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护
第二天,两人赶到了石头城,傅司礼右眼皮跳了一个晚上,他心里有些没来由的慌,直到小七追来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礼哥哥——白衣哥哥!”小七像是连夜追过来的,略显得有些疲惫,带着一身的夜色和凉气。
傅司礼看着小七慌张的样子,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当声色,“小七,你来干什么?”
“礼哥哥!不好了,王府被刑礼监监管了,王府上上下下被监控着了,没有国君的命令不得外出!”
白衣眼神和傅司礼对上,两人还是来晚了一步。
傅司礼看着小七着急的样子,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他的信物墨兰玉穗,叮嘱道,“小七,回去联系上关小饶,让他好好待在王府,叮嘱大家不要害怕不要慌,等着王爷回来,叮嘱咱们私下的人做好完全准备!”
小七接手,满眼泪汪汪的,点了点头。
白衣心里猜出了个大概,南国国君上位之前曾多次得到过永安王爷的帮助,尽管国君现在已经上位,永安王爷退位,但国军心里明白永安王爷曾帮助过他,未免不会帮助其他人篡位。
国君心里有猜忌了。
一旦有猜忌,罪名一定会成立。
这一次永安王爷被召回国都,国君定是找足了理由和证据。
……
国都渚阳,满城繁华之景。
黄门低头站在明广殿前大声禀告,“国君,永安世子请求觐见!”
国君一身黄袍加身,刚上位的国君很年轻,大抵比傅司礼大不了几岁,眼神一转,轻声笑了一下,“传!让他进来!”
傅司礼听到传话后,假意着急慌张的跑进大殿里,黄门在后面拦都拦不住,傅司礼见到国君后“噗通”一下就跪在大殿上。
仪礼全无。
黄门吓的一嗓子提了起来,接着高座上的国君就笑出了声,这才安下心来。
看来这永安世子果真跟世人传言一样,莽莽撞撞不学无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到底是粗人一个。
也就罢了。
“永安世子拜见国君。”
国君面色带笑,“好好一个世子,怎么这般莽撞?”他多少是知道永安世子为何这般着急,无疑就是把他爹关起来了而已。
“求国君放了永安王爷吧。”傅司礼面上着急,跪着还往前走了几步,看起来情真意切的。
“哦?”国君提起了兴趣,到底是头一回有人这般请求他放人的,一点条件也不讲,“你可知他犯了什么罪?”
犯罪?
你可真是张嘴就来,永安王爷是什么人,从来不图名图利,做人正直,难民来的时候,专门开设济粥点,一身青青白白,若不按这些算,当初为你国君上位出谋划策推心置腹,到底是喂了狗了……
傅司礼低着头,按下怒火,手在衣袖里捏成了拳头,再次抬头时浮上的确是诧异和傻气,“犯罪?”
“在邕宁私自招兵买马,图谋不轨意图篡位!”国君说的轻描淡写,还有理有据的呈上了证据,将一大摞卷书证据扔到了他的旁边。
篡位?
呵,果然帝王就是这样……帮了他反过来还……
“国君明鉴!永安王爷绝没有此心思,若是真有此事,我愿意当质子永不回邕宁!”
傅司礼铤而走险,来见国君时白衣给他说过,若是国君硬是给王爷安了罪名,傅司礼顶罪就是了,当今国君地位还不稳,永安王爷手下旧部大多忠心耿耿,若是王爷真的遭遇不测,他的位置也坐不稳。
国君知道永安王爷最上心的便是傅司礼,只要傅司礼愿意来国都来当质子,永安王爷就永远没有翻盘篡位的可能。
国君拿着酒杯的手一顿,锐利的眼神便扫到了傅司礼的身上,“呵呵,朕知道你救父心切,哪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此事再议!”
说罢,国君就离开了王座。
白衣在廊庭终于看见傅司礼走了出来,“怎么样?”
傅司礼轻轻吐出口浊气,眼里情绪并不怎么好,“大差不差了,国君说再议,估计是妥协了。”
两人并排走出了大殿,来到了渚阳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白衣看了半天,终于瞅见一个扛糖葫芦串儿的,立马喊停买了一串,傅司礼正当疑惑的时候,白衣阿诃将糖葫芦递了过来。
白衣知道他心情不好,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傅司礼嘴角弯了弯,眼睛便亮了起来,接了糖葫芦问着,“你怎会想着给我买?”
属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白衣没理。
傅司礼仍旧是忍不住打趣,“为什么啊白衣,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衣依旧走在前面,一声不吭,步子却有些快了。
傅司礼不依不饶追在后面一直问,“是不是?是不是?”
白衣被问的不耐烦了,停下了步子,眼神依旧很淡,“不吃就扔了吧。”
傅司礼轻“啧”一声,心里埋怨道“一点也不禁逗,怎么就稀罕他呢!”,想罢摇了摇头,最后只好拽着白衣的袖子连哄带骗的又买了一串给白衣补回去了。
在国都渚阳没待上三天,国君就同意傅司礼成为质子的事情,接着就把永安王放了出来。
地牢里,链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永安王抬起头来,外面站着的竟是傅司礼。
“礼儿?”永安王连关了将近半个月,年过半百的年纪本来锐气不减,这个时候却像是一夜白头,憔悴了不少。
“爹,我来接你回去。”傅司礼话中有些涩,说不出来的苦楚,在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有权和无权都是可悲的,无权被人欺负,有权被人猜忌,真诚被看作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国君只给了七天的时间,来回足够傅司礼送永安王爷回去了。若七天之后未归,正中国君下怀直接抄府便是。
永安王爷得到释放,憔悴的样子让傅司礼心底泛酸,走出大牢后才隐忍的说道,“爹,我来晚了。”
直到这一刻,永安王爷眼圈发红,他猛然间发现爱玩爱胡闹的傅司礼长大了,从前身上那股痞气爱玩的性子退了个干净,他抚着傅司礼的胳膊道,“我的礼儿……”又拍了两下,像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永安王爷领旨的那一刻,他才知道是傅司礼以质子的条件换他回去,往后两人见面次数就要屈指可数了。
不得不说国君很会揣度心思,明知道永安王爷最记挂的便是傅司礼,国君为保王位,可以不顾往日情分往他心上捅刀子。
“臣……领旨!”永安王爷颤颤巍巍的接了旨,心底泛起的是后悔,不仅害了自己还搭上了他的礼儿。
国君似乎心情不错,半躺在王座上竟还有几分妖冶姿态,“今晚为永安世子准备了接风宴,你们务必要到场,别让来接风的大臣给失望了!”
傅司礼心底藏下锋芒,低头应声。
明广殿歌舞乐响起来的时候,白衣假扮护卫站在外头守着。
他能猜出国君的心思,这一场说不准是一场鸿门宴,两人现在都在国君的地盘下,只要一个证据成立,双双入狱都可。
白衣本来送完傅司礼之后便离开的,心里始终有一股担忧,促使他过来盯着场面,唯恐发生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