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他俩相对而坐,沈瑾不满这距离太远,搬起椅子坐在沈灵韵旁边。
“阿瑾如此,不太合规矩。”沈灵韵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动筷,她快饿疯了。
沈瑾领会她的意思“若是能离阿姐再进些,我不在乎合不合规矩。府中亦无他人,何须在意。”他边撩拨她,边往她碗里夹菜。他却一口未进,痴迷地看着她。“阿姐若是饿了,吃便是,无需在意我。”
沈灵韵听着他的花言巧语,不禁感慨‘他何时如此会撩人心弦,以前到时未曾表现。’小脸泛红,她故装镇定,看了下菜品。喜鹊登梅、蝴蝶暇卷、糖醋荷藕、泡绿菜花、鸡丝银耳。还有桂花糕。
“都是阿姐喜欢吃的。几日不见,阿姐消瘦了不少。给阿姐炖了鸡汤,补补身子。”
“嗯。说回正题,你该与我说说那二事。”“你想先听哪个?”
“都行。”
“那就先说边疆之事。”
——
昨日退朝后,何羡让沈瑾调些人马前往江扬外,还有一封来自此处的密信。
“边境的密信一般都是送往军营,此信却送来朕这,定有蹊跷。”
“前些日子听闻齐国守备蓄意挑衅我国,想来又是一场小战。”
“加紧些,年年都如此,可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是。”
接着便是沈灵韵见他快马加鞭不知赶往何处。
军营—
左和看了沈瑾带来的信,眉头都快拧在一块了。“你怎么看,无缘无故将密信送往圣上处,不像韦应的人干的。”
“嗯。”沈瑾盯着边境的布局图,勾画出交错的路线。
“你能不能认真点,回答一下问题,沈将军。”沈瑾除了沈灵韵待人基本就这样子,可现下在谈正事还如此随意,气得他差点将手中的信扔出去。
沈瑾没理他,收起布局图塞给左和,入座。“确实不是他的人做的,齐国向来对我国虎视眈眈,搞不好有内奸。”他呡了口茶“前几日刚征兵,边境人员混杂,免不了进了什么垃圾。”冷嗖嗖的语气。
“一经发现斩草除根?”左和比了个抹脖的姿势。
沈瑾颔首,被左和抢先一步开口“我去,你留在府中陪嫂子。”
他满意一笑,朝布局图扬扬下巴。“可以此为据,加以变化。”
“就这?!”
“冬季,边境荒芜人烟稀少,长起大风。考验你的时机来临,我不好多加指引。只需赢!”
“那是自然。扯这些歪理做啥,走!陪我喝两杯。”左和满心期待,换来一盆冷水。
“不喝。”
“小酌两杯,嫂子不会发现的。何况你回去时酒味也散了。”
沈瑾最后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破天荒陪他“小酌两杯”。
——
“所以阿瑾喝酒是因为此事。停,我吃不下了。”沈瑾一边讲,一边给她夹菜。嘴没停过,手也没停过。“你也多吃点,也不看看瘦成何样。”
“还不是阿姐未归,未见佳人,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他的目光停留在沈灵韵身上,久久不移。被人看久了难免会烦,索性看回去。“可我回来了,也不见你动筷。”
“准备和阿姐说趣事,何以动筷?”
“那便当做饭后消遣。”
——江扬外
快马加鞭两日,赶来江扬,左和到也不是很急,稍稍体验了一下江扬乡土人情,才前去军营。令牌一出,一路畅通无阻。
这左副将的威名在营中也留传甚广,例如心狠手辣之类的,听说这脾气也不大好。多多少少还是令人害怕。小兵小将怎敢惹,直接带到韦应房前。敲了两下,无人回应,他也不管那么多,推门而入。
“韦都统,奉沈将军之令,有事找你谈谈。”屋内空荡荡,留给他的只剩回音。不至于出啥大事吧。
他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人没了就算了,连张纸条都不留。踏出门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韦都统人呢?”士兵毕恭毕敬行礼。
“报告副将,都统与一新来小兵喝酒去了。还未见他回来!”
“喝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酒!竟如此,把副都统喊出来。”左和这火气,下一秒便可提刀砍人。
“是什么风把左副将吹来,火气还如此之大。”好耳熟,这声音好似在哪听过,刚想着要转身,那小兵激动喊话。
“柳副都统!副将,您身后这位就是新来的副都统,柳副都统。”
姓柳,在这声音耳熟。思来想去也就可能是那人——柳诗,柳玉清。
左和豁然开朗“许久不见,官都做这么大了,柳副都统。”
柳诗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步伐略微摆动,小时候圆圆的小脸蛋也没了踪影,退去稚嫩,留下锋芒。还是长得十分清秀,虽说不上沉鱼落雁,也令人一见倾心。
柳诗同他握手“左副将说笑了,在怎样也比不过您这位将军跟前的红人。”
红人个屁!我看是用来使唤的侍从吧!
“到时长高了不少,记得上次见面才这嘛高”左和用手比划,还不到他大腿。
“这……五岁孩童都没这么矮吧。所以你此番前来,到底为何事?”
“提前祝你可以升官了。”他开玩笑道。“进去说?”
“去我屋里吧。”“这不太好吧,你一女子家。”
这可把柳诗逗笑了“以前抓我头发时怎不见你这般矜持。”
“现在与以往不同。”别说,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有何不同?走啦。”
安神香的味道充斥在屋内,对左和来说简直是嗅觉上的巨大冲击。他看了眼柳诗,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不急不慢步入屋内开窗。
“抱歉,本想熏一会,效果会更好。”
“无事,你最好去问诊一番,这么多年还是会失眠。”左和坐在茶几旁,丝毫没有刚才的矜持,动手漆了壶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柳诗接过信,小心打开,脸色逐渐难看。“落款日期是本月,可营中并未有书信送出。是有人有意为之?”
“或许吧。本季度发名册给我看看。”左和伸手向她勾了勾。随即,一本厚厚的册子落入他手中。顿时瞳孔放大。“不,不是吧!这么多!这算违法了吧!”
柳诗无奈看着他。“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是建国以来所有征兵名单…”她对他笑了笑,“自己找。”
这还不如让他去死,这么厚又不知按何种方式排列,完了。
倒是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博得美人一笑,美人好心提醒:“以时间为序。”
这不简单,短短一会可疑人物就锁定了。他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道:“凌一……不就是齐国太子的贴身护卫?这齐国太子也是胆大,让他过来不就是找死。”
“如此笃定?”太自信了,柳诗都不信。
“他左脸有一道疤,由耳后延长到嘴角。”
柳诗想了下,好像是有那回事。还听韦应提起过,他的理由是以前在黎州当散兵时留下的。“是。”看来这些事有待考证。
“你又是如何认识的?”
“之前举办大会时见过,他平时都以面罩示人,偶然相遇见到一次。人这么重视外表
,那么大一条疤难免引人注目。”
“可怎么会有人混入敌营而不易名?”若真有,怕不是个傻子。
“下马威罢了,宋齐两国虽便拉出来一人,都不知他。无差。”左和转动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柳诗怎么想怎么不对,按这思路,韦应八成是没了。但这样又有何意义?
左和看她低头沉思,偷偷凑到她跟前。“在想韦应还活着是吗?还是为何齐国要如此?”
柳诗惊异看着他,左和得意一笑。“应该活着,但活不长久。至于为何如此,大约与这届大会有关…我猜的。”
届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伴随士兵慌忙的喊声:“副都统!副都统!副都统!出大事了!”
柳诗打开门,那小兵还未反应过来,差点打到她身上。
“何事如此急躁?”
“有人前来传话,说韦都统在他们手中,若要全尸,交出进出城门的令牌。”
柳诗开门大小刚好被她挡住,小兵看不到里面,突然传出的男声下了他一跳。
“原来就为这个。切,你回话,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给个痛快,要打直接打!磨磨唧唧。”
小兵拼命往里望,终于在柳诗微微侧身时看到。左副将坐在副都统屋内悠闲品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脑补了一部民间话本子,痴痴笑着。
柳诗一看就知道他已经开始不正常了,用力拍他的肩膀,厉声道:“还不快去!晚一步都会有巨大损失!”
“是,是!”小兵匆忙逃窜。
“以令牌为由,是个正常人都会拒绝,他们是执意要打仗,那就奉陪到底。”柳诗无奈摇头。“如何?”
“沈将军英明神武,事先拟了一份布局图,其实不一定有用。冬季边境荒芜人烟稀少,常起大风。又没有又有高山峡谷,无处隐藏,时不时又下点小雪。直攻直守。”
柳诗听完他的描述点点头。“不,大约离此处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处盛景,高山峡谷瀑布,美轮美奂。但一般扯不到那。若说这片土地没有高山峡谷,却有许多山丘,不高不矮,正好可用于隐藏。”
“那要如何?参考一下?”他摇着手中的布局图,摊开在案上,手持小红旗。
柳诗靠近他,看了眼此图……看不懂。左和却一脸自信,看得懂。“看这,此处是军营,往西南方有几座山丘,离这不远。可用于防御,在此处尝试绞杀敌军。”
“可以,但有风险。若是不成,后果严重。”
“所以你看,东南方还有一处,又有枯树,隐蔽性更好,两处都调一些人,以我们的实力,赢,绰绰有余。”
“若一方有难,另一方在带人前去支援,两处恰好不远不近。可这里怎么办?你我各领一军,韦都统性命不保。”
“他们没有那个胆。小打小闹的,也许是哪个不要命的齐军想的,凭几人想法攻向敌国营地,只有傻子。”
“这样好办,我让人安排了房间,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好咧!”左和从榻上蹦起来,随那引路小兵回房。人在路上走,心在别处飘。(以下为左某人的内心对白)
这小姑娘几年未见,到时变了不少,瓜子小脸……嗯,十有八九是瘦出来的。细一字眉,有几分男子的英气。身姿高挑,但比我还是差一点。以前就爱读书,现在应是文武双全了。这么算来,也年芳十八了吧,不知有无心怡之人。不对!我在想什么!
引路小兵将他带到房前,见这位副将满脸通红,甚是不解。
左和向他挥手,示意他离开,又叫住他,打盆冷水来。
刺骨冷意侵入,他擦了把脸,防止奇怪的思想再次进入他的大脑,早早睡了。
那位引路小兵回营帐路上,巧妙运用丰富的想法,浅浅一笑。掀开帐帘,大喊:“你们注意到柳副都统和左副将的关系了吗?!”
那群人齐刷刷看过来,相视一笑,“依我看,他们可能是青梅竹马。”
“确实,他们看着很熟。”
“但这青梅竹马将来不是要婚配的吗?可不能乱说。”
“你小子,哪听来的歪理。但有大席吃也不错。”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一夜未眠,□□声笑语。
大理寺——
陆唯坐于案前,面对密密麻麻的这些天积攒下来的公务,奋笔疾书一日了,才解决一半。“啊……还让不让人活啊!这么多要处理到何年何月。”她像泄气的气球一般,软趴趴地趴在案上,双眼微沉,睡了。
“林国相这么晚了还过来,大人应还在忙,小的去叫一下。”
林越立即打断他“不了,太劳烦了,我自己进去,勿要打扰她。”
“哦,好。”
陆唯趴在案上睡得正香,觉得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伸手扒拉一下,发现是条毛毯,安心换了个方向,又睡了。
“这天气就这样睡,也不怕着凉。既睡了,我下次再来找你。”林越捏了下她的脸,见桌上这么多公务,无奈摇头,走入夜色。
——
“你真要去宋国玩?”
“那是当然!”
“可你走的这条路好像不对。”
“反正离春日宴还有好几日,我们先去别处转一转。”
“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