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
秦昭坐在车站的座椅上，天色暗沉，周围除去他们，仅有一对情侣。
男生念着一个鬼故事，试图将女友吓进自己的怀中。
秦笙摆动着双脚，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世界。
“听说这一带会有鬼车出现，凡是进过这辆公交车的人都失踪了。”
“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
五分钟平淡的过去，一辆装满人的公交车驶在他们的面前。
“嗤~”
车门摩擦着其中一名客人的后背，缓缓而开。
这对情侣在前门投进纸币后，跑到后门，成功挤进这辆公交车。
秦昭瞧向车站两侧，离他们最近的路灯，看起来是接触不良的情况，忽亮忽灭。他看不到这条道路的尽头，好像安静的深处伏着一头正欲捕食的猛兽。
“这里有些太过安静了。”
秦笙朝着秦昭的位置靠了靠，缓解哥哥紧张的情绪。
“鬼差大人还会怕鬼咩？”
秦昭手臂上的汗毛立直它们的腰，这份不安感太过浓烈。
“现在还是实习期呢。”
从马路的地平线上，像是绘画出了一辆公交车，这辆公交车内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存在。
“嗤~”
车门缓缓而开，司机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他们是这辆车仅有的客人，但司机似乎根本不在乎一样。
秦昭提着十几个手提袋，踏在公交车的台阶上，主动向司机搭话。
“师傅，我这没有零钱，您能给我换一下吗？”
司机拧动脑袋，伸手端起旁边的零钱盒，目色呆滞，像是提线木偶，没有任何感情。
秦昭换好零钱，投完币，与秦笙坐到后车门正对的位置。
“等蹬灯~下一站……”
秦昭的位置在秦笙的后面，透过后门的玻璃，外面总是闪烁着一些白色的影子，好像在追逐这辆公交车。
“不太对劲。”
秦笙拧开手中的矿泉水，余光看到自己一旁的玻璃上，闪过去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她紧紧地抓住秦昭的手掌，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慌。
“哥！”
车镜上，司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同时在这短短的三秒之内，一名白衣散发的女子站在路口的正中央。
当司机反应过来时，公交车已冲撞而去。
“嗤~”
司机踩住刹车，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煞白了几分，也显出慌张不安的情绪。
秦昭把这些手提袋装进储物空间里，取出蒲扇，警惕地望向四周。
司机走下车，在公交车的周围看了五六圈，没有任何的异常。
“一定是累昏了。”
司机回到驾驶位，端起自己的铁缸子，里面泡着浓茶。
透过车窗，外面有一间平房，房屋的炊烟与天上的暮云相连，微弱的烛火支撑着屋子的光明，隐隐有歌声从中传出，但太过模糊，听不清歌词是些什么。
司机调整好状态后，开车继续行驶路线。
“等蹬灯~长香公园到了，下车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嗤~”
前门跟后门同时打开，在长香公园的车站处，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哒~哒~哒~”
鞋跟踏在车板上，一声声震荡着秦昭的内心。
白衣女子的面容较好，只是脸色过白，轻纱长裙尽显出她窈窕的身材，站在那里便是一朵淡雅的花瓣，只不过她找不到自己的归处。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走到秦昭的身旁，迈步之间稍有停顿，最终坐在他身后的座位上。
秦笙的手指甲扣进秦昭的手背，幸亏她没有美甲的习惯。
“嗤~”
车门关闭，公交车再次启动。
秦昭用自己的余光瞟向身后的白衣女子，那女子望着窗外的风景，玻璃上映着她的愁容。
她好像感受到了秦昭的目光，将碎发捋过耳朵的后面，以微笑回之。
秦昭也同样含笑回应，他完全能确定身后的这位，是一只鬼，并且是一只恶鬼。
女鬼揪住秦昭的衣角，开口询问：“要不要去我家看一看？”
秦昭挥动着手中的蒲扇，思索了片刻后，点头答应。
他想了解并解脱这只恶鬼，但她的妹妹秦笙，可没有这么想。
秦笙的目光从未离开女鬼的胸部，双眉微蹙，鼓起嘴巴，一手揪住秦昭的耳朵，还以为秦昭起了色心。
“哥！”
这声呼唤里的警告之意太过明显，以至于秦昭完全没有听懂。
秦笙警惕地盯着女鬼，生怕女鬼会把自己的哥哥拐走。
“咱们回家。”
秦昭拍了拍秦笙的脑袋，回答道：
“放心好了，驱散怨气，才能净化灵魂，这是我的职责。”
秦笙翻着白眼，并不接受他的解释，还翻开手机准备打小报告。
“嘁，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身材好，才跟着去，我要告诉嫂子。”
秦昭知道这里产生了误会，想要夺过秦笙的手机。
“啊？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别告诉她。”
秦笙举高拿着手机的胳膊，开口与秦昭谈判。
“那明天你打扫屋子。”
秦昭只好答应下来。
“等蹬灯……”
公交车停了下来，秦昭和秦笙跟着女鬼下站。
女鬼朝着一处树林走去，秦昭拨开树枝，在树林深处有一间破旧的房屋，炊烟、烛火都与之前看到的一致。
女鬼唱起一首歌来。
“我曾听闻一首歌，绘染甜蜜的颜色，夜空繁星一颗，摘下赠我，立下千百诺。我曾听闻一首歌，歌里唱着你和我，可你不敢去说，爱着的我，终究要错过……”
秦昭跟在女鬼的身后，在一旁的树杈上，吊死了几只残破的灵魂。
“这是？”
女鬼轻快地跳动着身子，扭过身子看向秦昭，脸上清纯的笑容，洋溢着青春的天真。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嗯……某校长的侄子。”
树杈上吊着的残魂少了两条胳膊，灵魂早已破损，毫无轮回的可能。
秦昭瞥了一眼白裙女子，这温柔的语气，居然能说出如此惊悚的话。
秦笙指着其他树木旁的残魂，有半埋在土里的，有失去四肢的，还有被抛开胸膛的。
“那其他的几个呢？”
白裙女子想了一会儿，淡然回答秦笙：“好像是一伙的。”
秦昭表明自己的目的。
“既然报了仇，为什么不去轮回？”
白裙女子掏出一把刀，走到秦昭的身前。
“因为还有一个人，他不死，我不灭。”
在她说话的同时，这几具残魂身上的怨气涌向白裙女子的身体内。
她手中那把刀的刀尖贴在秦昭的心脏处，戏谑着自己的经历。
秦昭目中同情，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裙女子一掌推开秦昭，清纯可人的面容上凸显出狠辣之色。
“不需要可怜我，我叫萧可，我们进屋再聊吧。”
屋内摇曳的烛火，绽放着冷清的光，在天花板上捆绑着一些分碎的尸体。
“我之所以带你来，是因为你是鬼魂，但你能跟人类接触，应该是鬼差吧。”
秦昭打了一个哈欠，想念那张松松软软的床了。
“是。”
萧可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是受到这些人强迫，最后自杀的，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个主谋，但我并没有见过他。”
一旁的秦笙询问道：
“主谋不是那个校长的侄子吗？”
萧可摇头否认，曾经的她也以为如此，但当那些施暴者跪在她的面前求饶时，她才知道主谋另有其人。
“这些人都是收了钱办事，所以没有买主的信息，所以我在想，身为鬼差的你，应该能够帮我找到主谋。”
秦昭摇着蒲扇，大致理清了萧可的意思。
“身为鬼差，却帮助恶鬼破坏人间秩序，你认为这可行吗？”
萧可听出了其中的拒绝之意，似乎想到过这样的结局。
“既然如此，如果我的复仇计划没有结束，还请阁下手下留情，放我一条退路。”
微弱的烛火被一阵阴风扑灭，秦昭所在的屋子也一点点消失。
在兄妹两人诧异的眼神中，出现在树林之中，原本的残魂都消失不见，连同空气中的怨气一起。
秦笙挽住秦昭的胳膊，离开此地。
可他们兜兜转转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出去这片树林，反而在不停的兜圈子。
秦昭盯着一旁的树干上，自己做下的记号。
“我们又回到原点了。”
每一位鬼打墙的打墙师傅都是不容易的，萧可的左手上运着法力，右手拿着刮腻子，累得喘着粗气。
秦昭听到了她喘气的声音。
“没必要这样吧。”
话音刚落，在兄妹两人前，萧可的身形浮现。
她把刮腻子背在身后，牵扯出一道尴尬的笑容。
“嘿，后会有期！”
说罢，又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秦笙垂着脑袋，偷笑了两声。
“她这次应该真走了吧。”
兄妹两人又走到车站，一个新的问题困扰着他们。
他们之前乘坐的公交车是最后一班公交车，此时已没有车辆了。
秦笙盯着车站牌看了看，手指在上面戳动。
“再走十七站，咱们就到家了。”
最终，被秦笙的养父开车，接走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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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屋子里，明显有打斗的痕迹，中年男子擦拭着小臂上的血迹，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垂钓老翁瘫倒在地，地上流淌着七道血流。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中年男子起身开门。
在门外的，是他的员工，瞧他满面春光，似乎是找到了好房子。
但中年男子看到他如此自信，反而觉得有鬼。
在这名员工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女子。
此人正是萧可。
“嘿，看来这里不是个干净的地方。”
中年男子侧过脑袋，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垂钓老翁，也不去隐瞒。
“仅是吞噬了几只魂魄，可翻不起天来。”
萧可不顾劝阻，像是自己家一样的踏进屋子，坐在沙发上，凝视不远处的垂钓老翁。
“这老爷爷身上的怨气真重，看来我还真的翻不起天。”
员工把新的地址交给中年男子，他的任务已完成。
中年男子拨打电话，租下了那间屋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走吧，去看看我们的家。”
萧可正在喝着一罐可乐，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欢快地从沙发上跳起。
“走咯！走咯！”
瘫倒在血泊的垂钓老翁，手指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