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77
“你这伤，幸好来得及时……”
“怎么？再晚一点是不是我就要失去它了？？呜呜呜呜！琴酒果然是个狗比！亲爱的里卡尔sama你可要为我做主呀呜呜呜呜呜——！”
赛伦特瑟德干嚎着，抬手抹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棕发男人面无表情地用镊子夹出一颗还带着血的子弹，扔到一旁的盘子中，发出乒的一声。
“再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里卡尔拧开一瓶医用酒精，直接淋在了赛伦特瑟德受伤的肩膀上，对她呲牙咧嘴的模样视而不见，“到那时候就得重新切开再取子弹了。”
“嘶——”伤口处传来的酸爽让赛伦特瑟德扭曲了一张小脸，捏着扶手的左手背青筋凸起，但却强忍着没有躲开冰凉的液体。
“嘶——呼——嘶——呼——”
“你还真锲而不舍，”里卡尔放下酒精瓶，脱去染血的手套，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就算有那位先生的命令，三番五次地挑衅琴酒那小子，你也不怕哪天他真杀了你？”
男人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轻蔑。
不过按资历来算，里卡尔在成为组织实验室负责人时，如今的topkiller琴酒在那时候还只是组织的‘训练生’，还在不知道哪个训练基地里摸爬滚打呢，因此以里卡尔的地位来说，他完全有资格称呼琴酒‘那小子’。
但绝对不包括赛伦特瑟德。
“呼呼，哇哦～琴酒小子？这称呼我喜欢，下次我也要这么叫！”痛得脑子不清醒的赛伦特瑟德偏移了重点，耳朵选择性地只听见了里卡尔对琴酒‘那小子’的称呼。
棕发男人见赛伦特瑟德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拿起一旁的手机晃了晃，“要不要我现在就给琴酒打个电话，让你试试。”
“还是算了，”赛伦特瑟德眼神漂移，偏过脸观察着右肩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被酒精冲淋得有些泛白的血肉抽搐着，和愈合的酥痒混杂在一起，欲仙欲死。
“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里卡尔嗤笑一声，顺着赛伦特瑟德的目光看向他刚处理过的伤口，棕色的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慢了。”里卡尔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赛伦特瑟德扭头看向他。
里卡尔看了她一眼，吐出一个数字：“愈合速度，比两年前慢了。”
赛伦特瑟德眨巴眨巴眼睛，和里卡尔对视：“诶，是吗？我没注意，毕竟我都好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镜片后的棕眼微眯，片刻，里卡尔站起身走出了医疗室。
见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医疗室门口，赛伦特瑟德暗中松了口气。
接着拿起一旁盘子中的绷带，包扎好肩膀处的伤，跳下病床，和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的布里斯托尔擦肩而过，顺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实验室。
……
夜色已深，月光微凉，本田汽车静悄悄地停在外面的墙角。
乘坐电梯回到地面的赛伦特瑟德有些意外地看着还停在药物研究室外的黑色本田。
赛伦特瑟德走近几步，借着月光歪头仔细看了下车牌号，确认了这就是今天晚上送她来的那辆，她钦点的司机——苏格兰的座驾。
见到赛伦特瑟德过来，驾驶座的车窗摇下，露出了车夫苏格兰那张俊脸。
赛伦特瑟德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好像上次在东南亚也是，苏格兰坐在车内等着她，和波本、莱伊两人。
对上月色下那双好看的蓝色猫眼时，赛伦特瑟德的眼神闪了闪。
真漂亮呀……
“嘛？你还没走吗？”赛伦特瑟德的左手耷拉着，右手搭在窗沿上问道。
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苏格兰看着赛伦特瑟德那张在月光下白得有些透明的脸，轻轻点了下头。
“你的包，落在车上了。”
说着，指了指后排的座位。
“咦？！”赛伦特瑟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一直带在身上的挎包不见了，连忙上前拉开了本田后门，果然看到了静静躺在后排座位上的米色挎包。
“嗦嘎～苏格兰你还真是个好人呀～”赛伦特瑟德坐上后排，并关上车门。“还特意等我出来，怎么不进去找我呀？”
“是冷笑话吗？”后视镜映出苏格兰冷淡的神情。
“什么？”赛伦特瑟德单手将包带穿过脑袋背在身上，眼珠子提溜一转，明白了苏格兰这话的意思。
“确实是‘好人’哦，至少比莱伊那家伙好，上次那家伙可是直接掉头就走了，害得我走了好久好久才回到城里。”
赛伦特瑟德接着问道：“你该不会没有权限吧，所以才会在外面等着？”
即便是组织的成员，没有权限也进不了这个地下实验室。
苏格兰沉默。
看来确实没有权限呀，赛伦特瑟德托腮。
“嘛，苏格兰君，麻烦你再送我一下呗。”
赛伦特瑟德在后排坐定，得寸进尺地要求道：“港区xxx街，谢谢啦～”
苏格兰没有拒绝，他沉默地启动了汽车，向着赛伦特瑟德报出的地址出发。
虽然吃过止痛药，但因为抗药性，又疼又痒的伤口还是让赛伦特瑟德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按上了伤处。
“你是故意挑衅琴酒的。”苏格兰驾驶着汽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透过后视镜看了过来，“为什么？”
正变态地隔着绷带按压肩膀的赛伦特瑟德有些惊讶，抬头对上了苏格兰的目光。
“苏格兰你居然是直球选手？”
苏格兰不置可否：“你说过，你不喜欢被试探。”
“哇哦～”赛伦特瑟德凑到正副驾中间，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来的卡通小红花发夹，作势就要夹在了苏格兰头上，“没想到你和波本烦人的家伙完全不一样呀，来，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苏格兰下意识地抬手阻挡，却被她用受伤的左手拍开，动作幅度略大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
“别动哦，”赛伦特瑟德看起来心情不错，一边将小红花夹在苏格兰的耳侧，一边回答了苏格兰的问题：“因为我讨厌他呀。”
“不过这也是因为琴酒他本来就不讨喜的缘故，绝对不是私仇！”
话虽这么说，但赛伦特瑟德脸上却明晃晃地写着她和琴酒之间有‘私仇’。
绿灯亮起，苏格兰启动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余光看向正聚精会神地‘玩’着他的头发的赛伦特瑟德：
“哦？那请问琴酒是怎么个不讨喜呢？你和琴酒之间发生过什么嘛？”
赛伦特瑟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将刚夹好的小红花取下，因为单手操作,发夹金属片还刮到了苏格兰的头皮，调整了一番重新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夹上，这才满意地退了回去，靠在椅背上。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
关于赛伦特瑟德和琴酒之间的恩怨情仇（？），最广为人知——其实也就boss、贝尔摩德、伏特加、朗姆以及以里卡尔为首的科研组知道——说法，是因为五年前她和琴酒打过两次架。
第一次发生在赛伦特瑟德结束了将近两年的组织‘训练生’生涯时。
那时，刚在最后一场组织考核中取得最后的胜利，成功活着爬出训练场的赛伦特瑟德顶着满身血污，迎头碰上了前来接她的琴酒。
高冷的topkiller冷冷地看着地上像条猪儿虫一样一拱一拱爬着的瘦小人影，嫌恶地吐出了一句‘废物’。
而赛伦特瑟德，哦不，还没得到代号的泽田雨自然认出了这魂牵梦绕的嗓音，抬头更看见了熟悉的银发，原本三天粒米未进、还经历了一场残酷厮杀，早已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瞬间蹦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腰间匕首，在琴酒反应过来之前一刀扎进了对方的腰。
当时赛伦特瑟德的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捅死你丫的！你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只是在之前的厮杀考核中，她的手臂被另一位‘训练生’偷袭，骨头断了，就算有再多的力气也使不上。
于是已经卷刃的匕首堪堪扎进了刀尖部分，就被琴酒挡下，然后巨大冲击力从腹部传来，赛伦特瑟德被踹飞了出去。
接着，琴酒黑沉着脸，送了她四颗‘毕业’礼。
双手、双腿。
刚好四颗子弹。
然后在他即将送出第五颗的时候，脸还没有现在这么方的伏特加从后面冲上来加抱住了琴酒，和其他成员一起冒死阻止狂飙杀气的琴酒，以免自家大哥冲动之下送组织的‘珍贵财产’上西天。
……
“是不是很讨厌，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完成考核活下来哦，琴酒那狗比居然还说风凉话！还特么打我！”
赛伦特瑟德愤恨地锤了锤车门。
这叫打架？难道不是被单方面的虐杀嘛？？
苏格兰嗯了一声，捏紧了方向盘，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
赛伦特瑟德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街道，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下次啦下次啦～”
汽车到达了目的地，停在马路边的公共停车位上，道路边的灯光透过玻璃撒了进来，赛伦特瑟德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突然伸手扯下了苏格兰头上顶了一路的小红花发夹。
“再见，苏格兰！”
碰！
车门被摔上，苏格兰看着突然变脸的赛伦特瑟德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一时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
赛伦特瑟德给苏格兰的地址其实离她的住所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下了车后她七拐八绕了许久才回到家。
关上大门时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背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左肩的伤还有一点疼痛。
赛伦特瑟德抬起右手，看着手中的卡通小红花发夹，红色塑料的花瓣上缠绕着两根头发。
虽然早有预谋，但她还是觉得莫名地紧张。
大概是苏格兰这家伙和组织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吧……是个难得的好人？
赛伦特瑟德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笑，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可笑。
组织里，真的有‘好人’吗？
不过，有了这个，看来去长野县‘旅游’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小心地将这两根头发放进密封袋中，赛伦特瑟德眼神深邃：
苏格兰，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