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出发去工地的路上，宋槐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
秘书说在他走后，有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自称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的人找到工地。当时周围只有秘书一个人，他被当成可疑分子带去警局询问。
说到这里，秘书的语气咬牙切齿，听得手机对面的宋槐一阵心虚。
他昨天太累把秘书忘了，是他的错。
宋槐赶紧转移话题：“后来呢，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我在警局被他们盘问了一夜，早上九点才被他们放出来。”
秘书支支吾吾，不好意思道：“你的事跟他们说了，他们想要见你一面，当面了解情况。”
“哦。”
见就见呗，他又没犯法。
等等，想到李清一说的天师证，宋槐握手机的力道一紧。
“你确定他们是来找我了解情况，而不是抓我的？”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小声，同时不忘抬头警惕地盯向司机，就怕司机热血上头，学朝阳群众扭送他进警局。
秘书仔细回想，用肯定的语气道：“我确定他们说的是想找你了解情况。”
表情和语气还有点小心翼翼。
当然最后一句他隐瞒没说。
“你今天要来工地的事我也跟他们说了，他们正来赶来的路上。”
对面一阵沉默，秘书心里忐忑：“宋大师？”
“知道了。”
宋槐挂断电话，翻出李清一的电话拨过去，临时抱佛脚，不快也光。为了五十万，他豁出去了。
宋槐选择在下午一点钟阳气最盛的时辰去工地，水泥地经过一上午太阳光的炙烤，踩上去竟然烫脚。
盯着脚上的人字拖，宋槐后悔出门前没换鞋。
蒋兰孩子的情况并不好，李清一走不开。
无法，宋槐只能无证上岗。
热出满头大汗的秘书先生迎上前，大太阳下，他的脸色却白的如同一张纸。
宋槐率先发问：“你感觉怎么样？”
“四肢发软，浑身无力，头晕呕心。”
“伸手。”宋槐给他把脉，一分钟后睁开眼：“不是中暑，你再晒半个小时的太阳，回去睡上一觉，睡醒就好了。”
秘书在相信科学和宋大师之间徘徊，最后封建迷信战胜科学。
“好，我都听宋大师的。”
宋槐叹气，没有想到秘书先生离得那么远，还能中招。他仇富心理作祟，嫉妒秘书先生开宝马，领高工资，故意不给他保身符。
想到这，宋槐摸出手里的静心符，叮嘱道：“回家后点燃，它能让你睡个好觉。”
“谢谢大师。”
秘书心里最后一丝不满在拿到静心符后烟消云散，宋大师对他那么好，他还抱怨宋大师属实不该。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六人朝他们走过来。
其中两个高个子男人穿着黑色的制服，他们一左一右跟在一个红发女萝莉身边，矸他们身后缀着一女两男。
秘书附在他身边小声道：“就是他们。”
宋槐眯眼，视线与红发萝莉对上，他清晰看到红发萝莉瞅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宋槐勾到一半的职业假笑维持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红t恤杉配亚麻色大裤衩，再看红发萝莉身上的吊带小洋装，全身散发着金钱腐败的味道。
“"被比下去了。
大热天穿成这样，不觉得热吗？这么想，他就直接问出口。
“你问到点子上了。”
站在她右手边的祈盛眼皮一跳，伸手要拦却慢了一步。
红发萝莉跳到一旁的石墩上，当着所有人大笑着撩开裙摆。
“咚咚咚，这就是我不怕热的秘诀。”
对红发萝莉不了解的刘河和秘书怕看到不该看的画面，绅士背过身。
宋槐沉默。
裙摆下面有一层白纱，前后左右缝了一个迷你小风扇，小风扇正呼呼吹着风。
她穿了黑色中分底裤，大剌剌向大家展示她的杰作。
祈盛抚额上前把师伯拽下来，低声警告她安分一点，否则就把她的丰功伟绩告诉给陈大队长。
听到陈大队长四个字，气焰嚣张的白廷芳顿时焉巴了。
祈盛来之前调查过宋槐的身份背景，宋槐是外地人，父母早亡初中毕业，八年前搬来陈江，之后应聘到吴氏地产旗下的客运商贸有限公司当驾驶员，这几年靠夜间开出租车维持生计。
他的身世和经历都很普通，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硬要说哪里可疑，他坚持上了八年夜班。
公司领导几次提出给他换白班，被他以喜欢熬夜的理由拒绝了。
他几乎从不交际，生活上也没有朋友。
公司同事对他的描述是：讲礼貌，勤奋肯吃苦，不乱花钱，性格有一点儿封闭，很少主动找人聊天。
“你好宋大师，我是sihd陈江分部的负责人祁盛，中级天师。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我的师伯白庭芳，她是一名高级天师。”
祈盛向宋槐简短介绍了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
跟他穿同款制服的眼镜男是他的副队长，刘河，中级天师，他嘴角挂笑，背着一个巨大的黑布包。
宋槐眼睛粘在黑布包上，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缀在后面眉头紧锁的高马尾女人叫林眠眠，中级阵法师，她手上提了一个金属质地的工具箱。
最后面是一对双胞胎男生，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脖子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胎记延伸到衣服底下。
唯一不同的是哥哥瞳孔的颜色比弟弟要深。
贺双是哥哥，贺生是弟弟，两人都是中级天师。
他们没有背包也没提工具箱，而是在腰上别了两把手qiang。
一群平日见不到的死敌突然站到你面前，惊悚程度不亚于小偷偷钱包偷到警察身上，宋愧有点慌，有点想走。
最后他忍住了，刻进灵魂的职业操守禁锢住他的脚步。
见宋槐发呆，祁盛咳嗽一声问道：“宋大师你对sihd有了解吗？”
宋槐忍住拔腿要走的冲动，乖乖回答：“没有。”
在此之前，宋愧因为身份对立的原因，一直有意避开与天师碰面。
李清一是他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天师，道术水平比起他记忆中的天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没落的天师界让宋槐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三百年前，天师随便一张符能炸掉半座山，顶级天师甚至可以呼风唤雨，改变四季。
到了几千年前，天师不叫天师叫修仙者，他们的目标是羽化飞升，与天同寿。
而在远古的蛮荒时代，有可以移山填海，改天换日的真神。
祁盛心里滑过一句果然如此，耐心向他解释sihd是国家为了抵抗鬼魂，保护民众生命安全建立的特殊执法部门，全名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负责处理各地公安部门解决不了的灵异事件。
像这次工地闹鬼，就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祁盛有点难过和无奈，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出现灵异事件，事件受害人第一时间不选择报警而是去找民间大师解决问题，既是他工作失察也是sihd目前面临的问题。
“昨天宋大师和血鬼交过手，它力量如何？我们对上它有几分胜算？”
祁盛在言语上耍了一个小心机，直接说我们，而不是你，拉近彼此的关系。
祁盛在得知陈江出现千年难得一遇的血鬼后，就将消息层层上报给了中央总局，大队长陈浊清主动请军，带一批总局精英过来支援，一天后到陈江。
陈浊清是sihd最厉害的天师，等级少师。
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血鬼，sihd只能请天师协会出手。
事实上，总局上层已经和天师协会会长沟通过了，希望能请他们的圣师出马，但天师协会一直在找借口拖延，说他们的圣师正在闭关，不方便打扰。
其实他们是想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向国家要好处。
祁盛十分恼火，但主动权掌握在协会身上，他们在气只能憋着。
要是他们有自己的圣师就好了，祈盛不无心酸地想。
宋槐脑海闪过他被将军鬼分尸的画面，面部肌肉抽搐，含糊道：“一半一半。”
血鬼最难对付的是它能展开鬼域。
鬼域里是灵力真空地带，对天师十分不友好，而且天师一旦在里面受伤，鬼域就能通过伤口汲取天师丹田里的灵力。
天师灵力成倍消耗，得不到补充。
鬼域却能通过汲取天师灵力，和两方战斗时产生的灵力波，维持自身消耗，同时将多余的力量反哺给主人。
在鬼域，血鬼的力量和速度得到相应幅度的增强，不仅能完美隐藏自己的气息，还可以随心所欲变换出武器。
天师越打越弱，鬼越打越强，最终的结果是天师灵力耗尽，被鬼域主人当成养料吸收。
宋槐的计划是让小石头牵制住血鬼，他布置一个困阵限制血鬼的行动速度和空间，在布置出上古妖魔阵破坏鬼域。
上古妖魔阵完成时会疯狂掠夺附近的灵力，没有灵力就吸收鬼力。
等它吸收足够的能源，阵法启动时产生的灵力波威力堪比核弹，绝对能给鬼域造成大面积损坏。
没有了鬼域，他在对付血鬼就轻松多了。
四分之一的概率，如果是他们出手，估计连十分之一都不到，祁盛一咬牙：“血鬼不除，陈江市民众随时有生命危险。恳请宋大师告诉我们你的计划，我们愿意无条件听你安排。”
宋槐看了他一眼，唉，他最怕和警察叔叔打交道。
宋槐尽量用严肃正经的语气说道：“配合警察工作，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祁盛九十度鞠躬，眼眶微红：“我替陈江市四千万人谢谢你，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你都是我们的恩人。”
宋槐摸摸鼻子，被他夸的很不好意思。
他不高尚也不伟大，只是觉得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不要白不要。
咳咳，宋槐别过脸把他的计划告诉了祁盛几人。
听说他打算在鬼域里布置阵法，林眠眠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
“我入行十几年，从未见过或者是听过有人能在鬼域里布置阵法。宋大师是不是太想当然了？我不是对宋大师有意见，而是他说的方法根本不可行，他这么做就是在让我们送死。”
林眠眠觉得这个大师是个半吊子，扭头对祁盛建议道：“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陈大队长到了再说吧。”
祁盛心里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信谁。
宋槐被她当众驳斥，不怒反笑。
与他的表情相反，他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
“因为你没见过，所以不能？”宋槐道：“你好大的脸。”
林眠眠自从成了阵法师，出门在外都被人敬着供着，她人生第一次被人骂不要脸，心里又气又怒，指着宋槐道：“别以为会几个阵法，就把自己当成大师。他们是外行人不懂，但你骗不过我。我现在合理怀疑你与血鬼脱不开干系。没准血鬼就是你饲养的，你把我们骗来是想给血鬼当养料。”
她越说越离谱，白庭芳看不下去，一巴掌糊她脑袋上：“胡说八道，姐这么聪明能被他骗吗，自个儿蹲墙角冷静去。”
白庭芳看向宋槐，笑靥如花：“小孩子年轻气盛，我们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跟她一般见识。你刚才说到我们牵制住血鬼，为你争取时间布阵，之后呢？”
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宋槐要是再计较，就显得他没肚量。
“我的目的是布置上古妖魔阵，借由阵法启动时产生的灵力波摧毁鬼域，考虑到我布置阵法耗时较长，想先布置一个困阵，降低血鬼的移动速度，帮你们缓解压力。当然如果你们有信心，我也可以放弃困阵，直接布置上古妖魔阵。”
白庭芳特想装逼的来一句“姐天下无敌”，但想到血鬼，她坚定地婉拒了宋槐的“好意”。
裤兜里的小石头动了动，宋槐担心被人瞧出来，侧身用手戳它。
脑海里响起正太小奶音。
小石头不满的嘟囔：“他们好烦哦，求你帮忙还怀疑你，你不生气？昨天说好让我来的。”
宋槐可是答应过它，只要它牵制住血鬼，事后它想吃多少灵物就有多少灵物。
为什么要答应，因为民不与官斗。小石头是妖，不会理解的。
宋槐叹气，其实他已经后悔了，小姑娘说的没错，鬼域无法布置阵法。
天师们发现充当能源的灵石一进鬼域就被吸收，但妖丹里的妖力，鬼域吸收不了。
所以三百年前有人用妖丹在鬼域里布置阵法，生生耗死了一只厉鬼。
宋槐身上没有妖丹，但他可以用鬼力替换灵力，只需要改动一下阵法。
等他能在鬼域里布置阵法的消息传出去，日后少不了被人惦记。
宋槐也想过不管不顾一走之了，但他答应了幼崽，也对伍孝军做出了承诺，直接离开就太窝囊了。
一个不起眼的地缚灵竟然牵扯出血鬼，说后面没有推手，鬼都不信。
宋槐沉思，有人想要他走上台前，被各大世家盯住，他也想知道推手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