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见面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冯吴凌,是梅南市人,能够和大家做同学非常开心,以后希望可以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2010年4月
“恭喜我校初一九班冯吴凌同学的作品《跌落悬崖》荣获全国作文比赛一等奖,为校争光。”短发女生瞥了公告栏一眼,唤了走在前面的人一声,“哎,冯吴凌,你的喜报贴在这儿呢!”
冯吴凌闻声转身,凑过来,看到公告栏上的喜报,眉头一皱。
“怎么了,一等奖还不高兴?”短发女生纳闷。
“这照片是我转学过来的那天拍的,草草了事,拍得好丑。”冯吴凌撅起嘴,说。
“原来是这样。”短发女生耸耸肩,叹了口气,“我的名字要是能出现在喜报上面,就算照片上面是头猪,我妈也能和亲戚朋友吹一年。”
冯吴凌看她神情失落,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凑过去笑着说:“我可是听说你从小学就开始学芭蕾,现在咱们学校只是没有你这只天鹅展翅的舞台而已。”她看了一眼手表,惊呼道,“哎呀,快到早自习时间了,我们快点走吧。”
“对啊对啊,快走吧,迟到了就糟了。”短发女生一听,连忙拉着冯吴凌,两人快步朝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
这时冯吴凌的右后方突然冲上来一个人,重重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
冯吴凌惊呼一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短发女生反应快捞了她一把,不过她还是往前冲了几步,手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
撞了她的那个女同学连头都没回,和同伴两人走在前面。
“什么人啊,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吗。”短发女生小声嘀咕。
“燕燕,我没事。”冯吴凌稳下身子,手捂着心口,深呼吸平复着心跳。
“我们可不着急去教室,怎么可能是我们撞了你们呢?”撞人的两人转过身来,抱着手臂看着冯吴凌和李飞燕。
李飞燕看到两人的脸愣了一下,原本想要讨回公道的心也缩了回去。
她别开脸,拉着冯吴凌:“我们快走。”
李飞燕的脚步飞快,等拐进教学楼,两人走在楼梯上,她几次回头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刚才那两个人是谁啊?”冯吴凌小声问。
“挑染了紫色头发的那个,就是和我们说话的,是初二八班的凌悦,旁边齐刘海的是陈雯颖。”李飞燕回答道。
冯吴凌回想刚才那两个人,奇怪,明明和她们说话的是李飞燕,可她却对她没什么印象,反而是那个陈雯颖,她还记得。
“那个陈雯颖长得蛮漂亮的。”她说。
“只可惜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李飞燕撇撇嘴,“听说她啊,早就……”
“嘘!”冯吴凌指指旁边,“到教室了。”
早自习已经开始,不过幸好班主任还没到,两人连忙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她们是前后桌,李飞燕装模作样摆好课本之后,就转身对冯吴凌继续说道:“我听她们说,陈雯颖在外面交了很多‘那种’朋友,经常放了学都能看到她和校外的小混混走在一起。”她压低声音,“我还听说,她上学期有一个月都没来上学,是因为怀孕了去流产啊!”
“流产?”冯吴凌吓了一跳,“她这么小就可以怀孕吗?”
“人家古代人十四五岁都结婚了,她初二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当然可以怀孕了。”李飞燕说得煞有介事。
“冯吴凌,李飞燕,你们俩在说什么呢?”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飞燕身子一僵,飞快转过身,用书本挡着自己的脸。
冯吴凌也心虚地低下头,乖乖地跟着一起早读。
班主任走过来,抱着手臂停在两人桌边。
感觉到头顶停留的灼热的视线,冯吴凌和李飞燕都心跳如鼓,她们忐忑地跟着读课文,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不过好在班主任也只是在两人身边停了半分钟,就继续往后面走。
听见“哒哒”的皮鞋声朝着教室后面走过去,冯吴凌心里松了口气。
星期二早上的一二节就是两节连堂的数学课,等到十点钟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想动。
“冯吴凌冯吴凌!”
李飞燕从外面跑进来,兴奋地叫着她的名字。
冯吴凌原本趴在桌子上休息,听见李飞燕的声音,懒懒地直起身子:“怎么了?”
“那个凌悦和陈雯颖,早上迟到被她们班主任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门口罚站呢,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
冯吴凌闻言一脸抗拒:“别了吧,你也说她们俩在外面有不少小混混朋友,万一得罪她们,她们找人打我们怎么办?还是不去了。”说着就要趴回去。
“走了走了,反正我们又不是上去耀武扬威,到时候假装路过就行,放心吧!”李飞燕拉着冯吴凌的手臂把她从座位上扯起来,冯吴凌没法,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顺着楼梯上到三楼,初二年级都在这一层楼上,而凌悦和陈雯颖所在的初二八班正好就在初一九班上方,刚上了楼梯,就能看见八班的门牌。
“看看,在那儿呢!”李飞燕拉着冯吴凌站在拐角的墙后面,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两人,“紫头发那个就是凌悦,她旁边那个就是陈雯颖。”
冯吴凌瞧着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同学,心里感叹这两个人真是有名,罚站而已,竟然也能引起围观。
“哎你看,那个就是陈雯颖,长得真的好漂亮啊。你看她的头发,黑亮黑亮的,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旁边和她们俩一样看热闹的一个女生小声对她身边的同伴说。
“她是不是艺术生啊,为什么能留长发?”同伴问。
“不知道,不过听说她学习成绩很差,有可能是吧。”
正说着,冯吴凌和李飞燕身后年级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高个子的女老师,吓了两人一跳。
“快看,郑主任来了!她们俩这回完了。”那女生嘴里的“郑主任”,就是三中政教处的主任,平时负责专门抓学生的风纪。
冯吴凌看见郑主任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子和两张报纸,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真是可惜。”她低声呢喃。
“什么可惜?”李飞燕听见她说话,转头问。
冯吴凌指指郑主任的手:“她们俩的头发可能要完了。”
郑主任走到凌悦和陈雯颖面前,手一松,把两张报纸铺在两人脚下。
“转过去。”她沉着脸厉声道。
凌悦虽然平时嚣张,但面对学校老师还是有些惧怕,不敢反抗。她看到主任手里的剪刀,立刻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向后退了一步,连连摇头求饶:“主任,我今天放了学就去剪头发,我自己剪行吗?”
“凌悦,这话你说了几次了?”郑主任不为所动,“转过去,快点。”
凌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主任一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头发作势要剪,凌悦下意识想跑,伸手还想推郑主任,好在郑主任和学生打交道多年,早有经验,抓着头发往回一拉,就把她拉了回来。
“来两个学生帮我按住她。”郑主任朝旁边喊了一声。
凌悦平时在学校里人缘不好,班里好多女生都不喜欢她,一听郑主任叫人,有两个就立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凌悦的肩膀。
凌悦恶狠狠地瞪了两人,郑主任趁这个时机拿起剪子,把她的头发左手一握,“咔咔”两下就把原本齐腰的长发剪成了齐肩。
头发落在报纸上,凌悦眼里含着泪,愤恨地跺了跺脚,转身扒开人群跑开了。
原本负责按着凌悦的那两个女生一边偷笑,一边弯腰帮忙收拾地上的头发。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陈雯颖身上,周围也有人开始跃跃欲试,准备上去按住她。
没想到陈雯颖自己上前一步,仰起头看着郑主任:“主任,我自己来。”说着朝郑主任伸出手。
郑主任愣了一下,把剪刀递给她。
她拿起剪刀,把自己的头发搂到前面,“咔嚓”一下,一条马尾连着发绳一起剪了下来。
“哟嚯!”
因为她利落的动作,周围围观人群中有男生起哄欢呼。而其他女生却因此看向陈雯颖的目光更加鄙夷。
“……你态度还不错,下次别再迟到了。”
郑主任拿好剪子,转身朝冯吴凌她们这边走过来,沿路还一边驱散旁边着看热闹的学生,“快上课了,散了散了,都回班吧。”
一路过去学生都作鸟兽散。
看完热闹的李飞燕也拉着冯吴凌准备走,拉了两下却没能拉动她。
“怎么了?”
“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就回去。”冯吴凌拍了拍她,径直朝陈雯颖那边走过去。
刚剪了头发的陈雯颖正蹲在地上,用报纸将自己的马尾小心地包在里面。
地上还有一些凌悦的碎发,陈雯颖收拾完自己的,手刚朝着那些碎发伸过去,就看见一把扫帚伸了过来。
“我来吧。”冯吴凌拿着扫帚和簸箕,腼腆地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