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修为越高，烦恼越多
“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
“那么, 让这些人体验环城山野也差不多了，明天我们用飞剑赶路吧？”
珂芋：……
“你就没看出来，我是在等？”
——只是在等某个时机？
——就算我真的害怕，也不至于会影响到最优决策啊！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胆量, 当你不能怀疑我的职业素养！
至于这和职业素养有什么关系……意会就行。
接下来……就是三人早上刚醒, 吃着在火边烤了一晚上的鱼肉和鸟肉, 人还迷糊着呢，毛茸茸仙君突然掏出了一个小仙舟, 说要直接带众人去环城。
直接传音, 他们还是能听见的。
六满子顿时一脸“什么鬼”的表情，前边不是才说, 要游山玩水看风景吗？
“再走半天路吧。”
珂芋说，然后也不再让他们体验耳鸣的快乐, 顺手帮他们解决了这个小问题。
六满子和翠音一起感谢上仙的帮助，而后感觉到一丝古怪，但他也不敢问, 他也不敢说, 就装作是没想法的样子。
半天的路程连个人影都没见, 就是路边看起来特别无辜的小动物, 也变得凶猛起来。
翠音在路上的时候, 看到了一条明显无毒的小蟒蛇, 正想着用手里的登山杖给大伙儿晚上加菜呢，可是, 只听到“啪”的一声 ，翠音下意识的一闪，身后的树干就多了一道剑痕，看得翠音人都傻了——咋回事啊, 为什么这条蛇能用剑气？
一切仿佛都因此变得不同起来，翠音还看见，在溪流边，一只隼带着剑气窜入水中，再次起身时，爪子上多了一条鱼。
“那是一只妖？妖也会剑气，也学剑？”
毛茸茸仙君笑着摇头：“那不过只是普通的飞禽罢了。”
翠音：……
想象了一下被会剑气的猛禽环绕的六满子：……
环城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吗！
走着走着，路过一棵年纪很大的榕树，一阵风吹来，上边的叶子刷啦啦的下，配合林间嘈杂动物叫声，翠音不免感觉有点疲惫。
——这不是她的错觉。
实际上，随着逐渐接近环城，对于没有进行剑气灌体的人来说，体力的消耗会逐渐增加。
这是来自非常遥远的时光之外，某位仙族大能设下的仙禁，意在告诉所有没有通过剑气灌体的生灵——停，止步，别去前边作死了！
不过，如果有人非要作死，那也没办法。
大概是想着，好歹要给人在环城那边，即将被归虚兽干掉的时候，竖中指以示乐观的力气，这种体力的剥削并不严重，因而在场的各位都还能坚持。
翠音喘了两口气，整个人的注意力，因为疲惫而有所下降，就在这个时候——
陆二甲突然举起了铁棍，对翠音和六满子说道：“快躲到我身边！”
“？！”
突然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但两人相信陆二甲的判断，躲到他身边，而后者手里的铁棍突然变长，他轻喝一声，大力转动铁棍，在众人头顶形成铁棍组成的防线。
珂芋觉得有点像直升机，仿佛陆二甲再努力一点，他就可以直接升天。
落叶到了，自动避开了毛茸茸仙君和珂芋，后者甚至伸手捏了一片落叶。
翠音见了，四下里又没有敌人，刚想笑问陆二甲敌在何方。
“锵！”、“锵！”、“锵！”、“锵！”……
头顶突然炸响什么金属一般的利物被弹开的声音，翠音忍着爆鸣和刺痛，睁大了眼睛，仰望由铁棍飞速组成的帘幕，她眼睛被刺痛得满是泪水的情况下，她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
是落叶。
看似无害的榕树落叶，砸在铁棍上，却发出了金石敲砸之声，每一下都会让铁棍转动的速度减弱几分，陆二甲必须更用力的把铁棍挥舞得密不透风才行。
翠音，抹了把眼泪，与同样刚刚明白情况的六满子相视苦笑——环城，也太危险了吧？
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头顶的落叶切片？
这一阵落叶来得快，去得也快。
翠音此时也终于明白了，之前那些小动物到底在鬼叫什么——在相互示警躲叶片啊！
毛茸茸仙君望着上仙：“您对此早有预料。”
此时此刻的时点，正好过了半天，到了可以进仙舟，一步到位的时候了。
就六满子和翠音的脚力，走到环城起码还要两个月——由于仙人说要游山玩水，他们当然不会走官道。
不走官道的话，只能翻山越水，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也是当然的。
后者的表情倒也不能说是胸有成竹……总之就是没有高深莫测，也不像之前给人的感觉那样，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距离胜券在握只差一个机械降神的距离，毛茸茸仙君甚至从中读到了“无奈”两个字。
“您这样的存在，也会有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
“有，当然有很多，你不也是这样，当年你修为尚浅，年轻气盛的时候，快意恩仇，挥剑随心的事情没少干吧？”
“……”
“那个时候，你出剑可不像现在这样，每次都要在脑子里过一遍出剑三问：‘以我的身份，这次出剑是否合适？’‘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出剑后正面影响和负面影响占比是？’、‘正面比较多的话，那这次出剑该不该把对面削死’吧？”
最后，珂芋做出总结：“你的剑为什么很多情况下都‘晚’？除去命格和你当年过于乱来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思绪太杂，想得太多，出剑自然就慢。”
“正所谓犹豫就会白给……”珂芋硬生生咽下“果断就会败北”这几个字，拍了拍后辈的肩膀，以示鼓励。
也不知道在鼓励点啥。
毛茸茸仙君伸了个懒腰：“您这样一说，还真是让人没有修行的动力了——毕竟，很多悲剧都基于一个简单的事实，那就是实力不够。”
如果剑修有一剑破坏归墟洞的实力，那么环城的情况就不会如此紧迫，数千年前，也用不着算计青鸟前辈。
如果阵修实力足够，可以在当年制作出达到天涯藻要求的阵法，那么当年就不用为了发展而诛杀所有的天涯藻，直接导致大灾变和黔玉之祸这两样无可挽回的伴生事情。
……在这些大的如果之下，还有很多小的如果。
比如，如果实力足够的话，也不用坐视如天蟾宫这样的门派，死于自己的善意，在大灾变的时候，那么多门派，那么多的弟子舍生取义……
实力不是万能的，它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它是解决很多问题的先决条件。
“所以，很多人修真者修行的动力，本质就是希望修为强大后，不用再为烦恼发愁，可现在，连您这样的存在，也只是证明了位子越高，烦恼就越多这一真理，未免也太打击积极性了一点。”
“是啊，所以我只和你说。”
毛茸茸仙君：……
及其肩膀上的挂件：……
远方的三人，见这边的谈话似乎是结束了，六满子跑过来，心神不定的，先是对珂芋拱拱手，然后说：“上仙，环城这么危险，听说这里还生活着很多普通人，他们怎么活下来的？”
这话情真意切。
那一刻，被职业锻炼出来的危险直觉，几乎要把他逼疯了——天上的落叶全是敌人！
咳咳……如果有既视感，那是错觉。
“嗯……看来你们两个还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剑气。”
稍慢一点走过来的翠音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居然在思考：如何才能屏息到达环城之上。
然后，这个思考没活过半秒钟，被她丢出脑外。
“与落叶上的剑气不同，这些剑气是处于‘沉睡’状态，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它们就和不存在一样，存在于空气、水源、砂石之中，浸入生灵的血肉、骨头和灵魂之中。”
望着真·平凡二人组相互握手，瑟瑟发抖的模样，珂芋接着说：“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大多数时候，这些游离的剑气，无害得就和不存在一样，事实上也是如此——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也就暂时性耳鸣这点小毛病。”
六满子刚想说，自己刚才可是炸了啊，但他很快又想到，导致自个儿和翠音差点爆体而亡的，并不是这些游离的剑气，而是来自环城，针对每一个实力看起来达标生灵的，指向性筛选。
“但是……在一种情况下，会让原本沉睡的剑气突然大规模躁动。”
三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特别是陆二甲，他望向环城的方向，神色严肃。
“那就是……环城暴-乱要来了。”
翠音手脚都在发冷。
实际上，她并没有开战后来环城，事后如果有命回去，写一本《这是我的战争》之类的自传。
正是因为听说环城快要开战了，每次这种时候，环城都会封城死战，管制严格，所以翠音才想着，在开战前，自己能捞到第一手爆料。
可谁知道……可谁知道，居然已经开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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