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审问
在巫师界，律法庭是直属于公理议会，负责对巫师执法的机构，但因种种原因，律法庭通常不被允许直接进入传习庭对学生执法。
取而代之的，传习庭的学生会在一定程度上接过了律法庭的执法权，拥有了在传习庭的校区内部依据议会律法对学生执法的权力。
作为执行委员长，雷塞尔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他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比起巫师，他倒更像是专职狩猎巨型魔物的冒险者，被那双充满魄力的眼睛一瞪，寻常之辈怕是直接就会吓得腿软。
而且，他已经是一名蓝袍了。
传习庭五个年级，加上预备院总共六百多号学生，其中的蓝袍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换句话说，只要能在毕业之前成就蓝袍，那就是绝对的天之骄子。
经过一番短暂的相处，杜尚对雷塞尔有了两点基本认识：
一、他非常尊敬芙洛博雅。
二、因为芙洛博雅的关系，他十分看重他杜尚·里奥。
作为芙洛博雅的代表，侮辱他就是侮辱了芙洛博雅，所以雷塞尔择人而噬的目光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流露，就连专修死灵术，胆量远超一般人的海尔森此时也是被稳稳压住一头。
并未与海尔森多说废话，执行委员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将死灵部的人尽数押去学生会接受讯问，雷塞尔当即动用执法权力，命他们配合行动。
本来，死灵部只有卡特是已经确定了的罪犯，其他人均未受到指控，但因为卡特脖子上受的伤，雷塞尔当机立断以故意伤害的罪名为海尔森也戴上了阻魔金手铐。
回到学生会后，死灵部的人被分别带到审讯室进行初步讯问，雷塞尔负责讯问卡特和海尔森。
杜尚旁观了整个过程，在讯问结束后，他把雷塞尔拉到一边。
审讯的结果简而言之就是，卡特坚持说自己是被海尔森强迫的，还因为不愿配合海尔森刻意把事情办砸，但海尔森和另外几个部员则声称所有一切都只是卡特的个人行为。
这明摆着就是串通好的，杜尚更加坚信海尔森和这事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让杜尚尤为受不了的还是雷塞尔的讯问方式……
“冒昧地问一句，你向来就是这么进行审问的？”
雷塞尔审犯人的方式就和之前在死灵部里对海尔森做得一模一样，提起衣领把对方压到墙上，摆起凶神恶煞的表情问话，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招，海尔森都快产生免疫力了，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说。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雷塞尔一脸认真地问道。
“问题很大，最主要的是，你要怎么让对方认罪？”
目前情况下又没有决定性的证据，他们要么只能从心理上击破海尔森，让他自己认罪，要么就只能草草结案。
“他不认罪，说明他还不够怕。”雷塞尔握紧拳头道。
杜尚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害怕吗？”
“……”雷塞尔沉默了。
不能使用法术迷惑感知，也不能有肢体暴力，雷塞尔的把人顶到墙上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海尔森对此都无动于衷，那更进一步，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些人太依赖于预言术破案了。杜尚在心中摇了摇头，他说：“好吧，我有一些办法，或许可以奏效……”
说到破案，很多人脑子里想到的画面就是侦探或者警察，在凶案现场一点点寻找证据线索，组成完整的逻辑链条后锁定出凶手。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很多影视作品都夸大了基于物证推理的破案方式在案件侦破中所能发挥的实际作业，而事实上，在地球上有将近一半的罪犯都是在审讯室里自己认罪的。
这并非是他们放弃了为自己辩护，很大程度上也和屈打成招无关。
而就是因为，科学的审讯方法会对接受审讯的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与难以违逆的引导作用。
杜尚说了一通，雷塞尔直接呆在当场，“你能再说一遍吗？”
“其实你只要负责施压就好了，这些步骤就由我来负责，不过，好吧，我再重新说一遍。”
“九步讯问法的步骤依次是，直接指控嫌犯犯罪，主题编制，阻止嫌犯否认，击破嫌犯反驳，掌控嫌犯的注意力，使嫌犯丧失决心，为嫌犯选择犯罪动机，让嫌犯开口说话和收集供词。”
“当然，不必完全遵守这个步骤，真实情况中可以灵活运用，你要做的施压就是为了使犯人丧失决心……”
说的再多也不如实际练上一次。
杜尚和雷塞尔很快就决定拿卡特练练手。
卡特坚称自己是被海尔森强迫的，还因为不愿配合海尔森刻意把事情办砸，杜尚想知道经过这次审问，他是否还坚持这个说法。
两人打开审讯室的门，开门的声音吓了卡特一跳，这证明他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两人分别坐好，负责给压力的雷塞尔坐在卡特近前，他身体前倾，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卡特，让后者有些发抖。
杜尚则坐在稍远处，他坐姿随意，口吻亲切地说：“卡特，我们要问你一些问题，有一些事情我们现在还不明白，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
“我，我会的……”卡特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很好，那么卡特，你破坏了门禁，引诱格伦达他们进去，我们现在想知道，是否傀儡也是因为你提前做了手脚才导致傀儡启动？”
卡特愣了一下，随后大惊失色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我哪做得……”
“砰！”雷塞尔一拍桌子，吓得卡特大气都不敢喘。
杜尚无视了他的否定，自顾自地说：“我不是来问你有没有的，卡特，你破坏了门禁的事已经很明确了，好吗？我们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所以这不是这次问话的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对傀儡做手脚……”
十分钟后……
卡特浑身发抖地说：“我说，我全都说，猫毛是我撒的，也是我复制的，海尔森的命令我都做了，我也没我说的这么伟大，我不是想故意搞砸……我没有……我就是随便弄弄，但我真的没破坏门禁，也没对傀儡动手脚，我……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