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Step.37
网络发酵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多了,谁能想象生平听到的最恶毒的话,都是由网线对面素不相识的人说出来的?花边新闻在短短一天之内传了数十个版本,甚至连早已过上平静生活的夏威夷姐姐都要被拉出来进行比较。
vvip频道底下涌来了一大波吃瓜群众,对着没有打马赛克的女孩们评头论足。虽然有小部分理智的网民只是单纯好奇殷志源女朋友到底长什么样子,而更多的人则是来蹭热度、恶意辱骂,甚至连着一同出现的崔敏瑛和藤井杏香都收到了很多恶毒的言论。
【西八,原来我们欧巴的那位就是个破弹钢琴的,现在谁还听这些过时的古典乐啊?志源xi也不知道哪里想不清楚,她懂hip-pop吗?】
林半月、崔敏瑛和藤井杏香最后发布的合作视频是舒伯特的《降e大调钢琴三重奏op100》,下面的最高赞评论一石激起千层浪。把古典乐gang和流行乐gang都卷入到了这场战斗中来。
一般关注三个人频道的要么是学乐器专业的人,要么是对古典乐多多少少有些感兴趣的人。本来在音乐界,搞流行乐的看不上古典乐的,认为古典乐曲高和寡,阳春白雪,架子大得很;搞古典乐的也鄙视搞流行乐的,觉得他们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弄出来的歌没有任何意义。
【莫拉古哟?哎西把话说清楚!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吧,莫扎特开音乐会的时候,玩黑泡的还在非洲与猴为伍呢!江南江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噗嗤简直笑了好吗,是泡人确实没有那么高贵典雅,那好歹天天出新啊。古典乐?现在的古典作曲有几位啊?vvip这名字蹭得谁的热度心里没acd数吗?】
【同意楼上,而且本来vvip就是改编《sorrysorry》才火的啊,某些粉丝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不好吧?】
【我们骂的是流行乐黑泡吗?我们骂的是那些不尊重他人喜好强行拉踩引战的白痴!古典乐gang可没有去泡人底下说他不好吧……别把饭圈戾气带到这里好吗?不认识殷志源,但从他粉丝的素质来看估计人不咋地吧,听说离过婚了……】
……
……
【呃,科普一下那位嘴里“破弹钢琴”的小姐姐。林半月,中国中央音乐学院学士毕业,全a保研,目前韩国首尔大学与中国共同培育人才项目在读,师从李秉谦教授与郑高旻教授。远的就不说了,反正从小就参加各种比赛,拿各种金奖。可以在naver查到视频的。近的就是去年年底12月份日本亚洲钢琴公开赛专业组金奖,最有价值乐手,被誉为“最有天赋的亚洲青年钢琴演奏家”。请大家关注lunelynn的专业,毕竟vvip是除了线下音乐会唯一能听小姐姐弹钢琴的地方了。】
【那需要科普一下殷志源吗?韩国一代团sechskies队长,1997出道带领队员们拿了32个一位,去年回归后再夺首尔歌谣大赏,南韩现役最年长爱豆,韩国黑泡传教士,国民初丁,十多年来拍的综艺能绕地球三圈。世纪末克里斯马殷阁下,回归后化身多情男,脚演技创始人……还有你根本不认识他凭什么质疑他的人品啊?后天水晶回归,请大家多多支持!】
【……吃瓜群众,从热搜榜来的,我觉得挺配啊……男的长得挺养眼,女的也挺好看……不知道两边再吵什么……】
……
崔敏瑛买了三张机票,直接把母亲和放春假的阿昭阿泽送到了关岛度假。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自己和林半月。她不知道可以为发病的抑郁症患者做些什么,只是关掉了wifi,把家里所有可能造成危险的尖利物品通通收了起来。
“我昨天没睡好,今早被那些八卦记者的电话吵醒的,”林半月扯了个近乎破碎的笑容,“或许欧尼家有遮光好一点的地方吗,我想睡一会儿——”
“多好办的事呀,来我带你去客房,”崔敏瑛挽着林半月把她带向二楼的卧室,“里头有个浴室,洗洗再睡也挺好,要是泡澡和欧尼说,我怕你不会用那个按摩浴缸……”
林半月疲倦的点了点头,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拉上窗帘上床躺着,什么都不想。崔敏瑛替她盖好被子拉上窗帘,临走前轻声说道。
“晚上想吃什么》欧尼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汤拉面好不好?给你加两个荷包蛋。”
“都可以。”
“好好睡吧,养好精神,那谁说要来呢,指不定醒来的时候就能看到殷志……”
“欧尼,”林半月翻了个身打断崔敏瑛接下来的话,用力合上眼时泪水便顺着脸庞落到枕头上,“我困了。”
“好,好……那,好好休息。”
崔敏瑛听到自己的话被打断,有些局促的点点头拉上门下了楼。不安的在客厅里踱着步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藤井已经来了消息,等下课了就过来。可是这心里头还是一直突突跳着,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是不是该给郑高旻xi打个电话呢……这个想法忽然一下子闯进了脑海里,倒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崔敏瑛自我安慰道,毕竟半月是郑教授唯一的学生啊。这种时候教授应该有知情权吧?就这么想着,打开通讯录拨通了那个置顶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不要挂机……”
果然不出意外,未打通的电话里传出冰冷的提示音,崔敏瑛慌忙摁下挂断——自己真是疯魔了,怎么能打给他啊!这时候不知道忙着和哪位死了多少年的音乐家约会呢!
“藤井,这首曲子你练了多久了?一个月了吧?这一个月你都去做什么了?这就是你作为弦乐演奏硕士的水平吗?”教授阿扎西推了推眼镜,哪怕他脾气再好,对这份工作再不上心,他也觉得是时候发发脾气了,“能不能上点心,首尔爱乐乐团的面试过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藤井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虚弱无力的靠在大提琴上,“教授nim,那我再拉一次吧?切拜,我这次一定能做好!”
“不用了,回去吧,休息好了好好练琴!”教授阿扎西不耐烦的对她摆摆手,然后把水杯和乐谱通通塞进了公文包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了琴房,“真是,说两句就是病了也不知道平时都去哪里吃喝玩乐了与其这样还读什么研究生来什么大学院……”
藤井杏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把随身的书包收拾好,站在琴房门口望了望,等到完全看不到教授后背起大提琴包就是个百米冲刺。一口气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校门,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飞奔至崔敏瑛家。
「刚刚从录音室出来看到了新闻,林半月xi还好吧?」
藤井听到短讯铃声响了一下,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果不其然是圭贤xi。
要说藤井是怎么和曺圭贤熟悉起来的,那还得感谢大学路附近的酒吧和音乐剧院。上个月通过了首尔爱乐交响乐团的面试,平时往那边的跑动就变得多了起来,加上最近刚好遇上乐团的练习季,她又是新人,一呆就是整整一天。
等散了团时往往月上中天,腰酸背痛,几个年龄相当的乐手便相约着一起去周边的酒吧喝一杯。某天正好去了一个私密度还不错的清吧,藤井刚刚落座,百无聊赖的等着酒保把她的威士忌加冰拿过来,一转头却正好看到了隔壁卡座的某人。
黑暗的小小酒吧里两个清亮的目光遥遥相对,彼此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抬抬手将酒杯在空中相碰。下一秒却立刻回头归于各自的酒局,她与自己的同事们把酒言欢,他也与音乐剧演员们谈天说地。可就在离开时,曺圭贤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将自己的kakaotalk号码推到了藤井面前,一来一往,便有了联系。
若是偶尔两人的排练在同一天,便在各自的酒局之后相约在一家便利店喝上一杯热咖啡或者吃上几串关东煮解酒。曺圭贤年少成名,做着蓝家忙内和哥哥们一同吃了不少苦,有些傲气,也有些敏感。藤井杏香却不同,乖乖巧巧的长大,乖乖巧巧的当别人嘴里邻居家的好孩子,乖乖巧巧的考大学出国,闹腾而不拘小节,还有着一点日本女生出厂自带的可爱。
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各自觉得舒服。她不认得韩国的idol和娱乐圈内的污糟事,看向他的目光就少了些崇拜和仰望;他从十多岁开始身边就是各式各样的娱乐圈美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少了些浮于表面的审视。
「不太好,我现在正赶去敏瑛欧尼家呢,半月欧尼也在那里。唉,都怪我,怂恿着她在vvip出镜。」
「不怪你啦……毕竟谁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她和志源哥的事肯定是被人蓄意捅出来的,还有那些带节奏的水军,都是买的。正常,别放在心上。」
「哪里正常了?花钱控制舆论动向,到底哪里正常了?明明就是错的,圭贤xi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藤井杏香正义愤填膺着,发过去之后好久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这才想起来superjunior火了这么多年,曺圭贤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面对着网络舆论的恶评。他还不像林半月可以一躲了之,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
于是她慌忙敲字,为自己找补:「米阿内,刚刚可能有点口不择言了。害,就是,可能晚一点我就会把vvip关掉了吧。毕竟这件事过后,半月欧尼估计再也不会出镜了。」
「啊,没事,刚刚经纪人找我有事所以没有很快回复。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们这些艺人多少有点身不由己吧……别关啊,我还挺喜欢室内乐版的《sorrysorry》呢。不过话说……」
「嗯?什么?」
「就是,你要是遇到了这种事,恋爱对象是个爱豆或者艺人然后被曝出来,你会怎么做啊?」
「米求搜?我绝对不会和爱豆或者艺人谈恋爱的好吧,我可不是超级勇的半月欧尼,压根不敢的好吧?要是遇到了那种艺人,最好能离多远是多远吧……」
「kkk,胆小鬼。不说了,劳烦你给半月xi带去问候,我现在要是打电话给志源哥,怕是过两天拍《新西游记4》的时候会被他活活折磨而死吧。」
「内,拜拜。」
藤井杏香狠狠松了一口气,鬼知道看到曺圭贤问自己要是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时心跳跳得有多快,整个人慌得一批。她用仅存的理智嘻嘻哈哈的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这才摁住了心中那不该有的悸动。
身边有一个像圭贤这样的异性朋友,说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在骗鬼骗自己。但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这个小姑娘心里也门儿清。可以一起喝咖啡吃关东煮,但不能一起看电影;可以相约开黑打游戏,但不能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家;可以在酒吧里遥遥碰杯相视而笑,却不能肆无忌惮的坐在的一张桌上……
这种程度的拿捏堪比爱情与友情之间,不能多做,进一步出事,不能少做,退一步生疏。极限的撕裂与拉扯,会让这种关系更加稳固。藤井杏香微微叹气,不越雷池一步,这是与圭贤做朋友最后的底线——但要是哪天他隐退了,那就随便越,底线不作数。
“敏瑛欧尼——”藤井敲了敲门,却只见开门的崔敏瑛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于是压下声音问道,“半月欧尼呢?”
“屋里呢,估计没睡,我听了好几次墙角,要么是下床来来回回的走,要么是压着声哭——”崔敏瑛无奈的摊摊手,“幸好那间客房的窗子坏了打不开,要不然我都怕她直接从二楼跳下去。”
“你怎么敢把她一个人放在屋里,要是有个别的什么东西——”藤井捂着嘴小声惊呼,正要上楼找人却被崔敏瑛狠狠拉住了,“得找她啊你不能把她一个人放着啊……”
“别别别,你找她没用,这个时候她的脑子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些,”崔敏瑛拉着藤井坐到沙发上,把今早到她来之前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提了好几次殷志源,半月都避开了。这种回避倒不像是因为网上的事迁怒或者怎样,而是下意识的回避。”
“啊,她不会是想——”藤井杏香瞪圆了眼睛,分手这两个字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挠挠头说道,“那怎么办,又不能问她。”
“先等等吧,等到吃饭的时候或者她愿意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崔敏瑛又叹了口气,她都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比起看着林半月崩溃,她更害怕在林半月崩溃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帮助她。
林半月递给自己的药崔敏瑛上网搜索了,说白了就是安眠药。副作用是头痛、冷汗、记忆力减退、嗜睡,甚至还有多多少少的成瘾性。上面贴着的标签已经是一年前的了,可见那孩子已经很久不再用药。她怎么忍心再让这些副作用找上林半月呢?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坐在沙发上,谁也没再说话。
深圳高级中学的教学楼,此时正是下课,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艺术节。而对于高二的孩子来说,这大概就是最后的放纵。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多一点,等高三的孩子一考完,他们马上就步入倒计时。
林馀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后一排晃荡,草稿本上都是乱画乱写。下一堂课是数学课,学期过半,可是他的课本比他的脸蛋都干净。脸上扣着一本五线谱本,那是林馀年为了艺术节精心准备的乐谱。
林馀年原本就是学校乐队的主唱兼队长,这次估计是自己和小伙伴最后一次在高中的舞台上唱歌玩乐器了。所以他们准备了一首燃爆全场的歌曲串烧,他自告奋勇的接下了改编乐谱的重任。满脑子都是音乐,哪儿有空考虑立体图形上要加多少根辅助线啊?
“林馀年,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呢!”
“唉,知道啦,这就去!”
林馀年暴躁的抓抓头发,把本子仔仔细细塞进抽屉里,这才准备起身去办公室。忽然想起来下堂课是上午最后一堂课,干脆带上校卡,等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找个地方蹲上一回儿提前去食堂,岂不美哉?
哼着小曲穿过走廊,下了楼梯再拐个弯,最后林馀年在角落的一间办公室门前站定。揉揉脸挂上笑容,敲敲门大声喊道,“老赵,赵老师,你在不在呀,我进来啦!”
“喔,”赵老师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只见他从成堆的历史作业里抬起头,对着林馀年招了招手,“来,进来,坐。”
“怎么了您找我,我最近可乖得很……”林馀年走进办公室,坐在了办公桌旁的塑料凳上,一眼看到赵老师手上的假条,“那个,我没犯什么要停课反省的事情呀……”
“没说你犯事,真是调皮捣蛋多了做贼心虚,”老赵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开好的假条放在了林馀年手里,“喏,你父亲打电话来替你请的假,说家里出了点事。他中午来接你回家,收拾收拾书和东西,作业别忘了。”
“哦,啊?怎么这么久!”
林馀年看了看手上的假条,请假时间竟然是整整七天!他父亲对孩子们的要求一向严格,头疼脑热都只让请半天假,看完医生下午还得乖乖去上课。这回是怎么一回事?
“赵老师,您知道我父亲为了什么给我请假吗?”
“我记得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吧,叫林半月?她也是我带的学生,”赵老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又快艺术节了,听说你小子在准备乐队呢?”
“哎,是,就是我们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胡闹着玩玩,快高三了嘛,”林馀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怎么说来着,最后的疯狂!”
“那不错,希望真是最后一次了,就你这成绩,艺考回来文化课估计是费劲儿,”老赵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缸子水,说道,“话说起来,还是你姐姐办的乐队呢,她可是第一届乐队队长。”
“那是,传承,”林馀年颇有些骄傲的笑了笑,“我姐是键盘手吧?不是我说,我姐的钢琴那可是牛掰格拉斯,从小到大拿奖拿到手软。”
“什么呀,你姐跟你一样,主唱,”老赵瞥了一眼林馀年,看他诧异的样子不禁笑了,“怎么,没听你姐说过?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得继续批作业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吧。”
“哎,好,”林馀年将所有的惊讶都塞回了肚子里,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过身问道,“老赵,你记得我姐在艺术节唱的什么歌吗?”
“哈,多少年了,那谁记得啊?”老赵摸了摸有些明亮的头顶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最初的梦想》?还是周杰伦?哎呀哎呀,忘了,你到时候自己问她去。”
“行嘞,拜拜老赵!”
林馀年道了声再见,这才飞奔到教室里拿了书包就走,匆匆忙忙路过操场正要去校门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奔去了艺术楼。三步做两步爬上二楼,隔老远就听到小琴房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架子鼓声。
“老何,我,林馀年!”
“哟,你咋这时候来了,你们不是数学课吗?”何俊艾停下还在震动的镲,抬起头一脸诧异的望着林馀年,大男孩摸了摸白白胖胖的脸说道,“怎么了还背着书包,逃学呀?”
“放屁,爷家里有事,请了一礼拜假,这几天都不在,周末估计也出不来。你拿着这谱子先带着那几个操练起来,”林馀年从书包里掏出五线谱本扔到何俊艾怀里,“走了,我爸校门口等我呐!”
“等等,”何俊艾放下本子,站起身从墙上书架顶上一本杂志里神神秘秘拿出一张纸,“老林,这个你拿着。”
“啥啊这是……”林馀年接过了那张广告纸,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yg的中国练习生报名表?你从哪儿搞来的?”
“行了,咱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个,”何俊艾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咱们这几个里头也就你最有希望选上。7月份他们在广州选拔,要是条件好的可以送到韩国的yg公司当练习生——不一定行,你试试呗,万一呢。”
“多谢,改天请你吃饭!”林馀年把报名表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了书包,使劲抱了抱何俊艾,这才转身离开。
“老林呐!”何俊艾跑到门口望着好友的背影用力挥了挥手,“苟富贵,勿相忘!”
林馀年兴致冲冲的走出了学校的大门,一屁股坐上了林光明的车,系好安全带才发现父亲竟然在抽烟,挥着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这才捏着鼻子说道,“爸,怎么了?你怎么突然给我请那么久的假?而且您不是戒烟了?怎么又抽上了?”
“你还记得那天在爸爸车上看到的检查报告吗?”林光明按下车窗,把烟头顺势丢了出去,望着前方的双眼明明暗暗,“就是你还问来着。”
“记得啊,是周阿姨的吧?”林馀年想了想,道,“我问了妈妈,周阿姨是姐姐的亲生母亲。”
“是的啊,”林光明顿了顿,再开口时,嘴里却是化不开的苦涩,“周阿姨她——骨巨细胞瘤复发,癌细胞转移到肺部,病危通知书这几天连着下了三次。周阿姨……到最后了。”
“皓皓啊,皎皎她,真的要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