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切都有因果
完成了一五工业建设计划的新生共和国，自从为了自己的自主权，和北方的毛熊国闹翻后，国内就出现了一种急躁的氛围。
在国家建设生产上，一些人喊出了二十年内赶超美英的口号，要跑步进入大同社会。
于是，为了具现这个目标，首先在钢铁产量上赶超那些西方国家，一场全民炼钢促生产的活动开始了。
为了能在赶超英美钢铁产量上出一份力，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三家村，也建了一座炼铁的土炉子，要在村里炼制钢铁。
炼钢可是一个技术活，想靠村里的土炉子炼出来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半个月折腾下来，三家村的炼钢炉，不但把村里的存煤烧完了，就连山谷内的树木也快砍完了。
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炼钢炉内只炼出了一些铁渣子，不要说钢了，连一斤合格的铁都没能炼出来。
这个结果，可把大队里的一帮人愁坏了，没法向公社报喜交差啊！。
这时，从山外传过来一些成功的经验，能炼出钢铁的成功经验。
其中有一个取巧方法，很是适合村里的土炉子炼钢。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收集废弃的钢铁制品，在土炼钢炉内融化成铁块就行了。
传闻，有些生产大队，采用这种方法，炼出了数以吨计的铁疙瘩，用牛车拉着，披红带彩的向上级报喜。
不得不说，此时的工人农民群众们，翻身当家做主人后，做起事来，都是激情满满，冲劲十足的。
有些生产大队，为了凑出炼钢的原材料，不光到处收集废钢铁，还号召本生产队的村民们，把家里的铁器制品都贡献出来，全部投入炼钢炉中……。
这种经验传染起来很快，迅速的风靡了广大地区，连山沟里的三家村也学会了。
对到自己家里来收集废铁和铁器的民兵小队治安员，文启东直接回应道：“我这没有废铁，不要找了，你们到别处去寻吧……。”
在三家村，文启东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一般情况下，话一出口很好使。
听到没有废铁的回复，领头的队员笑着脸说道：“好唻七爷，不打搅你了，我们到其他人家再找找。”
就在几个人准备转身出屋走人时，一名队员说话了：“哎，我说七大爷，看来你对大队炼钢不支持啊，你怎么说你屋里没有废铁呢，那地上的放的不是一大块废铁吗，还有桌子上那几个东西，不都是铁器吗？……。”
这名张姓队员的话一出口，一屋子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他。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一瞬间的慌神后，这名和张刘氏还没出五服的本家队员，稳了稳面部表情，状似无辜的继续说道：“大队为了炼钢，家家户户做饭的锅都贡献出来了，七大爷你屋内那么多铁器，可不能藏私啊……。”
这个大帽子一扣下来，本来准备呵斥对方的小队长，只能把反对的话又咽了回去。
文启东看了看屋内的众人，对着张姓队员冷冷的说道：“你叫张成栋是吧，你的大名好像还是我给你取的。
我这屋内的东西是废铁吗？
你怕是忘了，你小的时候有一次得急病，是你口中这些废铁制出的药，救了你的命……。”
张姓队员强装平静的表情，在文启东的言语中扭曲了起来，他大声说道：“我们是在为国家做贡献，一切行动听指挥，其他村民能把吃饭的锅都贡献出来，你这些铁器为什么就要留着，难道制药比吃饭还重要？……。”
屋里的人看事情到了这一地步，都沉默不语，没有人对这事的对错进行评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文启东没有再理会张姓队员，向着小队长说道：“大娃子，你怎么看这事？。”
小队长面对文启东的询问，表情犹豫低眼小声的回答道：“七爷，这，这事……，大家都在响应号召……。”
看了屋内的众人一眼，文启东抬腿一脚，把近百斤的药杵踢到队员们面前，抓起桌上的几个铁器制药器，砸在地上，“这不，都在这了，拿去炼钢吧……。”
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在各地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那些在土炉子中炼出的大大小小废铁疙瘩，其中很多主料都是正在使用的铁锅铁桶……等用品。
三家村炼出的铁疙瘩也不例外，近一吨重的废铁疙瘩，基本是收集干净了，村里的所有铁器，才炼制出来的。
为了炼制这个铁疙瘩，搞的整个三家村家家户户，除了必需的农具外，没有了其它铁器，连做饭的铁锅都没有了，想喝个开水，都只能用瓷壶来烧。
有瓷壶烧开水，这也多亏了文启东建的瓷窑厂，每家每户都有一些锅碗瓢盆的瓷器，要不然，也会和山外的很多村庄一样，想喝个开水都不方便。
村民们没有了做饭的锅，暂时并没有多么影响生活质量，反正家家户户又不开火做饭，免费的大食堂正吃的有滋有味呢！。
村里整个激情彭拜的炼钢过程，文启东都是旁观者，他只守着自己的医疗室，不去理会外面的那些胡闹腾。
其实，要说用土炉子炼钢，文启东是有经验的，在明时空，他曾经指导着那些古人工匠，用特制的小炼钢炉，炼出了高品质的钢铁。
不愿意掺和村里的土炉子炼钢，是不想推波助澜，这种极大浪费资源的行为。
都已经是二十世纪了，建设现代化的炼钢厂才是正理，改进大型炼钢厂的设备才是正确发展的方向。
土炉子炼钢，那是生产力的倒退……。
如果文启东捣鼓出土炉子炼钢的方法，流行开来后，生产效率低下浪费资源不说，怕是华夏大地会提前进入雾霾时代。
不关心外面的事，文启东现如今呆在医疗室内时，也是悠闲的无所事事，没有病人时，也不再制药了。
村里人问起来，文启东都是回答道：“制药的家伙事都没有了，还怎么制药，医疗室内的药品，用完后就没有了，以后村民再有大病，病人只能到城里去看了。”
村民们得知这种情况，嘴里不说，心里却对以后的看病不便，生出了一些埋怨。
埋怨文启东这个老道士不作为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挑事收缴制药用具的人不满，“炼一个没有得到表扬和啥好处的铁疙瘩，搞的各家没有了做饭的锅不说，怎么把制药的东西也给废了……。”
很快，没有药品救命的恶果就显现了出来……。
这一天，几个张姓村民，神情慌张的抬着一个病人进了医疗室。
“他七爷，救命啊，成栋他还年轻啊……。”
一进医疗室，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就高声的喊着救命。
文启东一看，喊救命的是张成栋的爹，被抬着的病人，正是逼着自己交出铁质制药器物的民兵队员张成栋。
“人怎么了，把病人放到治疗台上……”，文启东指挥着几个人，把病人放好。
病人张成栋是村民张老五家的二儿子，今年十九岁，还没有结婚，平时身体没有什么毛病，看上去很健康。
就是这样平时很健康的一个小伙子，此时却口吐血沫，奄奄一息的躺在治疗台上昏迷不醒。
文启东迅速的对其做了全身检查后，转身向其父亲无奈的说道：“准备一个担架，赶快把人送到城里的医院吧，晚了的话，恐怕孩子有生命危险。”
张父一听，急声问道：“他七爷，孩子在你这不能治吗，还是你先给孩子治一治吧。”
文启东叹了口气，“不是我不给他治，而是孩子的伤势，在我这里治不了，孩子是内脏器破裂，需要开刀做手术，我这作不了手术。
本来我这可以用药先给孩子吊着命的，现在没有了制药的工具，没有药了。
你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赶快送人去城里吧，病人已经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文启东的话，令张父和其几个本家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在文启东连声的催促下，慌乱的抬起病人，急匆匆的出门走了。
看着一行人匆忙远去，文启东无声的摇摇头，“世间的事，要讲一个因果的。恶人长寿，善人短命，这是地狱世界才存在的逻辑……。”
病人张成栋，作为村民兵小队的一员，近一年多来表现得很激进，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专一损人为目的。
结果，由于太积极了，今天在砍山脚田地边剩下的最后一颗大树时，被倒下的大树砸破了身体的内脏……。
到了晚上，村里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老汉文明亮来到了医疗室，看着坐在摇椅上的文启东，叹了几口气，“老七啊，张五家的孩子死了……。”
文启东瞥了老头一眼，语气澹澹的说道：“伤势太重了，我这又没有药，救不了他。”
老汉文明亮低着头，半天不语，叭叭抽了几口旱烟后，自言自语道：“才过几年的安稳日子啊！，咋就不能安稳的过日子呢？，老是闹腾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