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肖铭
肖云被林枫这一番疯话震惊得一时半会都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熟练地从衣柜里拿出秘书提前送来的西装，选了一条蓝色的领带，从耳后穿过，“你帮我系吗？”
“不”，肖云还在消化他刚才的那句话。
原来他才是心机怪！
谋划已久！
林枫摇摇头，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莞尔，“你做什么？”
肖云鼓着腮帮子，不说话，想了一阵，忽然跳下来赤脚跑到里面的隔间，将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林枫一面打好领带，一面隔着门问，“怎么生气了？”
“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他两手交叉放在胸口，“可是你……”他却在考虑跟他生孩子的事！
就离谱！
林枫听着话里有话，暗自好笑——好嘛，这是来兴师问罪啊？米娜的电话打进来，跟他汇报今天的行程，“林总……”
他简单“嗯”了一句，“我马上来”。
“林枫？”
他故意站着没动，“林枫”，肖云又在那里喊。门开了一条缝隙，“林枫？”
下一秒，“你怎么不长记性？”他一把将人往怀里搂，一面将下巴抵在的头顶，“我自然也是把你当做朋友的。”
他的声音沉稳而缓慢，“我一直……”林枫清了清嗓子，“我一直感觉跟懊恼，因为对朋友起了那种念头。”
肖云的心在慢慢融化。而他的嗓音那么柔情蜜意。
他的心几乎化作一滩水。
“哦……”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在过去的五年里，无时不刻地痛苦和自我怀疑，明知不对却还有眷恋，明明想放弃却又忍不住探听林枫的消息。
“林氏遭遇巨大变故”
“史上最年轻的董事继位”
“星海国际因祸得福，新任董事雷霆手段”
林枫将他的脸捧起来，很轻柔地覆上他的唇，好像听见说，“幸好……”
“我跟你一起去公司”。
他终究学着很笨拙地替他打了一回领带，虽然歪歪扭扭，不怎么好看。
林枫表示很满意。
两人刚到公司，就先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哥”。
那人身材瘦削，高挑，一头乌黑的卷发蓬松地垂在脑后，长风衣的下摆有一搭没一搭随风摆动，“还记得我吗”？
“文森特”。
肖云看着他，只能凭借记忆中的样子去对照，他的那一双大眼睛，瞳仁是金色的，忽闪忽闪，仍然像小时候那样。
文森特是他的英文名字，本名是——“肖铭”，肖家众多庶出的子女中的一个。
他母亲身份不明，是保姆将他从医院抱回来。肖云那那时候五岁，天真烂漫，“他像个洋娃娃”，还很好奇地围着他看。
母亲嘲讽着说道，“可惜，妄想拿孩子来做筹码，老头子没那么傻”。
据说谈妥了一次性的价格，他母亲收了钱，也就不要这孩子了。毕竟，多个孩子，只是累赘。
“这样的孩子，”他后来慢慢懂得，“就算生在富贵人家，又如何？”
没名没分，这辈子没个出头之日。
可是就连他这个有名有份的，也不过这种逐出家门的下场，可见世事难料。
因同是男孩子，他很喜欢跟着肖云。
“哥”，第一个会说的词儿竟然是这个，“文森特”，
他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给他读故事，拉着他在草地上玩耍。肖柔生性孤冷，连肖云都不在她眼里，何况文森特。
他们都是那种很孤独的人，家里每个人都很忙。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他身上有好闻的海水的气息，潮湿而清爽，深沉而又隐秘。同为阿尔法的林枫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因而立刻向他投去了警备的目光。阿尔法是丛林中的猛兽，而欧米伽是猎物。
同为阿尔法，则是竞争的关系。
他自上而下地打量他。
个子比他高。脸庞比他立体。就连眼睛似乎都那么深邃迷人。
“你好好长大了”，肖云笑笑，“一切都好吗？”林枫开始有点焦躁，因此翘起来二郎腿，目光越发冷峻起来。
“我听说你回来”，文森特只顾着表明心意，“真是太开心了！”他讲述自己如何做了模特，又在大学读书，搬出来住……林枫对他的印象，多少停留在“妾的孩子”和“血统不纯”上，每次去肖云家，看他躲在一边，并没有什么感触。
肖云的父亲是个到处留情的人。
这在他们的圈子里头，也算是常事。一方面，他们追求家世的匹配和血缘的纯净，另一方面，他们又优越到不需遵守所谓的道德底线。
一个大家子里面子女众多，关系复杂。
林枫家中这样的子嗣稀少，也是极为罕见的。
“哥”，肖铭忽然说，“我以后能常来找你吗？”又同林枫表示歉意，“这次来的突然，给你们添麻烦了。”
一通话说得滴水不漏。
“当然”，肖云没有多想。
林枫“哼”了一声，“你哥是被肖家赶出家门的，你同他走的太亲近，不见得是好事哦”。
“我已经长大了”，他看着林枫的眼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吗”，林枫步步紧逼，“你想要什么？”
“我喜欢什么自然就想要什么”。
“没人告诉你别觊觎别人的东西吗？”这句话说得已经有点咬牙切齿。
肖云见气氛不对，忙打岔，“来日方长，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他把林枫往会客室的外面推，“你不是还有事儿吗？”
“你这弟弟”，他耳语了一声，“来者不善。”“什么善不善”，他腮帮子鼓鼓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怎样？”他偏不服气。
“有心机”。他听见门在背后用力关上了。肖云递给文森特一杯咖啡，“抱歉，林枫今天有点不对劲。平时他不会这样不讲理。”
“他在嫉妒”。
肖云一愣，“嫉妒什么”。
“他知道我喜欢哥哥”。
文森特说完，很平静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