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窥视
贲灵仙君提议，傲天真君答应，桑卢天君拍板定下。
这事就成了。
在入学一事上，全场最兴奋的，当数啸天了。
若不是白凤将他拉着，他怕是要扑到贲灵仙君身上去舔他一脸口水。
他早就想去浅墨院了，仙德润觉得这仙界的书院不但教不出好狗，还会压抑了他的天性，所以一直没让他去。
白凤也开心，浅墨院位于仙界第二层，德润住在第一层。
那她就可以回到她熟悉且不寒碜的鸡窝了。
一件事敲定下来，有开心的，必然会有不开心的。
但最不开心的人却不是得被迫入学的花无忧，而是提出要傲天真君归还息壤的芙蓉仙子。
这分明是涉及所有仙家们利益的事，却被傲天以功德值与灵珠给破了。
还有贲灵那老东西为了个破学院，提了三条要求，那傲天也应了。
就他那性子，是能当得下来师长的吗？
这分明是以此来不给她再发声的机会。
看来，这柄戟现在变聪明了不少，有他在，就不可能要回天心息壤。
芙蓉打定主意，待会后，寻个时机，去桑卢天君那里再闹一闹。
除了要回息壤，还有刚刚打乱她节奏的贲灵，她也得给他记上一笔。
花无忧没了之后，除了那柄战戟，她接手了花无忧的一切。
浅墨院是花无忧提议所建，那现在，她也算得上浅墨院的名誉院长。
贲灵那老头，她定要他后悔今日之事。
芙蓉剜了一眼贲灵，却见他掏出一本名册，笑咪咪地对着那小草精进行入院登记。
这是学院连一个打杂的都没有了吗？
要他一个掌院来登记。
还是学院的学子都跑光了，逮着个小草精都当宝贝了。
花无忧盯着贲灵脸上的褶子，气红了脸：我特么姓花名无忧，号牡丹仙子，仙家尊称镇天富贵花。
啸天蹦了出来，“先登我的登我的，我叫啸天。
“啸是嗷嗷嗷的啸，天是傲天真君那个天。
“小草昨天才化形，还没名字，让她想想。”
啸天这一说，提醒了一旁的云烁。
他见这小草精一张脸都羞得通红，才意识到自己昨日将这仨带回后就没管了。
他回想以前无忧在时，喜欢给自边的物件都取一个小名。
明心雪玉床被她称为无梦；霜月镜被她称为无瑕；储药戒被她称为无恙……
“无莠。”云烁对着贲灵道。
花无忧气得脸更红了。这名字，难听死了。
在场的仙家都听见了傲天真君给这小草精取的名字，又见那着小美人儿羞红的，心思一下就活跃起来。
取这名字，这什么意思？
是要给花无忧认个妹妹，草无莠？
还是要自己添个继室，以此纪念亡妻？
桑卢天君踱步走近，“草色秀美，但为莠则不良。无莠之草，当是去恶存良。好名字。”
桑卢天君的及时发声，有效止住了仙家们的胡乱猜测。
花无忧赶紧谢真君赐名，谢天君释义。
那红脸羞答答，说话声音娓娓勾人心的模样，又惹得仙君们对傲天真君心生妒意。
见此，桑卢天君在仙家们开口前，赶紧给花无忧定下了去处。
“无莠生于天心之地，自然是仙界一份子，会后司命将其记于仙界名册之中。无莠即得傲天真君亲自赐名，那之后无莠便居于无涯宫，为傲天随侍，奉傲天之命行事。”
花无忧心中一阵乱烦，不是说好的当师生，怎么又成了主仆。
别人重生归来是大杀四方，到她这儿怎么越混越差了。
可她现在已经不是艳压九天的富贵花，只一株控制不住自己，还得去莠存良的杂草，
她又能怎样呢。
她有些哀怨地看向了她的前夫，只盼着这位总是独来独去的傲天真君快点拒绝天君的提议。
对于天君的安排，众仙家虽觉有些意外，但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这小草精本就是傲天真君种出来的，是该归他。
那小草精娇俏可人的小模样，虽比不上牡丹仙子明艳动人，但比着芙蓉那一众花仙，不知要俏上多少倍。
果然，是男人都逃不过美色。
看那傲天真君，对这小草精也是多加关照。
想来，桑卢天君瞧出了傲天真君有别于以往，才做此安排的。
这是要盼着他老树开花、重获新生，别再念着牡丹仙子，霸着天心之地不放了。
可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个不懂情爱的煞神，以前得了牡丹，现在又有了小草，仙界的绝色都被他占去了。
不过，这天天种牡丹的傲天真君，说不准会维持他那深情鳏夫的模样，拒了天君的安排。
那样的话，他们也就有机会向天君讨了这小草精了。
花无忧和仙家们都没等到傲天的拒绝。
与昨日一样，傲天真君没再多说，带着那草、鸡、犬，离开了。
仙家们心有不满。
呵，这桌麻将是已经固定搭子，不怕三缺一了吗？
那乌鸡土狗可是德润家的。
德润呢？怎么不管管。
哦，他拿了第一，休假两月。
草！
此处不是叫那小草精的意思。
出了天殿之后，花无忧拦下了她前夫。
她才不要随他回无涯宫。
在刚刚她被天君指她前夫当随侍时，她就想明白了，这小草精，她不能再当下去了。
是，当这自带绿气的小草精是能讨到些好处。
但她不能再披着这小草精的皮过下去。
现在，她成了他前夫的仆人，明日还要去当个低等学子，那后日呢？
她又会被强行安个什么身份？
所以，她现在得去天心之地，看看有什么法子做回牡丹。
待做回牡丹后，就立即与前夫正儿八经地和离。
无涯宫各自一半。
谈得好的话，让前夫将无涯宫都给她，她多分些灵珠给他便是。
不行，灵珠现在得靠功德值换，能不给也不给。
让他净身出户。
大不了，她以后继续无偿给他提供灵气补给和伤后治疗便是。
打定主意的花无忧轻轻柔柔地开了口，一开口就带着茶味。
“真君，能带我们去息壤吗？昨夜白凤一直念叨，说我们都离开了，怕牡丹仙子独自在那里寂寞。”
乌鸡听到此话，惊得鸡眼比往日大了两倍。
不是、没有、别瞎说！
花无忧没管那对瞪大的鸡眼，继续道，“我也想去瞧瞧。昨晚在无涯宫，我一直连不上自己那株草。我怕，怕那草乱长，伤着牡丹仙子。”
这下，啸天的狗眼也瞪大了。
这位昨晚不是在木板床上睡得挺香吗？
云烁没多言，带着他们到了天心之地。
息壤之上的小草绿得发亮，将那牡丹枝衬得更显枯败。
哪怕是站在云烁的身后，花无忧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浸出来的冷意。
现在别说取回自己的一魂一魄，就连动一下她也不敢。
生怕她前夫一不开心，将她的本命草给除了。
“不是说你连不上草吗？还不去？”
花无忧听见云烁冰冷的声音，连应答都忘了，赶紧两步走到息壤边打坐运气。
当她坐下后，才意识到这打坐的动作，还带着她以前的老习惯。
坐下之后，屁股要扭那么两三下，找个最舒服的姿势再进入状态。
花无忧有些担心会让前夫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可又一想，前夫总共也没见过她几回打坐。
这般细小的动作，他定是瞧不出问题的。
但花无忧极大地低估了云烁对她的了解程度。
虽然女人心对于云烁来说，是比海底针还难寻找的存在。
但对花无忧的每个小动作，他都是刻入了脑海中。
花无忧的寝殿里，有一面硕大的霜月镜，可以照映到寝殿的每个角落。
霜月镜，是他为无忧，也是为他自己精心打造的。
无忧爱美，他便给她打造了一面世上最明亮的霜月镜。
而她却不知，无论他在何处，他都可以通过霜月镜，看到镜子前的她。
他怕与无忧在一起，会控制不住伤了她，所以有事没事总是在外除魔。
但在外的他，心又总被在无涯宫的她牵扯着，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最初，他有想过用传声符问问她在做什么。但画好符后，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后来，他发现自己在战斗中有丁点损伤，无忧就会给他补上灵力。
于是，他有时会故意受伤。
但千里护法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回去看到她发白的小脸时，便知自己错得离谱。
他打了一面霜月镜送给她，却没敢告诉她霜月镜的真正用处。
他知道，自己这种时时都想窥视无忧一举一动的行为，是极为无耻的。
而且，他还有比窥视更为无耻之举。
他甚至还透过霜月镜，看着无忧自渎过。
他很矛盾。
在外之时，时时都想透过霜月镜注视着无忧的一举一动。
回宫之后，却自觉羞愧又怕无法自控，不敢面对无忧。
他对无忧的躲避，最终引起了无忧的不满。
在她的追问下，他试着想坦白。
可他才开口问她如何看待夫妻之间的时时窥探，她就发脾气离开了，还说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这一别，竟是这般久。
这十万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无忧。
全靠着细细点点的记忆支撑着度过每一刻。
所以，无忧的每一处，都刻入了脑海里。
刚才，小草精快步从他面前迈过的那两步，都让云烁感觉到的熟悉。
更别说那坐下扭的那两下。
云烁的心神，乱了起来。
他忍不住再次怀疑，眼前的小草精，其实就是他的无忧。
但他不敢多问。
他怕错认失望，更怕无忧已回来，却不认他。
与云烁的乱了心神不同，花无忧一但打坐入定，就自动屏蔽了周遭的一切。
现在，她不敢动那枝牡丹，但她要赶紧去看看自己的分株。
若有朝一日，息壤这株，真被她前夫给除了，那她还有别的去处。
在仙界，她是人人可欺的杂草。
但在魔域，她现在可是被当作小公主在养的。
然而，花无忧万万没料到，魔族，就没一个正常的。
她这个魔族小公主，差一点就屎于溺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