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迷魂夜
林枫将肖云送到盛荣本部，“今天就是开始”。他替他打开车门，照例是闪光灯、照相机齐刷刷地围拢过来。
——合作还是挑衅？
——昔日弃子回归盛荣
——星海加入混战，究竟鹿死谁手
不多时，各大门户网站已经出现诸如此类的吸睛标题。外界的声音总比当事人还要快的渲染出诡谲的气氛。
“谈生意倒还是其次”，他两人上了电梯，“这几年你不在，盛荣内部早已是沧海桑田。”
他给他做心理建设。
肖云点头，“其实我也有所耳闻。肖柔的野心外露当然还不必说”，他心内盘算，“文森特是已见识过他的力量的，还有几个弟妹，不晓得又是什么光景。”
才出电梯，肖柔迎上来，“贵客来了”，她一身花朵连衣裙，胸口一颗水蓝色宝石，衬着裸露的皮肤更加白皙、紧致。“恕我没有远迎”，她一面握了握林枫的手，又招呼肖云，“弟弟，欢迎你回家。”
“今天权当是家宴——”她顿了顿，“原本也并无外人的。”又看看林枫，补充说道，“自然小枫也是我们自己人了。”
“大姐”，林枫冷冷的，“宴席还没开场，倒不必先这样热络起来。”
“怎样”，她巧笑，“我说得不对？只是你找弟弟那劲头，谁看了不说你林总痴情？”肖云自己先脸上热腾腾的，也不敢去看林枫。
“我一个外姓尚且为儿时的玩伴悬心”，林枫道，“怎么肖家对肖云的下落竟无人问津？”
“哦？”肖柔站住，“这话我只当没听到——叫旁人听去了，以为我们眼里没有父亲，只有弟弟。岂不是乱了尊卑，哪一个大家族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林枫“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一行人到了宴会厅内。肖柔安排他二人坐下，肖云看正中的席位空着，自知是给他父亲的，“爸爸身体抱恙，今日是不能来了。”
“至于母亲，”肖柔忽然戚戚然，“你走之后，她同父亲的关系也就不很好。深居简出，我也许多时候没见她了。”
“父亲今日上午还在”，有个声音从对面传来，脆生生的，又带着一种无畏，肖云闻声望去，是肖朗。一个个子小巧，面庞清秀的男孩儿，“怎的忽然身体不适了？”
因他年级不大，一时林枫也无从判断这话是真话或还是挑衅。
“那自然是因为哥哥要来”，另一个女孩子娇滴滴的声音，从角落里冒出来。肖美，剪着童花头，欧式双眼皮之下圆而黑的瞳仁，一种阴郁而摄人的气息。
“爸爸讨厌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她看似天真的语气，一面端起桌上的橙汁喝水。还有几个，坐在一排，都是一律黑色的定制西服，并不出声，只是观望。
“臭丫头，怎么对哥哥说话呢？”出声的是肖柔，她笑眯眯的，示意侍从上菜，“她还小不懂事，小云，你自然不会同她生气，对吗。”
“她不懂事，你这大姐就应该多教导”，林枫抢白她，“这时候说了不成体统的话，丢的还是肖家的脸。”
“真不得了”，肖美将果汁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眼睛看起来更大了，“我只听说男性阿尔法非要找个同性的欧米伽是丢人的。同这比起来，我们这又算的了什么？”
肖云的脸红了一阵，又有点发白。
他并非生性软弱，没有同林枫的事情使他一时混乱，又因他父亲这样的言辞激烈，也不会几年在外流浪——但他确实养在深闺，从小不经历什么阴谋诡计，因此对如今这样的场景自然还有些招架不住。
林枫在桌子底下捏捏他的手，“妾的孩子都可以登堂入室叫嚣，这时代早就变了。”
“肖云是肖家正统，就连你姐姐，也不能对他这么说话”。
他给了肖柔一个凌冽的眼神。
“时代既然变了，也就没有什么正统不正统。”大门打开，文森特推门而入，“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他在肖云的对面坐下，带着一点儿欣喜而坦诚的笑容
红酒随着醒酒器缓缓倒入高脚杯。
“干杯”，肖柔先举起酒杯示意。于是底下众人也都举起酒杯。如果说众人阴阳怪气的态度使肖云犹如身处暴风眼内，虽毫发无损，其实心内早就波澜暗涌。
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紧接着，第二杯。
第三杯。
林枫按住他的手腕，“你喝太多了”，他脸彻底红了，“我没有”，他带着点儿痴笑，“林枫，我没有……”今天这酒，说不出来的滋味，使他欲罢不能。他在那种浓郁的回味中神智有些涣散，灯光刺眼，人影重重叠叠。
“你怎么了？”
他站起身，被林枫扶住，“我要上厕所”。
“我带哥哥去”，文森特见状，已经走过来，“盛荣，我比你熟悉”。
林枫还在迟疑，又听见他说，“怎么，信不过我？”
“文森特？”肖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认出他来，“你来了？我正好有话同你说”。
林枫无法，只得由他搀扶着肖云离开宴会厅。肖柔的一杯酒擒在嘴边，目光悠远。然后，鲜红的指甲绕上杯面，仰头饮尽。
肖云口齿缠绵，但还是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脚下不稳，上半身倚靠着文森特，闻到他那咸咸的海水味，阿尔法有意识地发散信息素，“你上次说的话，是真心吗？”
“当然是”，文森特深吸一口气，感觉隐约的橘子味，但很微弱。
嗯，药效还没开始发作，他想。
“我们是……额……是兄弟”，肖云好像踩在棉花上，“亲兄弟”。
“哥哥，这边走。”
“厕所？”
灯光昏暗，他仔细辨认周围的环境，门在身后“彭”一声关上了。
“哥哥”，文森特将他拦腰抱住，“我只知道，欧米伽拒绝不了阿尔法”。
肖云脑子里“嗡”一声，忽然间，不知怎样整个人从内部燃烧起来，颤抖着，欲望像浪潮似的将他包裹住。
“怎样，哥哥，你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