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送走何谓，温泞才有空去找同伴。
两个仙正用神色不明地表情看着她。温泞不明所以，把签名收回包里，问道：“刚才是炎墨老大帮忙把梯子移开的吧。”
“那可不。”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导致老大臭脸的崔蒲白急忙找补，“我刚才可眼看着梯子要砸到你身上了。”
“真是太感谢了。”温泞真诚地冲炎墨表达谢意，“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倒在这的人就变成两个了。”
炎墨还在对自己刚才的多管闲事耿耿于怀，对温泞也没什么好态度，甚至还觉得她目光短浅，被一个戏子勾得晕头转向。
冷硬的撂下一句话：“日行一善而已，你想太多了。”说着就率先开门走进韩蕊的休息室。
连门都没有敲。
感激之情没能送出去的温泞怔住，觉得莫名其妙。
“不敲门吗？”
“老大喜怒无常，习惯就好。”自觉危机解除的崔蒲白以过来人的姿态习以为常地安慰着新晋跟班。
也对，除鬼前还特意敲门给鬼打个招呼，好像更奇怪。
……
休息室突然闯进三个陌生人。
正帮韩蕊卸妆的化妆师愣了下，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你们是……”
刚进门的崔蒲白眼疾手快，飞速上前双指点住她的脖颈处，化妆师白眼一翻，软软地倒在地上。
动作之流畅让还没怎么适应仙鬼共存社会的温泞举起大拇指。
“怎么回事？”听到动静，韩蕊摘掉盖在眼睛上的卸妆棉片，双目下方糊着苍蝇腿，眯眼看清状况后，眉梢高扬，“私生饭？”
“……”
恪尽职守的小弟小跑回炎墨身边，低声科普：“就是假借粉丝之名侵犯明星隐私和生活的变态。”
炎墨目光微沉。
撕下糊住眼的假睫毛，韩蕊打量着几人，神色丝毫不见慌张。
“要签名？合照？还是我的生活用品？”她似是想到什么，义正言辞地抢先拒绝，“内衣不给1
温泞，崔蒲白，炎墨：“……”
韩蕊长相明艳，十足的风情美人，这会儿头发被发卷缠着，又卸了妆，虽然气色差了几分，倒显得更接地气一些。
“你说你们几个长得不赖，好端端地做什么私生饭。”韩蕊才发现化妆师小妹晕在地上，愣了一瞬后眼皮一掀：“呦呵，还挺暴力埃”
说着，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朝温泞招招手：“小姑娘帮个忙。”
韩蕊眼力好，看出三个人中只有温泞最好说话，毫无压力的找她跑腿，两人将化妆师小妹半拉半拽地抬到了沙发上。
被当做免费劳动力的温泞将怀疑地视线投向身后两位仙二代，示意他们是不是看错鬼了。
谁知韩蕊不给他们一丝反应的时间，又抬手热情的招待起来：“别干站着呀，既然来都来了，坐下吃点东西？”
两仙一人再次：“……”
抵挡不住她的热情，温泞秉着认真调研的态度，委婉开口：“我们只是想来确认一些事情。”
“哦？”韩蕊拿出一盒粉丝送的水果盘塞到她怀里，展颜笑道，“只要姐能帮忙的事情尽管说，不过你们年纪轻轻以后可不能违法乱纪闯别人房间哦。”
韩蕊的热情恰到好处，仿佛认识已久唠家常的知心大姐，苦口婆心的叮嘱他们遵纪守法。
只是作为人类和仙二代，被鬼这样教训实在有些没面子。
一直沉默的炎墨眼风飘过，似有些不耐烦。
他漠视满满一桌子美食，垂眸慢条斯理的开口：“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滚出来？”
“噗——”刚啃了一口的梨肉就这么被韩蕊浪费了。
“咳咳咳。”随之而来，她咳得惊天动地，泪花闪现。
崔蒲白在炎墨身后认真地扮演小弟角色，摇头换脑，拖长音调道：“本仙好心劝你快些，别耽误时辰上路。”
森然的语气显然是为黑白无常打工那么久锻炼出来的。
韩蕊脸色青红交加，刚才的游刃有余荡然无存，蹭地站起来，望向炎墨的目光带着惊恐：“你……你们是谁？”
看来变相承认自己是鬼了。
温泞抱着水果拼盘，新奇大过心底对鬼的恐慌，主动解释：“我们是大学生，来这做课后作业。”
韩蕊此刻心神慌乱无章，脱口而出道：“你们写作业，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课题内容。”崔蒲白漫不经心地掏出红色自来水笔，余光偷瞟老大并未有任何动作，仿佛有了依靠，胆子变大，厉声宣判道，“借尸还魂，伤害无辜，待到阴曹地府自有大人宣判你的罪行。”
他做习惯了勾魂的事，一张一弛极为熟练，语气骤然放柔，安抚起来：“自然，老大没从你身上看出作恶的气息，等回去投个好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被突如其来的宣判打得措手不及，韩蕊目光呆滞，血色褪去满面惨白，没了刚开始的游刃有余，结结巴巴道：“借，借尸还魂？伤害，无，无辜？”
猛地惊醒，韩蕊立刻跑上前，面对阴曹地府来捉拿自己的学生（？），手指戳着自己的心窝子，发自肺腑道：“我，我冤枉啊1
被她猝不及防地动作惊得后退半步，温泞感觉自己后领被一道力气揪住，脚下一轻，面前就多出了半个人影。
“没有修行的孤魂而已。”炎墨头也不回，听上去不急不躁，微微抬手，冲过来的韩蕊脚底仿佛被强力磁铁紧紧吸住，无法挪动半分。
此时此刻感受到法力的孤魂心里已经一万个相信他们看穿了自己，自觉命不久矣，鼻头一酸，眼眶泛起一层薄雾，瘫软在地上掩面抽泣：“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杀人还要留两句遗言，温泞头一次做抓鬼的行当，也没见这鬼有多么面目可憎，见美人顶着满头包租婆的卷发棒，哭的委屈，便从他身后露出一颗脑袋，建议道：“要不听听她的证词啊？不然我们的实践内容凑不足字数埃”
炎墨：“……”
他长腿一迈，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被老大多余的耐心吓到，深知他从前性格的崔蒲白觉得佛祖果然无所不能，连冥界二世祖都能教育的明明白白，若是出本教育类书籍，以后有了儿女他绝对第一个捧常
想是这么想，表面他立刻跟上去，掏出本子准备随时记录这只鬼的证词。
这画面有种阎王爷在堂审判的错觉。
温泞揉揉眼睛，头一次猜测起炎墨的身份来。
只是此刻，她无言地坐在炎墨另一侧，充当起小弟。
附身在韩蕊身上的孤魂，开始抽噎着诉说自己的故事。
这位孤魂大姐是h市影视基地内开烧烤店的老板娘，生意很是红火，某日招待客人时不小心脚滑撞到桌角，就变成了一抹孤魂。
原本是要被黑白无常勾去地府，可她原地等了许久迟迟没见领路人，自己就漫无目的的在影视基地瞎逛，围观一场又一场的演员拍戏，早已烂熟于心。在一日看到一位演员和自己当时出事时一样撞到墙角昏迷不醒后，她飘去凑热闹。
谁知，这一凑就撞见了前来工作的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两公差也纳闷怎么突然多出一个没有记录在案的孤魂，结果打工实习的亲戚家孩子耷拉着脑袋跳出来承认自己疏忽，这人阳寿未尽就被他出错搞死了。
被亲戚家熊孩子搞得头大，白无常只好拜托黑无常，两人合力擦屁股，让老板娘代替这位明星，然后带着明星回去复命了。
至此，这位老板娘就成为了韩蕊。
“我答应过黑白无常两位大哥守口如瓶，可没想到会有您这几位大神注意到我……”老板娘抹眼泪，十分心虚。“这不算是叛变吧。”
没想到是冥界办事不利，炎墨脸色难看：“我就说不能搞家族企业，是哪个昏头的家伙在他们手下实习？”
故事听到一半就觉得不太妙，果然朝着自己预料到的方向发展，崔蒲白弯下腰吞吞吐吐：“这个……”
炎墨眉峰一扬：“你还敢维护？”
“不是不是。”崔蒲白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面露为难，“应该是夜游神家的小儿子。”
听到夜游神，炎墨厌烦地扯了扯嘴角。
“夜游神负责夜间巡逻监察凡界，他行踪诡秘，喜好窥探隐私，经常给上司打小报告。”见温泞面露疑惑，崔蒲白含糊地解释。
温泞秒懂，打小报告的人一般在公司都不受欢迎，怪不得这事没被捅出来，原来是他监守自盗，自然上司就不知道了。
“那她借尸还魂也算事出有因。”温泞迟疑，“何谓这事……”
听见何谓的名字，已经停止啼哭的老板娘抹了一把脸，面露困惑：“他怎么了？”
说完，她条件反射地赶忙摇头：“我和他绝对没有捆绑炒作1
“……”
这个时候还要澄清绯闻，明星的职业素养实在令人敬佩。
“刚才何谓差点被梯子撞倒。”温泞意有所指，“他最近似乎挺倒霉的。”
“何止倒霉。”老板娘还继承着当初开烧烤摊时耳听八方的习惯，见他们转移话题不再追究自己的责任，立刻充当八卦小能手，知无不言道，“最近为了宣传《必须爱上我》这部剧，我们的行程总会排在一起，他啊就像衰神附体，总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意外。”
“上次做游戏裤裆崩开还上了热搜。”
温泞对这事有些印象。她怀疑何谓是不是真的惹到了衰神，便朝炎墨使眼色。
接收到讯号的炎墨没能明白她的意图，反而联想到门口那群花痴，神色冷凝。
“你也企图勾引我？”
“……”
温泞放弃与这位直仙男隔空交流，面不改色的问他：“你们神仙有霉神吗？或者衰神？”
“你是说扫把星？”炎墨双手环胸闲闲地答，“她要是过来，就不只是裤裆裂开这种小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