后厨。”
随即他指了指四周的人。
“我刚才一直在位子上，他们都可以作证！”
伊达航抱胸低头看他：“我可没有说你刚才去后厨了。”
深作川呼吸一滞。
伊达航一步一步逼近他，极具压迫感的魁梧身躯，——让他看上去像欺负人的□□。
但是再配上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就显得深作川那个小白脸更可恶了——至少佐藤美和子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进后厨的是九条美月。我想，也许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她才会进后厨把药瓶丢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香取杏子都承认了……”
香取杏子听完伊达航的话后猛然想到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找美月说了几句话。说完后，美月就离开了一会儿，说是要去再点些菜。”
一声嗤笑传来。
众人看向深作川。
“我只是讲了几句话而已。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伊达航摇摇头。
“我想，你应该是和她说：你已经知道了香取杏子和她的计划，你想要帮助她们。让她去把香取杏子的药瓶拿过来去后厨丢了。嗯……理由应该是用避免管野雄次发现对吧？”
高木涉恍然大悟地捶手：“香取小姐和深作先生是情侣，香取小姐和九条小姐计划的时候应该是不会刻意避着他的！”
“避免管野雄次发现？呵呵，拙劣的谎言。管野雄次怎么会注意到这些。”高岛智久啧啧称奇。
这么拙劣的谎言还会有人信？
高木涉奇怪地看了站在九条美月尸体旁的高岛智久一眼。
这语调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这些都只是你们的推测罢了。”
高岛智久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来了，名柯经典场面之一：
嫌疑人求锤得锤！
果不其然，就见伊达航一脸不爽，浑身都写着：这人怎么唧唧歪歪的，赶紧把他捶死算了。
他转头面向香取杏子。
“少量的安眠药在加上酒不会威胁生命，你们加了多少片？”
香取杏子：“两片。”
“那么如果是大量安眠药效果会怎样？”
不必多说，香取杏子和深作川脸色聚变。
“那个药片标有生产日期，是前一周生产出来的。一个成年人失眠时服用的量是一到两片。而这瓶安眠药的量是二十片。再减去两片，这个药瓶应该还有剩余的——但是，这个药片确是空的。”
香取杏子发出一声惊呼。
“对哦，可是我拿药的时候就只剩两片了。”
深作川不断向后小步退去，却被迫停住。
他向后看去，就看见佐藤美和子冷脸看着他，挡在他后面。
“所以请你解释一下，药片去哪了？”
深作川还想辩解：“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那个药瓶！”
“你是事先就将香取杏子药瓶中的安眠药取出的。
为了不让她察觉，我想你应该是在入座前但管野雄次还没来的时候，再将药片拿了一部分出来。
在九条美月去后厨的时候借口去取酒，再将药片放进去。
而不知情的香取小姐又再加了药片。
因为怕管野雄次发现，所以慌乱的她并没有留心为什么药片的问题。
因为服食了过多的安眠药又喝了酒——这就是九条美月的死亡原因！
而你——就是凶手！”
被指到的深作川不复冷静。
他脸色涨红，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你……你们没有证据……对！你们没有证据！”
高岛智久暗暗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
既然说你有问题就肯定有证据，他是觉得被反复打脸的感觉很刺激吗？
旁边的高木涉抽抽嘴角。
虽然说为了案件的侦破搜查死者遗物不违法……
但高岛你现在翻东西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在犯罪现场且毫无自知之明鬼鬼祟祟又有点猥琐的小偷啊！
还有我看见你的白眼了啊！
身为警察你能不能有点公众形象啊！
“证据就在你裤子上！”
深作川下意识的抓紧裤子。
高木涉的眼睛看到几道浅浅的白印。
“是药粉。”佐藤没和子瞬间想通。
“用手拿出药片时会粘上粉末。你想把它清理掉却没有机会脱身。”
深作川作案时没有想到会有警察在场而他作为犯罪嫌疑人之一自然不能离开，所以情急之下他就装作痛苦的样子，趁机将药粉抹在裤子上。
“虽然现在已经不明显了，他如果拿去检验的话。还是能检验出药物成分的。”
真相大白。
深作川已经没有力气去辩解了。
香取杏子早就停止了哭泣。
只是带着怨恨再次问他：“到底为什么？”
旁边有人替他回答了。
“当然是为了升职了。”
高岛智久手上拿着一部粉色的手机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九条小姐的手机中有一些有意思的短信。
嗯……你要不要看看？”
亮晃晃的屏幕在深作川眼前晃来晃去。
“高岛？”
高岛智久笑笑，点开其中一条短信。
“这封短信上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然后又点开另一条短信。
“真是太谢谢你了，地点在xx餐馆。
发信人是深作川，时间是在三天前。”
不等别人开口，他又自顾自说下去。
“你为了能讨好这个所谓的上司，不仅请他吃饭，还给他‘送’女人。”
高岛智久“哈”了一声，似乎觉得“送”这个字很嘲讽。
“一个是自己的女朋友。你早早地就暗示了管野雄次会将自己的女朋友送上他的床，所以他才提前准备了□□。”
即使香取杏子脸色难看，也不难看出是个面容姣好的美人。
受到刺人目光的管野雄次不敢抬头。
“但是几天前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消息，知道了管野雄次在会所里看上了九条美月的事，所以就想做双重准备。”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到了。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男人！
“你是将女人都看做你向上爬的工具吗！”
深作川脸色青青白白，狠毒地看向香取杏子。
“都是你！都怪你这个女人！”
佐藤美和子迅速将香取杏子护在身后。
“我只是想升职！你为我牺牲一下怎么了！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也进不了这个公司！
还有九条美月这个女人，她那种职业的不就是做这个的，她还清高什么！那也怪不得我杀了她！”
在酒精的催发下，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那个女人竟然敢拒绝他！就是瞧不起他只是一个小职员！我呸！
哈哈哈，那我就把你杀了，看你怕不怕我……贱女人！
——
九条美月答应了深作川的请求后来到餐馆。却看到色咪咪的管野雄次。
顿时她就明白了深作川的意图。
她私下找了深作川直接拒绝了他。
深作川却拉住她的手一再保证只是想请她陪管野雄次喝酒，不会做其他的事。
看着不时担忧看向她的香取杏子，想到杏子可能会为此难做，九条美月的心一软，答应了深作川。
在深作川再次找到她骗她丢药瓶的时候，九条美月隐隐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也只是以为他想要让她睡着而已。
九条美月愤怒地拒绝了。
没想到深作川却说：“你不干，那么只能让杏子去了。”
她没有想到，深作川会这么丧心病狂。
“你疯了！她是你的女友！”
深作川只是残忍地笑着。
九条美月的双手不住颤抖。
对她来说，香取杏子无异于人生的一道光。
虽然高中时代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是多年没见，杏子在见到她时却能惊喜地叫出她的名字。
杏子从来没有因为她的职业而嫌弃她，还会因为那些男人为她打抱不平……
为了好友的安危，她还是丢了药瓶，喝下了那杯他动过手脚的酒。
在众人沉默时，高岛智久冷哼一声。
深作川“揭露”香取杏子的话原来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啊。
真是下水道的老鼠，令人恶心。
突然，佐藤美和子向前给了他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佐藤警官！”几人见她还有再动手的意图，连忙将她拉开。
顺便再“不小心”踩到他。
听见深作川闷哼一声，高岛智久很无语。
伊达航你过分了……该换我踩了！
——
外面警笛声响起，他们将深作川拷上手铐。
管野雄次还在大喊：“为什么我也要去？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我！”
“需要你配合调查。”
“调查什么？”
“管野雄次，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有猥亵妇女的前科，请和我们走一趟。”
“带走带走。”
伊达航正想和他们一起上车，眼睛却瞟到后视镜中闪过一个身影。
他瞳孔一缩——是上次那个女人！
上次他们随目暮警官去坠楼案发生的酒店查看的时候，高岛被潜伏的狙击手射中。
他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坐电梯下到一层。他以为她已经离开了，跑到外面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踪影。
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再折回去，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上了一俩保时捷远去。
他想去搜查有关那辆车的信息，却好像被什么阻拦一样，什么也查不到。
“你们先走。”
高岛几人就见伊达航撂下一句话就向某个方向跑去，几下就没了身影。
“这是怎么了？”
伊达航随着身影跑入小巷。
七拐八拐后，他意识到自己被甩掉了。
该死的！
——
这起谋杀案的结果正如伊达航在餐馆分析的那样。
深作川和管野雄次已经将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深作川是管野雄次公司的一名小职员，常常怨恨自己怀才不遇。
直到几天前，他遇见了自己的高中同学香取杏子。
深作川对她没有什么印象，但香取杏子却很惊喜于看见他。
他这才知道，原来香取杏子在高中时就喜欢他，只是碍于九条美月好像也喜欢他，所以香取杏子一直没表白。
香取杏子已经出落了十分漂亮了，深作川看见她，心中有了些想法，就提出和她交往的请求。
丝毫不知情的香取杏子答应了。
在知道她正在找工作时，就顺水推舟，将她拉进自己公司。
管野雄次在看见香取杏子时就色心大动，动用自己的关系让她进了公司。
……后来的事就都知道了。
说来深作川知道管野雄次看上九条美月还是香取杏子不小心透露的。
她向自己的男友抱怨上司在美月工作的会所里老是对美月动手动脚的。
深作川这才知道九条美月在会所里工作，并且还被自己的上司看上了。
香取杏子知道这件事后，又是悲恸大哭。
“如果不是我，美月，美月她……不会死的。”
——
“香取小姐也真是可怜。喜欢多年的男人只想利用她，上司是个觊觎她的色狼，好友又死了……唉。”
高木涉叹息一声。
“对了，伊达大哥……你昨晚真的去翻垃圾桶了吗？”
想到后厨那个垃圾桶里装满的厨余垃圾，以及它散发的酸臭味，伊达航有些不想回忆。
他咬了咬牙签。
“我本来以为要去翻的。结果……”
“结果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九条美月并没有选择将要瓶丢掉。
而是交给了厨师保管。
虽然她最后为了好友的安危选择了妥协，但她并不准备放过他。
于是她保留了这个药瓶准备作为告发深作川的证据……
只是最后却成了凶杀案的证据……
“对了，高岛今天怎么没来。”
“啊，他好像是请假了。”
“……”
“你们觉不觉得高岛昨天有些奇怪。”
“看出来了。也不说话，一说话就是很奇怪的语气……”
昏暗的房间，高岛智久正抱着抱枕睡得昏天黑地。
桃园几天前留下一句“我有些事要做，先离开一阵”就好几天没回来了。
不知道她知道她推荐的这家餐馆发生了这么恶心的命案会不会把它拉进黑名单……
——
高跟鞋有节奏地敲击着栏杆。
她点了一口烟，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她悠悠吐出白烟。
远方驶来一辆车，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
车里的人将一个笼子递了过来。
笼子中的花猫静静躺着。
女人挑眉。
“没死。”
修长的手指这才勾住笼子上方的钩子。
“别怕哦，只是请你帮个忙。”
被打了麻醉的猫没吱声。
车中人翻了个白眼。
“我已经给他找了点麻烦了，你还要做什么尽快。还有昨天的尸体我去解决了，你最好也注意一点。”
“谢谢你了～”
那人冷笑。
为了她这事，自己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见车中的人没有开走，只是一言不发地看向她。
女人笑笑。
“放心。”
怎么能放心。
……不过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她了。
四目相对。
车里的人撇开头，摇起车窗。
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