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阿塔亚那课程是专为未能达到体质测试合格标准的学生开设的预备班，学制为10周。体能训练主要在学院运动场和野外场地进行。
训练场上，教官默脸对着一群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学生。
十周的体能训练，这些对他一个驯兽专业的学生来说，要求会不会太高了。苏瞬息扶额。
如果不考虑争取荣誉剑、奥斯勇士奖章、大公奖章那些学员眼里的最高荣耀，这些课程的成绩都与他无关。
“那个学生你在干什么！”教官突然冲他骂道，“让你稍息给我做什么小动作，罚跑10圈！”
苏瞬息，“！”
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下，苏瞬息朝跑道方向迈开沉重的腿。
于是接下来每一天教官都有无数理由让他罚跑，苏瞬息怀疑自己被针对了。才三天，他脚上就磨出了茧子，他还要被同班同学和教官轮回摔跤，被虐惨的苏瞬息回到教室上理论课，坐下屁股都是疼的。
论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的，那还要从抽到奥斯的试炼任务说起……
心理建设了一番，趴在桌上的苏瞬息翻看桌角的一本《原始异兽图鉴大全》，奥斯公国军事学院出版社出版，这小半个月内才出版的，封面后的第一页就写着“校本课程，本土教材；教学材料，不可外泄”一行字。
军事重点教材，确实不能在外上市。
苏瞬息在目录扫了一眼，随后翻开风兽那一章节，随后是五六面满满的对风兽的介绍，一旁还有风兽浅粉色魂核的图片，风兽的弱点和攻击思路……
上课前，苏瞬息快速研习了一遍教材，风兽是危险指数五颗星的兽种，底下还有五类亚种，目前大陆上发现的五星异兽不超过二十种，五星异兽通常出现在原始力量汇集的地方，比如极西地区森林，中西陆蛮荒食人族领地，极南隔离区，出现天堑附近原始森林里五星异兽在这一带可以称王了。
风兽只会攻击闯入自己地盘的入侵者。重防御轻攻击，它们的弱点居然是，贪生怕死？特长居然是，逃跑速度无兽能及，受到威胁后会立即化作黑烟散去。
这本书的语言实在粗糙了些。
苏瞬息看最后一面最后一行字，“风兽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会化作黑烟，很少会与敌人纠缠到底。”
上次的情况，是因为太久没有遇到对手，所以天堑这一带的风兽退化了吗？连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性都丢掉了？
可苏瞬息总觉得，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出来的，目标明确地很，就是要攻击他们。
他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那风兽明显是要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模样，他对这本书内容的可靠性产生了怀疑。
苏瞬息的手指搭在通讯器表面来回摩挲。
老师讲课内容空洞无物，他显然是不相信这一届驯兽专业试验班的学生能有什么出息，体能训练都能把他们整成这样。“没有体能支撑，再强大的意志天赋也不过就像困在膨大海绵里的水一样毫无攻击力。”
这是什么比喻？把身体素质差的人比作被意识膨大的扭曲海绵吗？苏瞬息以为这又是一种文化差异。
老师讲课的时候一直摇头叹气，看到老师隐藏在宽大衣袖里虬劲的肌肉，想来他年轻的时候也是公国不可多得的勇士，不过是因为年纪稍大了些就被派来教个毫无希望的“小白鼠”驯兽班，看他如此不情愿的模样，内心定是觉得屈才了。似乎是连自己也觉得听不下去，老师最后索性给他们播放大陆上曾经出现的过伟大的驯兽师用意念同异兽斗争的影像。
终于不用听枯燥理论了，底下的学生一下子活了回来，开始窃窃私语。
“真的有能用意识操控异兽的人吗？那就是说，他们的意志比异兽还要强大？”
“那些人会不会还能操控人？”
“或者控制一群人呢？”
……
大师与风兽的战斗还没正式打响，老师瞥了底下的学生一眼，嘴角勾笑，满足一下这群雏鸟的求知欲好了，“理论上完全有这种可能，不光是没有生命的空间物质，一切具有生命的物质包括植物也都是可操控的，然而植物对我们的文明世界造成不了威胁，所以目前控植学专业只在大国的顶尖院校开设。理论上操控人意识的能力确实存在，但是没人会公开说自己具有意识操控能力，那种能力一旦被滥用，我们这个世界会因为他们的存在变得失常。而且，控制他人意识的行为也算是触犯法律，违背人权……”
老师不再继续解释，因为到这里屏幕上“一代宗师”级别的白衣大师开始正式对上风兽。
在意志对抗的过程中，身披白袍的黑发男人躲过两次风兽的进攻，用剑抵挡了一次。
十分钟后，异兽像是被控制在了无形的牢笼里，狂暴的身躯渐渐陷入疲软无力，最终兽倒树摇，巨兽喘息几下后窒息死亡。
这是以锁定的空间为牢。
“清风大师这是在用意志一次次扭转它逃跑的念头，所以它才被困在原地，陷入意念牢笼……”
底下学生开始在通讯器上查这位清风大师的资料。
“清风大师？洪都人？我查到的照片怎么和视频上的不像？”
“这是十多年前的老视频了。”
“十多年？黑发变白发？老得也太快了吧？”
“意识控制本来就耗费精神，对正常人来说很折寿的……”
……
什么清风大师啊，苏瞬息本地人就没听说过。真正的牛人才不会把自己的作战视频发布公网，也就是个教学辅助视频而已。那位代号叫清风的应该就是洪都某个学院的教职人员而已。
苏瞬息看着影像不自觉地摇摇头，“太慢了太慢了……”
全场都在静静观看影像，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忽听一个人在唱反调，都忍不住扭头朝后看去。
课堂向学气氛被打断后，老师皱眉瞟了眼坐在后排的苏瞬息，判定有不服管教的倾向。随后以他上课时间开小差为由，让他回去写五千字的反思，必须手写。
欸，又被针对了吗？
其实在场的看过夜巡视长斗风兽的学生也觉得慢，但是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实诚地说出来。
如今苏瞬息也是有小团体的人——“夜巡视长后援会交流群”。
每次看到通讯录上“夜巡视长”这几个字，苏瞬息都有一种顿时和夜拉近了距离的感觉。心里安全感爆棚。即便那种被人罩着的感觉其实是错觉。
不知是不是佩乐业务能力强的缘故，这个群这两日一下子多了不少驯兽b1班的同学。
被罚后，立刻有人在群里慰问他。
苏瞬息觉得好丢脸，被罚了是一种丢脸，还要在群里被安慰又是另一种。
群里立刻有好心的“老江湖”跳出来指点新人：反思什么的随便写写就好了，字数不必在意，反正老师不会仔细看的。不过一定要手写，机器写出来的老师一眼就能看穿，反正诚意到了就行……
苏瞬息的心得充满了诚意，大意是，意志这种东西还是拿来自保比较好，用来进攻是真不行……
他写到最后都是对意识控制能力的吐槽。在他看来，纵使有些人意识控制能力强大，也比不上人家夜的几把弯刀。
这种没长心眼的心得体会交上去后，他继续被罚抄书。
苏瞬息站在老师办公室办公桌前，被头顶升起的巨大感叹号砸了个头。
他心里吐槽，什么年代了还罚人抄书……
然而他这次学乖了并没有直接反抗，乖乖点头退下。
看着这孩子离去的背影，老师不由地摇摇头，“这孩子是没长心眼吗？什么样的家庭会教出这么个傻孩子……”
苏瞬息回到宿舍关好门拉好窗打开通讯器。
通讯器另一头，法里奥明显是一副才睡醒的样子，但他强打精神，刻意让自己的双眼显得炯炯有神。
“法里奥，我要转去间谍学院。”他有点委屈，差一点就说出——因为他们都欺负我。
如果说法里奥之前脑子里还有驱散不去的睡意，现在他完全给吓醒了。“天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王子吗？”屏幕前法里奥的脸瞬间放大两倍。
才一周不到的时间，不光模样不像了，连想法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听到“间谍学院”四个字，法里奥一阵惊呼，脑子浮上地图上那一片的红色危险记号。
“王子殿下，我千方百计为你排除危险，你为什么不珍爱生命，要将自己往虎口里送！”
法里奥侧转身子，一手挡在苏瞬息眼前，一手捂住眼睛，“等一下，别告诉我，我知道了。”他的脸突然凑近了屏幕，“你是为了那个夜对不对！”
“王子殿下，听臣一句劝，任务要紧。”法里奥一副病入膏肓将要入棺的模样。
其实并不完全是，然而苏瞬息不好意思说出抄书的事。
虽然拿夜当挡箭牌好像有点无耻。
“我知道啊。”苏瞬息开始收拾行李，“这已经成了我任务的一部分。”
“不行殿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我们有千万种办法收服这个夜。”
苏瞬息把背包往床上一甩，义正言辞地说道，“法里奥，收服一个人就像收服一个国家一样，不能靠蛮力，要让对方心悦诚服，懂吗？尤其是在面对夜这么强悍的人和奥斯这样强硬的国家，就更需要非同一般的耐心和小心谨慎的谋划。你放心，如果我能拿下夜，奥斯也不会远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瞬息已经从对方身上学到了花言巧语的精髓，法里奥一时间无言以对。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苏瞬息瞬间放大招，他撸起袖子裤腿，上面整一片黑紫色，“我这几天的成果，在这种地方，不管窝在哪里都会被虐，你明白了吧，这些学院个个都是火坑，跳哪一个都一样。”
他是真的不想抄书。
法里奥立马掏出手绢子擦湿润的眼角，“明白了，我立马想办法。”
“哎对了，我想深入了解下华修这个人，就是你上次说的总巡视长。”苏瞬息放下撩起的裤管衣袖。
法里奥瘪着嘴，“遵命。”
“嗯，转专业的事你给我尽早想办法，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下周一，我就要去间谍学院报道。你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啊。”
“唔，小王子，就冲你这句话，我……”后面的内容被苏瞬息按成了静音，反正都是他听过千万遍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