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痴狂
树下的擎天，望着齐笑走得快要看不见的背影，骂骂咧咧：“呸！敢骂老子！老子祝你生儿子没屁|眼！不对！生儿子就是那毁了容的烂貔貅！既没逼脸，也非人1
骂完，就歪歪倒倒、踉踉跄跄地走到榕树旁，一脚踹上去，惊落一地树叶。
薛伍在边上瞧着，实在无语，心道：啸弟才形容你是那毁了容的貔貅，现下你如此说，岂不是要上赶着给他当儿子？
随即想想，这话可忒刺激，薛伍便忍着没说，有道是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还是闷声不吭为好。
沈千秋站在树梢上，隐在密密的枝叶中，睥睨树下嘴脸丑恶的擎天，眸底冷意四起。
且说齐笑到了比武台，老远就听见抽抽噎噎的哭声。
定睛一看，不是莲华又是谁。旁边站着几个嫦容弟子，神情包容且无奈，虽默默无言，却将自己的帕子轮番递给她。
看来司徒槿说这女子是哭包，还真是没说错。
“秋山先——”
齐笑刚要收回视线，耳边就传来一声惊喜至极的轻快嗓音，紧接着就见一袭绿裙的姑娘，绽放着可爱的笑靥，张开双臂，跟乳燕归巢似的，跑跳着飞扑过来。
不止如此，伴着密密的脚步声，齐笑不禁往后一望，嗬！毛孔都炸起来了！
因为……司徒槿的身后，目测有一大群衣着百态的妹子，少说也有几十人，正疾速狂奔而来，眸中洋溢着狂热、欢欣，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就好像自己在她们的眼中，是盘香喷喷的菜肴！
“秋山先生，我带着门派里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来看你了！！1
司徒槿生怕她听不到似的，喊的恁大声！
齐笑见渺云掌门都望了过来，忙以指抵唇，拉长了调儿：“嘘——”
只可惜，这个嘘才刚出了半口气。
比武台方圆十里内，顷刻间便被此起彼伏的“秋山先生！秋山先生！我们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您写的话本我们超爱看——”淹没……叻………
整座渺云峰，变成了高声欢呼秋山先生的汪洋！
齐笑呆呆的放下抵唇的食指，垂头扶额，彻底放弃了低调与抵抗。
她现在终于能体会《还珠格格》里小燕子伤好醒来后，莫名其妙成格格的感受了。
真的是……身不由己！
说真话吧，没人信，说假话吧，她们反而一脸的感动，直呼“先生，您可算是承认了1
哎，心好累。
齐笑斜下方45°俯看大地，刚摆出思索者的姿势没多久，面前便多了支毛笔和一片衣角，还险些戳她脸上：“先生，给我签个名吧。”
“先生！还有我1一前凸后翘的圆润女子冲过来，翘臀一撅，直接把瘦高女子撞到一边，在齐笑瞠目结舌的视线中，将一沓宣纸，码齐了，砰的一声，垛她面前！
嗬！足足有小腿那么高！
望着正好抵到膝盖的纸面，以及旁边用水桶装着的墨汁，还有那比脚踝还要粗大的超级毛笔，齐笑的双手都在哆嗦，唇角是抽搐不已：对不起，我既没有麒麟臂，也不会左右开弓，实在签不了这么多！
“先生，你怎么了？”圆润妹子扬起那张，一笑就看不见眼睛的脸，乐呵呵的问道。
怎么了……妹儿，我给你表演一个原地暴风哭泣嘤嘤嘤，行不行？你放过我叭？
齐笑木着一张脸，神情痛苦中，带着一丝丝狞意，又带着一点点可怜。
如此绝望中濒临哀求的小眼神，落在圆润妹子的眼里，她疑惑的歪着脑袋，忽然脑门一拍，懂了，下一秒，双手合十，饱含歉意，道：“先生，我也觉得我准备的纸笔太过廉价，根本配不上我对您的爱？但这儿荒郊野岭，鸟不生蛋的，我真的尽力了，所以，您就将就一下，好不好嘛？先生，求您啦～”
别求……这要是签完，胳膊不废，我就跟你姓！
只是，这念头刚转了半圈，便见先前被撞开的瘦高女子，气势汹汹的迎了来，冲着圆润女，张嘴就吼：“胖胖！你太过分了！懂不懂先来后到啊？你这是赤|裸裸的作弊1
谁道圆润女，不仅不觉惭愧，还晃了晃腰臀的赘肉，大手一挥，道：“我凭实力和吨位赢得你，凭什么说我作弊？”
“好啊，胖胖！你的意思是，谁拳头大，谁实力强，就是谁有理？那行，你敢不敢和我上比武台，打一场？”
“上什么比武台啊？大惊小怪，就在这儿打1
眼看着一场由于签名先后，而引发的腥风血雨，就这样避无可避之时，小旋风提着双剑，一个漂亮的轻功，跃到人群中央，扬剑芒，声嘹亮：“吵什么吵，把我吵聋了，你们负责？胖胖，此事你没理，退后！段蓉蓉，你先来的，上前！后面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谁敢让秋山先生难做，我就削了谁1
闻言，几十个妹子，唰的一下，脚下如电，瞬间便排成了长队，鲜眉亮眼，各有风姿，面上带有同样的期盼与激动，在男a成群的渺云峰，是最靓丽的景。
但此幕，在齐笑看来，却是自带“催命”效果，活像现代大型签售现场！明明只有数十人，却硬是排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大抵是秋山客本尊断更半年，把这些姑娘们都憋的狠了……
而持双剑的司徒槿，正走到她们面前，指挥着站姿，口中不停念叨着“你！就你！能不能站的优雅些，给先生留一个好印象。你，还有你，腿岔那么大干嘛，收回去”，就像是粉丝群里的粉头。
齐笑幻想一下，要是她追某本小说，正看到兴致高昂处，作者突然失踪，还无缘无故的断更半年，估计打爆对方脑袋的心都有，所以秋山客是怎么让全天下那么多妹子无怨无悔的爱着，心甘情愿的等着？
瘦高女子悄悄探出头去，见司徒槿到了后面去，忙以掌遮口，小声道：“说来，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司徒师妹也喜欢看话本呢。平时，我们讨论的时候，她从不加入我们，超级高冷。”
高冷？齐笑不禁回忆起比武输了后，司徒槿跑回嫦容阵营，撒娇卖萌满脸抱歉的事，还挺亲和挺俏皮的埃
圆润女子冷哼：“人家是内门弟子的团宠，哪有时间理咱们这些外门弟子和预备弟子啊？”
她这么一说，立即得到女子的点头附和：“胖胖说的对呀。”
听到这儿，齐笑抚着下巴，明白了，嫦容派与渺云派，门派内弟子，都分三个层次，只不过叫法不一样，渺云是分头部、中部以及下部，嫦容却是内门、外门以及预备。
看来在她们的印象中，司徒槿只愿与内门结交，而不屑于理会下层的弟子。
但有一件事，她们却是误会了司徒槿，按小说中所写，她喜读话本的事，便是连内门弟子都不知晓，对于她来说，秋山客的话本为她缔造了一片纯洁净土，似乎一旦说出来，分享给别人听，便有了随时被污染的可能。
而为了那片永恒净土，她既能为其生，亦能为其死。
小说的中篇，假扮秋山客的盛月儿，前朝皇女身份暴露，遭遇大内高手围杀，是司徒槿毅然留下断后。
最终力竭不支，身中数箭，倒在血泊中。
为她心中的秋山客，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至死，都在凝望着盛月儿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