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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回 苦煎熬,一点执念寻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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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人总归不是白锦堂。

    白大当家对白玉堂一颗拳拳爱护之心, 断不会如此……

    展昭提着兵刃, 眼睑微垂,于闹哄哄满是摊贩走卒与来往行人的街道上久久静立。

    他不言语, 这戴着面具、自称白无根的年轻男人也不好略过了他失礼离去,只得站着不动。但二人这般在大街上对峙不语, 拦了旁人行路、也拦了旁人营生,着实古怪。白无根久久方叹气,文气道:“侠士心中可还存疑?”这便是无事自请赐别一词了。

    展昭不答, 竟是侧头瞧了一眼一旁的茶楼。

    他仿佛有所困扰,斟酌了一瞬才开口道:“仁兄若不赶急事,某欲请仁兄喝杯茶。”

    白无根神色微动, 仿佛有几分意外。

    他凝视展昭的面容,此人丰神俊朗、剑眉星目, 一股凛然侠气, 最是侠客风采;可偏偏眉宇温润斯文, 与寻常江湖人的意气风发、豪侠张狂不同, 浑身气质最是沉静稳重, 连杀伐血腥之气都瞧不出几许,像极了一个文人书生。

    这些气质在任何一人身上都应该是自相矛盾的,可在展昭身上并不。

    这些便是展昭。

    打从婺州桃山醒来,已有大半年之久,他渐渐也知庙野江湖, 面前之人江湖儒侠之名, 还有白家二公子凶煞锦毛鼠的名头, 都一一铭记心中。他不过失去了过往记忆,却不是变成了个傻子,也不是当真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魔精怪,早二十年所学所得终归是嵌入骨血,所思所想早已成型不是那干净白纸的幼童,对着世间万事万物都有着自然而然的评断。

    白无根且以为自己凭着几面之缘与耳听传闻,对有这南侠展昭算有几分了解,如今一看却全然不是如此。

    这人瞧着是个泥捏的好脾气,又因本性通透,因而万事风过耳,万里河山唯侠义。白无根以为是如此,南侠展昭能出入江湖、来去朝堂,可见他身怀君子之风,耿直纯善,却又能容天下;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展昭这人与尘世、与外人虽有赤诚之心却又隔着礼,若非正邪黑白、对错是非诸类大事,又或是着实看不过眼的不平之事

    ,展昭会多管闲事,却又是个不会与人为难的明白人。

    可今日展昭令白无根有两处意外。

    一是展昭提着兵刃将他这并无交情的人拦下了,白无根不信展昭没有发觉他另有要事;二是展昭邀他喝茶,白无根听的出来展昭是有话要问他,换句话说,展昭探人私事。

    这要是放在江湖或是展昭熟人面前都是个不可信的笑话。

    白无根终是点了点头,“请。”

    展昭提着刀进了茶楼,且上楼要了个靠窗靠边儿的雅座。

    二人且坐下,俱是沉默。

    直至跑堂小二照展昭吩咐提了一壶渝州城且有名的缙云毛峰,才扫了些许尴尬。

    展昭早将长刀搁在桌旁,单手提壶倒了杯茶,缓缓推至白无根面前,才瞧着微微晃荡的茶水面温声一笑,“某随后之言恐怕冒昧,此方先做赔礼,还望仁兄恕罪。”

    白无根目光落在展昭身上,“侠士客气,欲知何事,不妨直言。”

    展昭向来是个气定神闲的,许是面对一个不过数面之缘、委实算不上又交情,今日开口却难得生了几分局促,可这份局促之中又有几分直言不讳的坦然,“某曾与他口中得知,此番入蜀是为寻其兄旧友,探闻仁兄旧事。”

    白无根神色不变,唇边的淡笑更像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点点头,也是答的实诚:“不错,因而在下一并跟来了。”

    展昭目光沉静,平缓的嗓音像是温热的茶水,“仁兄先前所跟的人,可是与那位算天算地的先生有关?”他虽是发问,神色口吻俱是笃定。

    “是。”白无根仍是坦诚作答,且细细告知,半句虚化客套、推脱遮掩都无,“我打探几日,得知那是神算先生身旁唯一的近侍小厮。”

    “……”便是展昭也神色微顿,为白无根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怔。

    他的目光又一次从白无根的铁面具渐渐挪到他面容上,这是一张与白玉堂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应是色犹春花、眉目如画,清俊秀丽的仙人之姿,便是举手投足的作风本性也有几分白大当家的气韵。展昭向来是不避人眼睛的,沉沉的黑眸里能映出

    日光,因而他也一眼望进白无根眼里去。

    白无根也是一双桃花眼,并无锋利,反而明澈见底,犹若洞庭湖泊、含天甘地露,又偏偏总带着三分朦朦胧胧的笑意。他与展昭对视,也是不躲不闪,可见诚恳,“侠士可是有意详问此事?”

    这般风采想来是此人本性,不知那婺州桃山的幕后之人究竟是如何寻来一个这样的人。从掘土开棺,发觉白大当家的尸首面目如生,到定计寻人造假不过一两月的事,再往后这易容换面之事也少不得要费些光阴。要寻来一个身形与白大当家相似却还不难,便是过往记忆全无也许是被做了什么手脚,唯有这性情……是巧合如此,还是另有蹊跷?

    瞬息万念疾走,平缓的嗓音也轻轻落在风里,却直问心神。

    “仁兄意欲何为。”

    白无根笑笑,反问道:“在下意欲何为,侠士莫不是猜不到?”

    他二人一人称“仁兄”,一人称“侠士”,好不客气,端的是乍见之初的生疏,可说的却是不能随意言诸于口的要事,连声声叩问所用言辞也听来几分剑拔弩张。

    “那位先生的近侍小厮习武。”展昭又说。

    这便是他将白无根拦下的缘由。

    白无根无非是想自己弄清过往身份。

    而白玉堂断不可能叫白无根一个文弱书生一般的人来跟踪一个习武之人,他既然有意寻那神算先生,亦知此人本事,没道理让白无根去打这个前锋。可见白无根今日行事是自作主张,却顾不上如何后果了。

    且不说不知神算先生是何脾气,倘使真惹恼了人,他那一通事关亲兄的旧事还要不要知晓了?

    虽说此人乃白大当家旧友,可照白玉堂所言,白玉堂从未见过他,攀交情一事难说。

    此外,白玉堂说这位先生指掌可算天下、双眼能窥天机,实则生来便批得一古怪命数。展昭策马天下、行遍四海八荒,从未信什么命定的生死劫难,本就是不论生死的江湖人,还惧怕这虚无缥缈之说?可那夜风雨大作,白玉堂之言却是一日胜一日清晰,仿佛警钟在耳。

    展昭生性坦荡,竟是头一回生出难言与口、不可言

    说的不安。

    从安平镇相识数年以来,这背后一直有一只手在搅动乾坤,也一直盯着白玉堂下套。而去岁婺州一行,他二人隐隐猜出追根溯源与白锦堂当年所为有关,而如今看来多半还要牵出这位白大当家的旧友,疑似要将这久久缠绕的生死劫难一说应验。而此人也与白玉堂近年来所遇之事的幕后黑手有关。

    展昭望着对坐之人,神色温和,不见异色,言辞听来温软却一语道破白无根的打算:“仁兄故意跟踪,就是想叫此人发觉。”

    白无根若要寻那神算,算一算他的旧事,何苦要跟踪一个下人,只管递上拜帖上门求助便是。展昭见他这般行事,不免猜测这位算天算地、本事极高的神算先生这会儿正是闭门谢客,因而白无根无缘得见。

    他这无根之人一心寻旧探底,大好机会在前,如何肯就此言弃,自是要想方设法。

    既然是那位先生的近侍小厮,白无根行跟踪之事只要被捉便有可能报到那位先生面前。凭他如今与白锦堂仿佛无二的模样,若有机会他许是能见那位先生一面,亲口一问其中隐秘与其浮萍之根;若不能,他便道破白玉堂的身份,无论如何,白玉堂是否理会于他跟踪被拿下一事,总少不了问到白玉堂跟前。

    此番顺水推舟,白玉堂原就要寻那位先生,定是要将旧事问个清楚明白。

    白无根是要逼白玉堂去问。

    展昭神色定定,“可是如此?”

    展昭不知白玉堂分明有心要寻那位先生,甚至将此事瞒他,却又为何在这门前踯躅。以白玉堂的本事,真有心问话,潜入那先生的宅邸轻而易举。自然,也有白玉堂因亲兄之故,敬那先生几分,这才省了往日疏狂无礼、冒昧打扰的可能;可在展昭看来,白玉堂定有其他缘由。

    展昭隐隐察觉这缘由才是白玉堂入蜀之后顾左右而言他的真相。

    白无根瞧着展昭这张温文尔雅的面庞,连顺风而来的那道逼问也不骄不躁,犹如琳琅落水、溪水漫石、松风飒飒,格外动听,这人总瞧着没个棱角,却又饱含不容置疑的笃定,叫人对他这般直言不讳的赤诚不能躲闪。

    只是,他这赤诚终究不是对他,因而春风拂面,犹刀裁。

    他不由叹了口气,展昭的目光不比白玉堂那般凶煞骇人,可其中真心叫人不敢抬眼。

    “情非得已,在下不愿如此。”嘶哑轻声,神色清明。

    白无根如今面目鲜活、风采动人,便是被人冷言冷语逼至面前也不动声色、谈笑风生,仿佛清风刀客在世。

    可他到底不是白锦堂,没有白大当家对白玉堂全然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白无根自取姓白,实则无根,与白玉堂更是无亲无缘、无冤无仇。要论说他如今拿了白大当家的面容、引人生恨,是对不住白玉堂、对不住白家,他自个儿对过往毫无记忆,许还是个无辜受害之辈,无端陷入白玉堂与幕后之人的局中。这其中谁能怪谁还说不准,自是怪不得他为寻根究底这般行事。

    他并无暗害白玉堂之意,无非是短寿之人生前的一点执念。

    白无根在那云府近旁的客栈住了多日,见神算先生分明人在府中,白玉堂迟迟不肯上门,这才出此下策。

    可他且作打算,逼白玉堂一回,也不知是如何就碰上展昭这天降神兵,正是白玉堂的知己好友,又一眼瞧出他此方谋划。展昭不问旁人私事,恐怕这事儿要搁展昭自己头上也就听之任之,随白无根而去。白无根想想竟有几分好笑,倒是这般巧了遇上展昭。

    “此事是我对不住公子。”白无根说。

    这南侠展昭不愧是官门中人,茶水不好喝啊。

    这杯茶哪里是展昭因逼问于他才先要赔礼,分明是替白玉堂不作为而致歉。

    他瞧着桌上那杯茶,眉眼微垂,心头虽是遗憾,又松快了几分,于展昭承诺道:“侠士放心便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往后在下不会擅作主张,自等公子安排。”他渐渐低语,委实郁郁不得欢。二十多岁的人了一朝丢了过往,与那新生的襁褓小儿不同,恍惚来去,这天下之大无可归处亦无可去处,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也无,反累及白家分明厌恨于他还得收容于他。

    可他也不知该往何去,倘使离了白府,并无不可,只是总觉起因在此,若是离了白府便

    再无机会寻得旧事旧人。

    他也不过三五年寿命了,只想问他是何人,父母手足近亲旁友且在何处。他且仿佛被人掳来、改头换面,他的家人该是如何,可是遭过贼手,可还有一息尚存,又或是还在等他回去。他若是个薄情寡义的性子,兴许这些便也不必再想,只管由白府管他一口饭,闲看日升月落等阖眼那日便是。

    他无法因不知过往,而重头开始。

    白玉堂来日方长,且能等之;于他而言,一日一夜,皆是苦痛煎熬。

    白无根笑笑,“既然叫侠士碰上了,可见天意……”他行此计,自是对白家有愧,心头尚迟疑,遇上展昭许是天意让他作罢。

    说着,他便一口饮尽展昭所倒茶水。

    “……”展昭并无言语,只是见白无根饮了茶便知这是当真应了此事。

    设身处地、推己及人,展昭自问他或许亦有此举,因而饱含歉意。

    他又提壶倒了两杯茶,举杯真诚道:“确是某强人所难,某以茶代酒,今日允诺,定助仁兄寻根,还望恕罪。”

    白无根闻言倒是笑了,微微摇头,却是推拒了展昭的好意,轻声道:“侠士善心,在下谢过。却也不必如此,今日是在下过于心焦。”

    他瞧了一眼外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街道,这渝州山城之中与旁的城镇不同,百姓性情剽悍不说,但近几日满街都是那各门各派的弟子。这便又叫他想起先头那个云先生的近侍,白无根心头并无懊恼,反而又平缓了几分,轻声道:“不说待到游云宴,无论如何也能见到云先生出席。”

    “今日一早且闻说唐门游宴便要提前,想是唐门老门主意外身故,唐门急于以此安稳人心;还特送请柬宴请了云先生,想要寻总归有机会。”白无根站起身,口中淡言几句聊以自慰,便要与展昭告辞。

    展昭神色一怔,想起先头送到小院儿的请柬,“唐门游宴?”

    白无根有几分意外地觑向展昭,“公子尚未同侠士提起?”

    展昭眉梢微动,又紧接着想起白玉堂那一闻说唐门便冷了几分的面容,白无根嘶哑难听的嗓音也像是一把钝刀撕开了春风。

    “唐门近日欲开游宴大宴宾客,广发英雄帖,引天下才名双绝的侠士前来。”

    “唐门素来神秘、不与江湖人来往,又偏偏藏了一手高绝本事,如今欲揭开唐家堡这庐山面目的江湖人自然是纷纷响应。”

    “江湖之上早就传遍,唐门此举说是游宴结士,不过是老门主要寻个乘龙快婿,为那双十年华仍待字闺中的唐家小娘子挑个如意郎君。”

    “唐门游宴,便是那唐门的招亲宴。”

    ※※※※※※※※※※※※※※※※※※※※

    我来了。

    想不到吧,来早了。

    在说明天见之前,先说一下我今天的惊人发现。

    我发现元代之前,千金指的是出类拔萃的少年男子,元代之后才指官宦女儿。

    所以,白家千金白玉堂?展家千金展昭?[自发对上]

    好了我们要开始走剧情了,快乐的发了二十多章糖都没有进入正题,俩江湖大侠年纪加起来最多才五岁。

    也算是履行上卷说的这卷要轻松了对吧。

    终于写了一次轻松好开心哦~管不住我这只写正剧的手。

    么么哒小天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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