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第三七回 镖局旧,花中闻调碎碎响
叽叽喳喳的麻雀从五山屏风墙飞过, 见粉墙黛瓦、荷塘曲水。
一个瘦瘦白白的年轻人在回廊驻足。
他托着怀中的拂尘,一眨不眨地盯着檐上的鱼龙吻脊,金色的晨光打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肤色照出一种奇异的透明意味。
“容道长。”回廊尽头,有人唤声, 声音极轻, 像是怕惊扰了这一画面。
容九渊收回目光, 与来人和软一笑, “师兄可在?”
“叶道长还在歇息。”来的是一个圆圆胖胖、小厮打扮的青年人, 站那儿就像个短颈瓶,笑起来眼睛眯成线, 格外讨喜可爱。
“又睡懒觉。”容九渊笑嗔了一句,绕过了这小厮。但没走几步,他又转过身来对小厮客气道:“劳烦,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容道长唤小的阿苗便是。”小厮道。
“可否托阁下一事?”容九渊仍是谦恭道, 丝毫不把眼前的小厮当仆从。
阿苗连道不敢, “容道长尽管吩咐。”
“今日我约了朋友, 可否劳阁下跑一趟城西至福客栈,与一位名作白玉堂的侠士告知一声,城北南无园一会。”容九渊的声音轻轻软软, 双眸像是漂亮的琉璃子, 凝视着人时让人觉得心下一轻。
“小的这就去。”阿苗面露呆滞, 一晃头赶紧跑了出去。
“面带凶兆, 不利东行……”容九渊在原地想了想, “耳无弦根……破祖离宗、身无居所、财禄耗散、无花无果之相……”他喃喃自语,摇了摇头,提步往回廊尽头走去,很快轻轻推开了屋门。几乎是同时,一只灰黑色的鸽子朝着容九渊扑腾翅膀、迎面撞来。
“哎呀。”容九渊小声道,手中拂尘一卷。那只灰黑色的鸽子就被拂尘掀开,一个滑翔落在一旁的鸟笼上。
他含笑看向床榻之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茧的人,“师兄?”
床榻上的人哼哼唧唧了一声,算是作答,但没有从被子里爬出来,一副赖床到死的反应。
容九渊好似早有预料,漫步榻前,温软笑问:“师兄又病了?头疼脑热还是腰酸背痛?”
“病了。”被子里
的人说,嗓音低沉恹恹,“早起会死。”
“巳时,不早了。”容九渊道。
“哦。”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活像是一条大毛毛虫,“起床会死。”
容九渊手中的拂尘抖了一下,顺着被子一滑一滚,竟是将被子里的人吓得翻出了半个脑袋。青年人发丝散乱,露出眉心那条金红色的竖痕,和那双深邃的、微微发红的眼睛,可怜巴巴道:“阿渊,我困。”
容九渊视而不见,伸手摸到了青年人的额头,稍稍笑了一下,“无病,起身。”
青年人在床榻磨磨蹭蹭、撒泼打滚像条半死边缘的鱼,并发出了生无可恋的哀嚎:“不睡到中午,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与这充沛的感情截然相反的是,他的嗓音带着细微的低颤,响在耳边,有些沙哑,甚是悦耳。
容九渊道:“今日我约了友人。”
床榻上的青年人猛的坐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乱发,被花卷一样的被子绊了一跤,差点就地一滚。他还要盯着容九渊看,那张白的过分的面庞上满脸写着“可疑”“不爽”,张嘴就道:“哪个王八羔子?”
“师兄。”容九渊垂眉看了过去。他眉目总是松着,五官生的又淡,瞧来总是和和软软,粉雕玉琢、像个纤细的瓷娃娃,但双眸开合的神光叫人心下一凛。
青年人一缩脖子,赔笑道:“阿渊的哪位故友还在这儿碰上啦?”
容九渊不答了,直起身来,抱着拂尘道:“师兄多加保重身体,晚饭我自会归来,今日下午不必寻我了。”
“阿渊!”青年人从被子里滚了出来,一把抱住容九渊的腰,仰着头卖乖一笑,分明是高额深目的俊秀容色做起这个神态来轻车熟路,“我也去我也去,我病好啦!阿渊灵丹妙药,仙人在世,救苦救难!”
容九渊斜他一眼,低语道:“衣冠不整。”
青年人脚下吧唧一软,赶紧去扯自己里衣的衣领。
容九渊干脆地抬步往外走,吓得青年人忙补了一句,“我马上来,你等我!”容九渊没应声,目光从桌上鸟笼和灰黑色的信鸽上掠过,道:“师父何时给你来信?”
“昨儿夜里。”
青年人披上深蓝色的道袍,系好腰带,又用一根木簪信手卷起了头发,懒洋洋的视线也扫过那鸟儿腿上的信筒,“我还当师父又要唤我回山……”他话没说完,见容九渊已经踏过了门槛,“哎阿渊!阿渊你等等我!”他蹬上布鞋,捞过拂尘就冲出了房门,身手敏捷得根本不像是那条宁可瘫死在床榻的鱼。
“……”
日头一路攀升。
展昭与白玉堂说话间,又转弯行过一条街,万里镖局近在眼前。
正值巳时七刻,没多久便要晌午,人心飘飞都等着开饭,万里镖局里清闲的伙计也有些精神不振、饥肠辘辘。
他们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搬着东西,又有两人靠在镖局门内一侧躲懒闲坐,时不时地抬眉去瞄一眼门外的街巷。
一个门外的小伙计窜的跟只猴儿似的冲了进来,口中一边还高声兴奋道:“总镖头!来生意了!大买卖!”那一嗓子响的,仿佛几百年没见着活的客人了。话音且落,镖局众人大喜过望地向外看去,见镖局外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群人,皆是变了面色,纷纷大惊怎么来了这么多客人。
哪儿是客人,都是看热闹的。
原是这镖局边上有好几座酒楼,江湖人遥遥瞅见白玉堂和展昭带来的大动静,纷纷探头一观。
街巷熙来攘往,偏是在这挨山塞海、摩肩擦踵的坊道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就停靠在镖局对面的酒楼前,嚣张地占了好大一片路。不知是哪家纨绔子弟的马车,上又镶了金、坠挂了不少花里胡哨的玉石,闹得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不说、甚至不往马车边上经过,生怕一不留神蹭掉一层金、刮掉一块玉,那可是八张嘴都说不清、将他们卖了也赔不起。
百姓能躲着走,白玉堂那三辆拉着银子和贵重之物的马车却因拥堵的人群卡在这道上了。
旁人不敢蹭,财大气粗的白五爷却无甚顾忌,不过他虽对这扰民之举瞧不过眼,仍是客客气气地差人去问问那马车之主何在、可否让道。
展昭轻身一跃,随后一步落在白玉堂身侧,见那辆堵了路的奢华马车,不由一愣,神色竟有些哭笑不得。
“玉堂……”他挨近了些言语。
就在这时,一人在酒楼上朝展昭信手弹了个小玩意儿,这一霎来的快如闪电,被打断的展昭诧异地抬起眼皮。而那小玩意儿被白玉堂抬手捉了来,竟是一颗结霜、冻的硬邦邦的葡萄。
“展昭!”那人越过白玉堂凶戾的目光,与展昭笑道,那嗓子华丽明亮,像是吟诗,在嘈杂的闹市也清晰独特,“经年未见,你玩什么把戏。”是个比展昭年岁略长些的青年人,生得英气白皙,轮廓深邃,浓眉大眼,并不觉得油头粉面;他似是有胡人的血统,微垂眼睛时露出了幽幽碧色。可这一个大好男儿,穿的那叫一个花枝招展。倒不是说颜色有多艳丽,而是一身白衣上绣满了花,各式各样、五颜六色,整的跟春日里百花齐放似的,乍一眼望去还有点伤眼睛。
他斜倚着栏杆与展昭笑,怀里还揽着个瘦瘦小小、柔柔弱弱,光瞧着就觉得惹人怜爱的姑娘。
这姑娘倒是素净,粉黛未施不说,一头绸缎一般的乌发盘了小半发髻,插了一枝花,衣着更是淡得飘仙。只是她不像是什么天上仙,更像一朵脆弱不堪、颤颤巍巍的人间小白花,在这众人环视之下不敢抬眼,不知是惊是羞。
不过叫人注目的不是这个姑娘,而是这青年人对面坐着的另一个姑娘。
她不饰钗环、未染胭脂,生的清秀平淡,论姿色是不如青年人怀里抱着的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但她半阖着眼、身形坐的笔直,对周遭之事充耳不闻,长发梳成马尾,着男子长衫,利落得像是一把端肃的剑。
展昭与白玉堂神色微动,见那姑娘的额头佩戴了一条淡色抹额,缀着一颗翠绿玉石。
可不就是昨日夜里在客栈门前和一个男人开骂三百回合不见歇,一张嘴问候起旁人族谱时能气的人七窍生烟、坐地升仙的姑娘!
若是他们在高处看,还能瞧见同桌摆着第四双碗筷。
展昭微微一笑,遇上这青年人也不意外,只道:“花兄。”
紧接着,他示意那拦路的嚣张马车问道:“可是花兄的马车?”
白玉堂眼皮一跳,本见着那花里胡哨、披金镶玉的
马车,怀疑昨夜里在青楼碰上的那位邪气的年轻人又现身于此,展昭一言登时令他想起俞叔曾道——萧山门、花调。
萧山门虽比不上五宗十三派那样的庞然大物,却在百晓生的枠九榜上有一席之地。花调更是萧山门年轻一代里最了不得的天才,在萧山门的地位非同凡响。武林之中代代有新人,多是性情桀骜、行事乖张的江湖人,尤其是年轻之辈,个个天之骄子。可花调在江湖的名声地位,却与他的武艺、门派均无无关。
白玉堂与此人素无旧识,只知江湖传说这人脾气古怪,出了名的轻浮、不靠谱。
穿衣必须绫罗绸缎、吃食得是山珍海味,一点苦也不肯吃,提剑嫌重、走两步要喘喊累,每每出行定要美人香车作伴、随从三五,所至必得焚香。
闻说花调是个顶顶怜香惜玉之人,明明比闺阁女子更娇气,但给意中的、赏识的女人跑三千里路往天山摘一朵花那可是眼皮也不眨。他对上女人嘴巴抹了蜜似的,连天下第一美人方幼晴虽在江湖传闻倾慕白玉堂,也与花调有几分交情;如今身死的莲花宗小魔女松半莲,曾经更是在江湖放话,敢与萧山门花调为敌,便是与她为敌……勾搭女人这事上他认天下第二、首位自得空悬。
且他每回身旁携的红粉知己都不同,老被骂伤风败俗还毫无自觉,偏偏要自号神仙眷侣、逍遥快活,直把江湖上那些携剑同游、情比金坚的侠侣们呕得不行。
但凡江湖之人将锦毛鼠白玉堂的风流天下与喜怒无常之名,分一半给这位萧山门的花调,也算是为二人正名了。
果不其然,两句话来,传闻中不靠谱的花调又咬着递到嘴边的葡萄,满嘴开始遛马道:“你上哪儿捞来的儿子?你们官府上任还管分儿子?”
展昭将好奇仰头的白云瑞调转过来,慢声作答:“花兄莫要玩笑。”
话虽如此,谁都瞧得出他对花调胡言乱语早有预料,面无恼意。
花调无趣地摇头,手里的团扇的木柄一转,“你怎还是这一板一眼的无趣性子。”话毕,他歪过头,指着白玉堂道,“你儿子都带上了,不带上你的如花美眷,
带着个男人做什么?”
“……”白玉堂眼皮又跳了一下。
展昭咳笑了一声,心说好似确实是如花美眷白玉堂。尚未言语,他怀中白云瑞趁着空隙扭头看去,花调第三句又上来了:“诶?这儿子跟你生的不像,展昭你该不是戴了绿帽而不自知罢。”
白玉堂的面色愈发微妙起来。
展昭这才抿唇压着笑意,轻一挥袖,一枚袖箭直逼花调门面。
花调手中团扇一转,布面未破,倒是将袖箭又急又猛地甩了回去。
尖啸入耳,白玉堂空手捏住了那枚袖箭,又从袖箭边缘摸着了冰冷的寒霜,心下明了此人所习内功定属寒性。他打量着花调,还有那花调怀里的女人。此人品行如何另论,内力是实打实的深厚……白玉堂心念才转一道弯,花调已经嘶了一声,摇着自己的团扇不快道:“不说便是,何必拿毁我容颜威胁,歹毒。”
白玉堂无声哈了一口气,掏了掏耳朵,头回听着有人张口骂展昭歹毒,稀奇的很。
展昭倒是无甚所谓,和和气气一笑,“花兄武艺高强,若能谨言慎行再好不过。”
花调挑起眉,“你告诫我?”
展昭笑而不语。
花调偏开视线,幽幽注视了片刻白玉堂与白云瑞,思索之中将手中的团扇又翻了个面,这回再开口却不提前头之言:“你何时回的常州,却不来寻我喝酒?”
“昨日。”展昭答道,转而又问:“花兄也来常州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我来喝花酒。”花调道,伸出指尖敲敲栏杆,他手指跟青葱似的,又长又细、手腕脆弱得好似提不动兵器,没有半点习武之人的痕迹,“倒是你,人都在常州了,不回家,来此作甚?”
展昭笑了一下。
“自是前来托镖。”他温声作答,转过身去,正和万里镖局里踏步而出的魁梧男人迎面相对。
那男人虽生的魁梧凶恶,神态却很疲惫,给人一种奇怪的潦倒失意感,便是这万里镖局的总镖头武八指了。他紧皱着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好似对门前站这么多人有些不高兴,冷面硬声道:“谁人托镖?”话音刚落,他站住
了,直直地盯住了展昭。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冷目如电,斜扫而过时,犹如刀子掀开皮肉。
他像是在审视展昭,待心头有了评估,又塌下肩膀,没了旁的动静。
“……”展昭的目光落在男人眼睛下卷着的那道疤上。
白玉堂的目光掠过酒楼上的花调,旋即抱着长刀悠然上前,“你是这镖局的总镖头?”
“……”
花调差人让开了马车,手里转来转去地把玩着手中团扇,目送展昭与白玉堂进了万里镖局。
他对面的姑娘这才出声:“他就是南侠展昭?”
“……”花调单手托腮,“不错,他是展昭。”他顿了顿,笑眯眯地问:“展昭与白玉堂关系如何?”
“你说他是你朋友,你问我?”姑娘不客气地说。
“传说鼠猫不两立。”花调说,咬着怀中姑娘递来的葡萄,低垂的眼帘里碧色闪烁,“看来不是这样,我可从未见他明知玩笑之语还要这般较真地袒护一个……朋友。”他舔了舔唇,像是有些不高兴,又觉得有些意思,“你莫看他有些一板一眼,但本性有趣得很,对这些话一贯是左耳入、右耳出,什么都容的下。这世上,没有比同展昭相处更惬意的人,他见你脾性多古怪、惹人厌,只要不伤天害理、为祸旁人,绝不会失了分寸多嘴半句。”
“与他交朋友,该是最划算的事。只要不算他那惹人烦的武学天分。”
“……”对面的姑娘没有应话。
“白玉堂。”花调就独自念叨这个名字,一字一顿,仿佛在端详这其中有何不同。
不知是他言语之中侧开了头,还是他怀中的姑娘捏葡萄的手指颤了一颤,递前的葡萄落了地。
她哆嗦了一下,好似身上生出几分寒意,被花调握在手中的手指尖上隐约凝出了冰霜。她抬起头,低声唤了一句“花公子”,双目扑闪这泪意,可怜极了。
“鼠猫不两立是几年前的说法。”花调不语,他对面的姑娘先开了口。
“如今满江湖皆知那锦毛鼠成日里跟着入了官府的展昭东奔西跑,在汴梁开封府待的时日比
在陷空岛还长。凡是展昭不闻消息,不知下落,白玉堂亦是,想必二人这两年来始终同道而行。”
她盘膝坐在凳上,双手抱印,似是在调息打坐,微撩的眼皮底下刀光剑影、锐利刺人,“我在蜀地知晓的都比你多,寻你问话是我的错。”
花调听笑了,松开了怀里微微发颤的姑娘,歪着头好奇道:“你们峨嵋派的姑娘都与你一样生着一张刀子嘴吗,听白姑娘?”
“我们不熟。”姑娘说。
“游姑娘。”花调从善如流。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
“……阿瑶,他所知甚少,我们回去吧。”被称作游听白的姑娘扭过头,对刚刚推开厢房门的人说。
那也是个姑娘,不过年岁还要小些,瞧着才十五六岁;她垂手而立,长相秀雅柔和,似远山芙蓉,穿着打扮不像是江湖侠女、更像是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她闻言诧异地抬起了眉毛,踏入门中,嗓音柔和道:“花公子不认得展昭?”
“认得。”花调笑答,瘦长的手指一转手中团扇,布面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双略浮碧光的眼睛,“人,我给二位指了。只是二位姑娘为何要寻展昭,也得与我说个明白不是?怎好过河拆桥?……展昭数年未归常州,如今还真如二位所言前来。花某平生红颜无数,朋友——花某挑剔,却只有这一个……不好不闻不问,是吧。”
话音且落,厢房的门咚的一声自个儿关上了。
桌前的游听白一跃而起,轻身落在门前那个姑娘身前,足下画了个半圆,双臂拉开正是拳法的起手式。
风点叶落,寒露霜降,秋意浓。
万里镖局之中,展昭忽而回首,镖局大门与门前来往之人拦住了他的视线。
“怎了?”白玉堂发觉异样。
展昭轻轻摇头,与白玉堂坐在万里镖局的大堂之中,温声笑道:“想起几年前与花兄比剑一事,花兄好艳花,剑却生无情秋意,露重霜寒,冷得很。”
“他用剑?”白玉堂有了几分兴致,记得先前所见的花调只握了一把团扇,并无兵刃,“何时之事,倒是未曾听你提起。”
展昭略略
算了算,才道:“头一回去杭州……该是七年前。花兄不喜提剑,用的是一把缠于腰带的软剑。”
还记得挺清楚。白玉堂飞来横醋,似是轻声嘀咕了一句,面上却是寻常。
展昭隐有所觉,敏锐地侧头望来,“怎了?”
白五爷哪肯心里别扭委屈了自己了,干脆理直气壮、张口再问:“那花……”话方起头,那万里镖局的武八指已经派人点数清楚白玉堂从白家布庄拉来的东西,照这万里镖局的规矩,悉数在白玉堂面前确认封箱。白玉堂见不是时候,便闭口不语,给展昭递了个眼神。
展昭神色未变,轻轻一摆手中的巨阙。
白玉堂会意起身,也正是此时,镖局大堂后头传来了一声呜咽。
※※※※※※※※※※※※※※※※※※※※
最近老是靠番外续命……
总算全部替换了。
但是我也没有番外了x
让我们走一波剧情冷静一下。
来了好多新人!大家不要慌,只是因为江湖人齐聚所以多了点,不用全记住的!!
这回让我们放出一个昭昭旧友来!
晚安!!
xxx
捉个虫,明天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