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扫把星君作为晦气的代言人，任何人被她盯上，一个词就是——倒霉。
喝水塞牙，出门撞鸟屎都是些小事，大家都会把这些小事归结为出门不看黄历，从来没想过是扫把星在祸乱人间。
其实凝结了古人智慧的黄历就是为了扫把星君准备的。
不宜出门的日子，就是扫把星君最活跃的时候。
她会在倒霉的家伙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法印，分时间长短，霉运也自然就会消失。
崔蒲白从炎墨的专属科普君抽身而退，转而又和温泞讲起仙界人人都知道的小道消息，累的口干舌燥。
既然炎墨说不是衰神，也排除了韩蕊这只鬼怪，那何谓这事就陷入了死循环。
总不能说他命中带衰，注定倒霉吧。
默许了老板娘继续驾驭韩蕊身体的权利，韩蕊承诺与何谓再次出席节目时会通知他们。
恰好久久不见韩蕊出来的小助理，见门被反锁着急地敲门道：“蕊姐，你还在吗？出什么事了？”
助理是个小姑娘，从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喊了半天没人应门，都快急哭了。
正当她准备打电话通知安保时，面前的门倏地打开，走出一个病娇作态的男生。
那男生淡淡瞟了她一眼，将水分充足的梨子啃掉一口，悠哉悠哉地离开，随后，门内又走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女生似乎在本子上记录什么，态度认真的写写画画，感觉到视线，她啪唧合上本子，抬头眨了眨眼，杏眼灵动，如沐春风。
小助理将手机握紧。
她下意识地朝里看，落在一个紧实的胸膛上，目光上移，见到一个寸发少年，面容俊美冷淡，目不斜视地大步走过。
小助理的嘴巴努力合上，惊疑不定地向最后战战兢兢送客的韩蕊询问：“蕊姐，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签约的新人吗？”
韩蕊很想一个大鸭梨堵住自己小助理的嘴，堂堂神仙被比作人间戏子，这不是要了她的鬼命么。好在为首的老大并没有斤斤计较，没有安下心的韩蕊扯出一抹官方微笑，快速搪塞道：“他们是过来采访的记者。”
说着将她半拉半拽进屋子，不等小助理提出记者需要预约的质疑，韩蕊便恭敬地低头送客：“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说完，殷切地挥了挥手。
温泞现在也算是狐假虎威，被一只明星鬼当成了座上宾，知晓鬼命在神仙眼里不值钱的她通情达理的比划了个ok的手势。
被下了逐客令的三人离开后，仿佛在阴曹地府逛了圈的韩蕊靠在门框边，重重地吐了口气。
“我记着今天蕊姐行程安排中好像没有采访……”小助理敬业地翻开自己的记事本，准备在行程表中添上这笔。
哪知那页突然覆盖上一只纤纤玉手，挡住了她的落笔。
“这个采访是我的私下安排的。”恢复精神的韩蕊重新拢了拢头上的卷发棒，口吻淡定，“这个就不要记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把我和何谓搭档的行程整理出一份。”
小助理动作一滞，握笔的指尖泛起青白，片刻后，她眼神掩饰不住地复杂，似是由有所了然地抬头艰难询问：“蕊姐，你果然也陷入爱情了吗？”
“……”
韩蕊翻了个白眼将肩上的毛毯裹的更紧一些，拍了拍小助理的脑袋，转身往屋里走去：“放眼看看大千世界，好男人多的是，他是比我有钱还是比我业务能力强？我能看上他什么？”
望着韩蕊摇曳的婀娜身姿，阿蒙腼腆的笑了笑，挠挠后脑勺低头整理起她安排下来的工作了。
……
这份课后作业，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土生土长的人间土著强烈要求下，两位仙二代首次来到了本市出名的连锁奶茶店，准备吃个下午茶，顺便进行第一轮实践总结。
不差钱的温泞承包了下午茶的费用，并做主为不懂人间美味的直仙男们点了两杯珍珠奶茶。
两仙一人坐在角落里，聊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没附身的鬼魂搞鬼，你们能看到吗？”温泞捧着奶茶，提出猜测。
没道理小说，电影里开天眼的普通人都能看见鬼怪，这些神仙却看不到。可要是看到，捉鬼岂不是轻而易举？
“自然是能见到的，不止能见到，心情好些还能把它们勾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心情差点呢。”崔蒲白吸了口奶盖，唇瓣上一圈白色奶渍，阴测测地笑了笑，“孤魂野鬼，少几只也没人注意。”
语言之阴森，内容之无情，就差在脑门贴上地狱使者的标签。
而真正的大魔王，转动了几下手腕上的佛珠，冷淡补充道：
“然后就是德行亏损，再去修行个百八十年还清罪孽，试仙台上才有可能通过。”
他面无表情地对颜色并不美好的奶茶以视线扫射，眼皮抬都不抬。
“试仙台？”
“就是测试仙者德行因果，心性品质，能否成为合格的神仙，委派工作。”提起此事，崔蒲白的身形莫名佝偻起来，嘴里的奶盖都不香了，“这是仙二代和修仙者跨入仙列的首个测试，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轮班实习，还要上大学积攒功德，修身养性？”
原来仙二代也是需要考核才能进入仙企工作的埃
这样看来，仙企倒是比人间某些企业的任职更加有保障。
冷不丁，温泞心中一动，脱口问道：“如果罪孽深重无法还清呢。”
崔蒲白不再开口，他似是有所顾忌地偷看了一眼老大。
周围嘈杂喧闹，只有这小角落中一片寂静。
炎墨微垂着眼，托起奶茶，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
“那就千万不要死。”
温泞不懂，可炎墨就像个勾起人兴趣又分手的渣男，根本不再多说一个字。
安静了一会儿。没挖到线索的温泞只好将话题拉回这次的作业。
“何谓发生意外时，有没有别的鬼在身边？“
“没有。”炎墨无情否定。
“炎老大在场，即便我有漏看，他也不会漏掉的。”这点马屁，崔蒲白拍得极其流畅自然。
温泞将可能性悉数否掉，本子上只差一个猜测没有打叉。
炎墨手中的奶茶已经下降不少，他的心情似乎好转，甚至有兴趣随手将本子从她手中抽出。
理科生能用思维图把任何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温泞本子上是以何谓为中心的思维发散图，人物关系简单的划分出来，四散的剪头指向了几个鲜明的大叉，只有一个箭头留下了干干净净的两个字。
人为。
字迹清秀妍丽，笔画没有黏黏糊糊的连起来，就像她的做事风格。
“你为何对鬼如此执着？”炎墨颠了颠本子，对她这种解决问题的办法不置可否，“企图这样就能推导出来？“
“这是记录。”温泞面不改色的伸手把本子夺过来，啪叽合上，“我好奇不可以？况且我又看不到，只能靠推测来验证合理性。”
“有什么可好奇的，这大街小巷到处都是。”
炎墨将奶茶放下，似是为了证明自己般，扬扬眉，漫不经心地指出，“这里就有几只。”
温泞放本子的动作短暂一滞，干笑两声：“这是冷笑话吗。”
“她们在取餐台围着饮品流口水。”
“……”
“口水快流进去了。”
“……”
“进去了。”
炎墨没有起伏的音调实况转播，温泞忍无可忍地摔掉手中的奶茶，扭头瞪向取餐台。
除了等餐的顾客以及忙着核对取餐号的员工，她再怎么揉眼也看不到其他生物。
她不禁喃喃自语：“鬼魂还会有口水吗？”
噗。
崔蒲白没忍祝
“……”这声嘲笑反向证实了她的降智。
温泞以校霸不能得罪为理由，若无其事地重新拿回奶茶吸了一口，倒是引来了炎墨的诧异。
“据说这家奶茶店的冰块都是用冲马桶的水做的。”她兀自说道。
嘴里含着冰块的炎墨突然暂停了动作，片刻呆滞。
温泞将冰块含在口里咯吱咯吱嚼得稀碎，倒吸着丝丝凉气，面色不改：“珍珠是轮胎做的，奶茶粉里加了香精色素，当然这种污秽自然入不了你们仙体，我这种□□凡胎脏了也就脏了。”
炎墨洁癖的毛病，温泞可早有耳闻。
捧着自己没加冰的奶茶，崔蒲白默默在一旁看二人唇枪舌战。此刻不得不承认，这个凡人是个可塑之才。
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恶心。
“不过老大说的鬼确实存在。”
熟悉老大的崔蒲白眼见他脸色隐隐发黑趋于爆发前的忍耐，心道不好，连忙站队以表决心，“这里也确实是有。”
温泞：……
她瞳孔微微放大，咬着的吸管松开，路程走到一半的奶茶就一下子回流进了杯子里。
炎墨唇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脸上没什么高兴的样子，可不动声色的戳开杯盖，用足够让温泞听见的动静，将冰块搅得天翻地覆。
“你们……不管吗？”温泞还在挣扎。
崔蒲白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咧开，为她解疑答惑：“天下游魂那么多，哪能见到就管。”
鬼魂是否轮回，是否遗愿未了游荡人间，自有定数，他们就算动员冥界全部人员，也抵不过凡界的死亡速度，有些该管有些可管有些自不必管。
几千年仙鬼人妖的处事之道早就有了规矩。
温泞半知半解，不过想到这里确实有鬼，还是自己见不到的鬼，浑身不免有些不自在。
作为普通人，对于鬼的介意，她表现得已经算是微乎其微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抬起双肘，想要架在扶手上。
可紧张之余手肘落空，不小心磕到了边缘，刚才舍己救人的手肘又被撞到了麻筋上，伤上加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炎墨扫了她手肘一眼，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饮料，表现出一副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样子，眼睛微眯勾勒出一抹锐利的弧度，故意开口刺激道：“想见鬼又有何难，要不要我来帮你？”
帮什么？温泞没反应过来。
但随后，她眼睁睁见炎墨将唇边弧度上扬了几度，大咧咧的靠着休闲椅背，冲自己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