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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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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绾将地上的碎片赶紧收拾着,想着萧彦北大抵不会因为一个砚台就严惩于她,顶多也只是斥责她几句,心中早已经打了几遍腹稿要如何招架。

    可门外的脚步声不像男子那般有力道,而且声音有些参差不齐,应该是两个人。

    还没等她抬头看过去,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彦北哥哥性子虽冷了些,你们相熟便好了。”

    林嫣微笑着领着她踏进屋,正眼便瞧见了陆绾,上前道:“丝官,原来你在此处啊,你这是……”她顺眼看到桌上放着碎成两半的砚台,地上点点墨迹围成半弧形。

    “群主,我不小心将砚台摔碎了,正等王爷过来想请罪,”陆绾透过她身旁视线往后看去,那是一个生得极娇俏的女子,樱桃小口,面饰粉黛,与林嫣灵动气质不同的是,她看着像一朵开在风中的花,那般楚楚动人模样,忍不住上前想守护要被风吹落的花瓣。

    “嫣儿,她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会仵作技法的女子吗?”她信步走来,这样一个柔弱女子,连说话都是柔和得像一阵风。

    陆绾差点忘记在人前还是要对她行礼,便不等林嫣解释就半蹲着对两人两人行着礼,尽管不知这位女子是何人,但敢直呼郡主名字之人,想来也是宫中一号人物。

    林嫣说她便是靖王身边的仵作,萧彦北讨厌一些繁文缛节,很多不必要的礼节便也就省去了。

    那位女子名唤卫棠,是邻国公主,之前听萧楚怀说过,晋卫两国是同盟,为永结秦晋之好便特将公主送过来指婚。

    “仵作行当居然也会有女子,倒是稀奇,想来嫣儿说得没错,靖王是个很体恤下属之人,”她上前让陆绾抬起头瞧着,“长得倒是挺水灵的,整日和尸首打交道,你不怕吗?”

    “回公主,死了的人是不会对活人有威胁的,奴婢也只是想为死者寻一个公道。”

    这位公主想必是被邻国皇上捧在手心里,虽是柔弱,不过性子看着直爽,也省却让人乱猜的心思。

    卫棠将目光聚集在桌面打碎的砚台上,那砚台极其珍贵,好似是他们此番送来的贡品,见已经断裂成两半的样子,她居然眼中噙着泪,手中拿起其中一块来,“这砚台是阿哥生前为父王寻得最珍贵的一块,后来送来了晋国,没想到再次见到,砚台碎了,阿哥,也不再了。”

    陆绾双手紧紧拽着衣裳,她并不知道这砚台的来历,心里有些愧疚,“公主,实在对不起,奴婢不知晓这砚台对您有这般不一样的经历,奴婢知罪,请公主责罚。”

    “一个砚台而已,卫棠公主不必为此大动干戈。”从门口先后进来两人,萧彦北看到跪在地上的陆绾,面无表情地说着。

    卫棠本看到砚台碎了心里很难过,再加之萧彦北又莫名来了此句,她眼泪便如雨滴滴落在脸上,满带委屈,“靖王,你可真是冤枉我了,这砚台对你可能就只是贡品,可对我,他是阿哥用心之意。”

    萧楚怀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巾递给她,笑着打着圆场,“公主你可误会我三哥了,他并非在说你的不是,只是他最近身子染疾,可能心情不顺,那砚台他一直都是珍藏着的。”

    林嫣见他给公主递着方巾,眼中充满着失落之意,而萧彦北也没有再说起其他,只是走到书桌旁翻起了他的卷宗。

    屋子里的气氛诡异极了,陆绾手心都冒着汗,第一次碰到这种各怀有小心思的场面,又麻烦又糟心,难怪萧彦北不愿进宫,宫中这样的场景日怕日日都在上演着。

    还是萧楚怀笑着打破这寂静的屋子,“三哥,父皇可是让你好好陪卫棠公主领略一番咱们京城的美景,你这一出宫就开始整理案子,”他走到他身旁又低声说着:“这不仅是拂了父皇的指令,你还让一个女子受了委屈,她可是卫国最宠爱的女儿……”

    林嫣也上前帮腔着,一个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刚来就要被人欺负,卫国肯定也是要讨说法的。

    萧彦北抬眼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陆绾,将书重重合上,“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连一个侍女不如。”

    陆绾不服气回瞪着他,那几件案子要不是因自己的验尸技法,他才不会那么快就破了案子,如今居然说她连打扫侍女都不如,可真会过河拆桥。

    卫棠捂着脸从房间跑了出去,林嫣叹着去出去追,本是陪她出来散心的,如今还添堵,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王爷,我觉得怀王说得有理,既然公主是为了你才出宫的,你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陆绾说完弯腰去捡地上还没有捡完的碎片。

    萧彦北将书重重一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叨本王了,今晚将地上的墨点擦干净,擦不干净不要吃饭睡觉。”他瞪了一眼蹲在地上之人甩着袍子出门了。

    萧楚怀见他出去后大笑,也以同样姿势蹲在陆绾面前,“我还从未见过三哥如此,之前在竹林见朱见伤你,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阿才,我怎么感觉三哥对你好似不一般呢,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公主已经看上了他,这还真是一场注定的宿命。”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在那场接风宫宴之上便就相识。听身旁之人娓娓说着,当晚卫棠站在桥头,脚下一滑作势要掉入身后的池中,正好被路过的萧彦北所救。

    萧楚怀身旁出现过很多女子,自然能看出卫棠每次眼中流露出来的眼光是何情意,而春猎说是要为公主指婚,只不过是个噱头,其实她心中早已经选定了人选。

    原是这样,想来刚才她急得掉眼泪,可不单是为了砚台,被自己心仪之人误会冤枉肯定会心生委屈。

    萧楚怀见她有些走神,在她面前打着响指,“要是我三哥不喜你,你不如就跟着我如何?”

    陆绾听到他说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打趣他又拿自己搭茬,只道王爷心中不满自然会将气撒在下属身上,更何况还是将这么贵重的砚台给打碎了,而且此事也并不是自己可以做主得了的。正说着眉头紧皱了一下,手指顿时冒出鲜红的血珠出来。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萧楚怀说着拉起她的手准备给她清洗伤口,门口之人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五弟,我方才和公主已经商议了,我身体抱恙,还有案子要处理,不想等到春猎之后,今日便由你和嫣儿一道陪她吧。”

    萧楚怀挑着眉看着进来之人,“三哥进来的还真是时候,既然公主都同意了,那我今日便就帮三哥一次,欸,三哥,你可欠我两个人情了吧,想好到时候要还的。”

    萧彦北嗯声应道,示意公主在前院等着他,萧楚怀临走前回头对陆绾再次提及刚才的话,“阿才,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

    陆绾冷眼看着萧彦北,起身准备出去打一盆水进来擦地板,被萧彦北用力拉住扯到桌边,不知他从何处找来一个药箱,粗鲁扯着棉布轻柔擦在她不断冒出来血滴来的手指,“你刚才同五弟说什么事?他让你考虑什么?”

    陆绾本想隐瞒可竟然会脱口而出,“怀王说你要是厌烦我,他可以收留我。”

    “休想,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他手上力道上来,可也只是重重打在桌上,给她包扎的手依旧轻柔。

    陆绾动着手指有些嫌弃他的包扎,怪不得他体内能衍生出一个镜面云湛,也不知是如何做到一面面无表情,一面还心存气愤的样子。

    刚想敷衍地同他说声道谢之言,可话还未到嘴边,他又起身去书桌整理他的案卷了,陆绾心中舒叹一口气,不说更好,也省了一点精力。

    随即便打来一盆水,还没有蹲下来,萧彦北便低头喊着培风进来,“你把地擦了,擦不干净就不要吃饭睡觉,要怪就怪你身旁之人,这原本就是她要做之事。”

    培风缓慢侧头看着陆绾,又瞧着她手指上包扎厚厚的纱布,无奈点点头,冲陆绾微微笑着,便撸起袖子蹲下来擦着地板。

    陆绾有点过意不去,蹲到他旁边小声道,“培风,要是你擦不完,我陪你一起饿着,或者我悄悄给你送东西来。”

    培风笑着点头,“丝官姑娘,自从你来到王府,王爷就……”

    一本书哐当朝他扔了过来,头顶之人低声道:“你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是不是真不想吃饭了?”

    两人同时嘟着嘴斜视顶上之人,陆绾笑着用另外一只手帮他擦着地。

    所幸砚台没怎么研过磨,墨点干裂,一抹就能擦掉,今夜两人都没有挨着饿肚子,可陆绾却吃不下,她在想今日老伯和她所说之话,实在想不通胡人为何会进兵部尚书府,论查案子自己还是比不过萧彦北,便怀揣着心事去找他想把这事告知于他。

    “胡人?你确定那银针是胡人之物?”萧彦北也觉得不可思议,此事居然还牵连着胡人。

    陆绾确信点着头,她想去府衙查看胡人被关押的时辰。

    “不能贸然前去,否则容易生疑,等春猎之后,府衙会将所有案卷呈禀上来。”

    “王爷,这个是公主所掉之物,怀王说她春猎也会前去,你还于她吧,”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发钗,那是她今日跑开时掉落下来的。

    萧彦北盯着发钗想起一件事,“陆绾,你将本王送你的发钗弄丢,还没有找你算账,他人之物你倒是保管如此妥当。”

    “那王爷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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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猎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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