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另一边的休息室只剩下宋泓和程盎阳, 两个人互相沉默着。
程盎阳盘坐在椅子上，将身体的重心全部靠在桌子上，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玩手机玩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阳阳……”宋泓开口叫他。
“控制情绪控制情绪这些我都知道行不行？”程盎阳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宋泓摇摇头, 旋即指指他因为长时间盘腿, 血液无法流通而变得有些淤紫的脚指, “你没感觉吗？”
程盎阳这才注意到, 顿时觉得挂不住脸, 又羞又恼之际，索性别过头不再搭理他。
“以前记者都不会问这种问题，这次是我疏忽了。”宋泓递给他一个暖宝宝, “你先拿着缓缓, 别待会耽误彩排。”
程盎阳趴在桌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冲他伸手。
掌心的温热迟迟没有传来，原本麻木不堪的脚指，却是突然涌上来一股暖意。
程盎阳歪头看看宋泓的头顶，那双漂亮的、总能毫无掩饰地反映出他的情绪的丹凤眼, 此时却也是藏着深不见底的情绪。
“宋泓,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很烦啊？”他问。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宋泓在身边的感觉。
五年前, 公司初步定下了bhole的五名成员。
当初贺百川还是个苦逼的住校生，陶营的家跟公司离得又近，而程盎阳又特别抗拒跟陌生人住在一起，导致一间偌大的宿舍，只有程盎阳和宋泓两个人。
他这人脾气大, 性格敏感又慢热，能受得了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宋泓算是陪他时间比较久的一个了。
“不会。”宋泓说。
“果然还是兄弟好。”程盎阳长叹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
陶营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
结果刚冲进来就碰上这一幕。
气喘吁吁、不知所措、内心慌乱的陶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 剩下的话自动以消音的模式被封锁在了喉咙里。
程盎阳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看他，“怎么了？”
“……这可是在公众场合！”陶营慌里慌张地把门关上，“你们门都不关，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种苟且之事？！”
程盎阳：“……”
苟且在哪里？
“什么不好了？”宋泓缓缓站起身。
“哎呦你们猜我碰见谁了？”陶营又恢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刻意压低声线，“江望，是江望！”
“他还有脸过来？”程盎阳将手机息屏。
“没，就是在走廊里刚好碰见了。”陶营摆摆手，有些无奈，“装看不见也不好，毕竟大家以前都是从练习生一块儿努力过来的，那种革命友谊还刻在骨子里；但真打招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好吗？”宋泓问道。
程盎阳皱眉，“你管他呢？是死是活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还以为他多少会有点不好意思……”陶营轻声叹口气，“事实证明，完全是我想多了，他表现得那叫一个落落大方，到头来反倒成了我尴尬。”
“狼心狗肺的玩意儿。”程盎阳嗤笑一声。
“嘭嘭嘭——”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没等陶营开门，那人就自觉进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程盎阳冷笑，“你还知道回来？”
“好久不见。”江望转身带上门，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最近很辛苦吧，队长？”
“别这么叫我，折寿。”程盎阳说。
“今年是爱豆唱跳组合数量井喷的一年。”江望笑笑，“我退团之后，bhole过得很艰难吧？”
“没有啊，挺愉快的。”程盎阳耸肩。
“前两天还看到……新成员叫林纳海是吧？”江望想了想才说出这个名字，“被骂上了热搜，结果这两天他跟老小的cp，海纳百川也上了热搜。”
“bhole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吗？我记得老小最抗拒的就是炒cp，结果现在竟然这么主动，看来现在你们的处境真的很艰难。”
“你懂个屁？”程盎阳翻个白眼，“贺百川只是跟小海关系好而已，你的眼里，除了热度、资源、人气，还能看得到什么？”
江望耸耸肩，“还能看得到你和你前男友。”
“你——！！！”
程盎阳猛地站起身。
“你别太过分。”宋泓皱眉。
“我靠！！”陶营愤愤地打开门，一把把他推出去，“滚滚滚赶紧滚！”
程盎阳气得喘气都喘不利索。
“别生气……”宋泓拍拍他的肩膀。
“不生气？”程盎阳怒极反笑，他指指门口的方向，手指还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他妈那是说的气话，江望这他妈是要气死我！他走的时候连通知都不通知我们一声，现在倒是豪横起来了？！”
“都别拦我……我今天不把他的脑袋削成圆规，我他妈就不姓程！！！”
说罢，程盎阳就撸起了袖子，说着就要往外冲。
就在这时，林纳海和贺百川出现在了门门口处。
两人依旧各执一词，谁都没哟偶办法说服谁，两人一个主张“你就是想理我近点”，另一个反对说“你放屁”，就这么争辩了一路。
结果刚回来就碰上了往外冲的程盎阳。
“队长？”林纳海有些诧异。
“别叫我队长！”程盎阳还没从刚才那件事中缓冲过来，“我他妈今天就算冒着退出娱乐圈的风险，也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哦，小海你回来了？”
他被怒火蒙蔽的双眼这才看见林纳海，“等着，哥去给你拧个头当球踢。”
林纳海：“……”
不用了，我害怕。
“他是谁？”贺百川皱眉问。
“江望。”程盎阳双手叉腰，胸脯还是控制不住地剧烈起伏。
贺百川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他抿抿嘴，不说话了。
“队长，到我们彩排了……”林纳海之前听贺百川说过江望退队的事情，虽然确实很让人感到生气，但他实在是没有立场像其他成员一样，站在江望的对立面去指责。
毕竟是江望的退团，才直接导致了他空降到bhole，说起来甚至还得感谢他。
“你看……是先去拧江望的头好，还是先参加彩排好？
程盎阳思忖半晌，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跟那种人模狗样的东西置什么气？肯定还是彩排更重要一点。”
几人闷声不吭地前往彩排现场。
团体表演的彩排，主要是记一下摄像机的位置，熟练舞台上的走位，对舞蹈动作并没有硬性要求，很多爱豆为了节省体力，甚至会选择随便跳两下。
但其他成员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兴许是因为来之前见到了“老朋友”，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的认真。
尤其是陶营。
林纳海可以很明显的察觉到。
陶营平日里带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吊儿郎当，但一涉及到专业领域，又会变得格外较真，bhole那引以为傲的“刀群舞”，就是陶营在练习室里，对着镜子一个成员一个成员纠正的。
这不仅仅是个彩排。
林纳海屏气凝息，跟着聚精会神起来。
“嗡——”
伴随着一阵电流的滋啦声，偌大的场馆回荡起他们的主打歌。
因为是开场表演，为了提高观众的情绪，歌曲的前奏部分被加长了，与之相对应的舞蹈也变得更加复杂，身为舞蹈担当的陶营，需要承担的舞蹈部分也就更多起来。
“啊啊啊！！！”
“好帅鸭！！”
观众席偶尔还会传来两三声应援。
彩排顺利结束，灯光咻然暗下去。
“嘭——”
陶营突然跪倒在地。
林纳海慌不迭乱地扭头去看。
“陶营！”程盎阳赶忙凑上前，挨着他跪下来，眉头紧皱，“你哪边疼？膝盖还是脚腕？还是说腰伤又犯了？之前大腿的肌肉拉伤还痛吗？”
林纳海听得一阵窒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陶营身上的新伤旧伤加起来竟然有这么多。
陶营疼得说不出话，满头大汗，嘴唇直泛白。
很快，节目现场的医护人员就抬着担架上来了。
医生拿出两袋冰袋给他冰敷，接着又缠上绷带施压，最后将他的腿抬高，做完这一切后，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医生，怎么样？”宋泓皱眉问道。
“这是你们舞蹈编排中的某些动作导致的。”医生摘掉口罩，“像是深蹲、躺地起腰等爆发性强的动作，常常会使膝盖的软骨、腰肌受伤，加上他身上又有这么多旧伤……”
“所以建议这次最好不要登台。”
但这可是sub颁奖典礼，全球直播。
林纳海不自觉地去抠手指。
之前因为他的嗓子问题，程盎阳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团体合作表演，粉丝们都已经翘首以盼了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都在微博掰手指数日子，就是想看到他们今天的合体……
“不上就不上。”
他还没说出心中的顾虑，程盎阳就先他一步地说道。
陶营显然不同意，刚要开口反驳，结果不知道又牵扯到了哪边的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哥，哥你先别说话，深呼吸，放轻松。”贺百川轻轻顺着他的胸膛。
“没事，现在观众还没进场。”林纳海说，“先让陶营休息着，如果到时候还能坚持的话，就上台表演。”
程盎阳犹豫，“不行，你没听医生……”
“但粉丝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好久了，加上现在大家又忙，一年到头来少有合体，如果陶营不上场的话，粉丝肯定会很失望。”林纳海道出自己的想法，“况且他为了这个舞台准备了那么久的时间，我怕陶营留下遗憾”
“小海说得也有道理。”宋泓点点头。
程盎阳看看他，又看看躺在担架上、即使说不出话也坚持给林纳海竖大拇指的陶营，最终还是作罢，气哼哼地坐到一边，“哎呀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迟早有一天坐上轮椅！”
“放心队长，就算我以后只能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苟活，也会坚持去找你打游戏的。”林纳海拍拍胸脯。
“得了吧。”程盎阳冷嗤一声，“我怕你们到时候顶撞我。”
没过多久，化妆师就拎着化妆包进来了。
几个人坐在椅子上，趁着化妆的间隙开始补觉。
陶营也不例外，他躺在一张简易的支架病床上，旁边还挂着点滴，一条腿被高高吊起，脑袋耷拉着，毫无意识。
化妆师颤抖着把包放在旁边。
“这、这这我做不了。”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们应该找入殓师来。”
程盎阳：“……他还没死。”
化妆师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鼻子底下，这才松口气，从包里拿出小刷子。
半个小时后，sub颁奖典礼的直播正式开始。
陶营虽然还没好利索，但撑个五分钟的开场还是没有问题的。
比起眉头紧皱的程盎阳，心情最忐忑不安的，则是节目组的医护人员。
他们一个手里拿着氧气瓶、两个抬着担架、三个拿着心脏起搏器……
随时都准备冲上舞台营救陶营。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其实……
写到了4500实在不行了qaq
那半截留着明天发吧，省得熬夜嘿嘿嘿。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