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又生事端
几天后,夕岚正要出门,遇到了曹康。
曹康:“拜见王妃。”
上一世夕岚与曹康就没什么交集,这次她也只是冲他点头示意,接着往门外走去,却被曹康拦住。
夕岚停步正色看他,疑惑地问道,“曹把总还有何事?”
“王妃,在下唐突,现在我在府上多有闲暇时间,想请王妃再为我安排一些事情做。”
夕岚这才记起,曹康上一世也有过这种要求,她当时没什么位置安排给他,所以,命他饲养府里的马匹。
“听说你在军营是饲养马匹的,府里也有不少马,你就去养马吧!”
说完这话,夕岚看见曹康的眼神暗淡了不少,但仍是领了命朝马棚方向走去。
“你等等。”夕岚重活一世,下意识地总想改变些什么,于是补充道,“我和王爷的车驾往后也都由你来驾驶吧!”
纵然是日后会在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年轻将军,此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曹康领了新的命令,脸上欣喜带笑,眼里也闪着炯炯有神的光芒。
他朝夕岚行了军礼:“谢王妃。”
夕岚:“我现在就要出门,还不快去驾车。”
曹康听了,赶忙跑去马车旁边拿过脚蹬,候着夕岚上车。
路上,她示意念春同曹康聊了些闲话,打听了一些他的家世。
曹康兄弟三人,他的父亲曾是镖师,因为肯出力功夫又好,挣了不少家当。可惜,一次出镖伤了腿。
上次扩充西境军时,他父亲为他捐了个军里的差事,想让他到战场上混个名堂挣个军功,谁料办事之人给他谋得却是在京郊大营养马的差事。
念春将这些话复述回来,夕岚听后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转眼到了霜降,气温渐冷,夕岚月份越来越大,所以很少出门。
这天,三房赵婉儿来到了静尘苑。
她拿来几个小孩玩得小玩意。夕岚翻看着看到有布老虎、陶响、花棒锤,还有两双虎头鞋。
“大嫂,我做了几件小孩子玩得玩具,还有这两双虎头鞋,给您添个数。”赵婉儿和善有礼地讲。
夕岚喜欢得紧,“三弟妹的针线活我最是喜欢。”
看了好一会才命念春收了起来,又让她拿来了刚做好的菊花酥来吃。
赵婉儿颇有礼节,浅尝了一小口,细细嚼完,喝口茶冲了残渣后才慢慢说道,“大嫂做的糕点个个好吃,比外面卖的味道还要好。”
“三弟妹说笑了,我只是喜欢吃点糕点,做得也就多了些。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拿一些。”
赵婉儿连忙推辞,“这可使不得,大嫂现在身子大了,做些糕点不容易,我哪有坐享其成的道理。下次大嫂教我,我自己做来吃就好。”
夕岚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莞尔一笑,“不碍事。我做了也吃不了多少。怕把孩子养得太大不好生。”
关于少吃甜食的事情,还是上一世赵婉儿告诉她的。
赵婉儿这才没有再推辞。
赵婉儿接着又讲,“大嫂,你最近大多数时间在屋里养胎,府里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夕岚大约猜到了赵婉儿会说哪几件事情,面上不露声色,仍是好奇地问道。
赵婉儿讲的是萧慧学骑马的事情。
“郡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最近听说那个教她骑马的把总被她当众打了十几鞭子。昨天,不知曹把总又如何惹到了郡主,被她当马凳踩,还让他去马棚住。”
夕岚饶是上次听过一遍,这次听了仍是震惊不已。
曹康虽然只是个把总,但也是军营的人,跟府里的下人还不一样。况且,他日后还会成为一方统帅。
赵婉儿:“曹把总也是个奇怪的,不管郡主如何对他,他仍是一声没吭,任由郡主那样对他。”
赵婉儿看见夕岚眉头紧锁,懊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如果导致大嫂忧心这些事情,伤了肚子里的世子,她如何担待得起,“大嫂,怪我多嘴,不应该说这些,打扰你养胎。”
然而,夕岚想的到底是什么赵婉儿怎么会知道。
夕岚其实更多的是在纳闷:如此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到最后怎么互生情愫的呢!
他们相处之时是不是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夕岚一时间也没回忆起什么蛛丝马迹。
夕岚看见赵婉儿一脸愧疚,赶忙收了思绪,展露笑容,她了解赵婉儿,因为母亲那层关系,她一直跟自己亲近许多,上一世经过她的嘴也知道了不少自己看不全的事情。
夕岚安慰她道,“我会找时间跟慧妹妹说说。你同我说话本来就不需要有所忌讳,我现在很少出门,外面很多事情不了解,你有什么事尽管来告诉我。你说话中正,我最信任不过。”
赵婉儿听了这话眼神缓和不少,却也只有半盏茶功夫,又不安起来。
夕岚知道她肯定还有什么事没说,问道,“最近府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婉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响才说道,“大嫂,最近您如果听到一些关于王爷的传言,千万不要信,伤了身子。”
虽然赵婉儿没有明说,但夕岚知道她说的一定是关于朱槿的事情。
夕岚笑了笑,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两件事情她都知道,但一个不想管,一个管不着。
然而,有些事情你不去管它,它却会自己跑来找你。
这天,夕岚趁着午后暖洋洋的阳光出苑门走走。
在路上,却听见几声不轻不重的声音,在闲逸清净的午后显得格格不入。
又走了两步,透过花园的一处侧门,夕岚隐隐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坐在藤椅上,脸上挂着“大仇得报”的快意。
夕岚心中一紧,想起赵婉儿说的话,以及上一世的情景,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郡主又在打曹把总了。”念春在一旁忿忿地说道。
这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萧慧行事乖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低调。
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制止这种行为,老夫人自然是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万分宠溺。
但夕岚想不到的是,像萧含章这种对谁都严加要求,整天规矩挂在嘴边的人,对萧慧也从不管束,对她的行为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默认。
为此,夕岚也不想去触这位大小姐的霉头,老夫人和萧含章的话她都不听,难不成会听自己的?
夕岚转了个弯,正要往一旁走,却被刘白薇叫住,“大嫂?”
刘白薇同萧慧坐在一起,被这么一叫,萧慧也朝这边看来,眼里的傲慢还没褪去,也没跟夕岚见礼,扭过头去,跟面前的人喝道,“停下来做什么!继续。”
刘白薇倒是走到夕岚跟前,扶着她往萧慧那边走去,“大嫂,您来的正好。这个马童无礼得很,违背郡主的命令,还没保护好郡主的安全,害得郡主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跨过侧门,夕岚终于看清面前的场景。曹康被绑在拴马柱上,仅剩的中衣被“撕”成了碎布条,背上横七竖八不知道多少条血痕。
但他的背仍挺得笔直,眼里无怨无恨,却倔强异常。这时的曹康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能做到如此隐忍,实在难得。
“大嫂,您说应该怎么罚他吧?”刘白薇的话打断了夕岚的思绪。
夕岚心道:这哪需要我来决断怎么罚,摆明是让我莫管闲事。
但既然刘白薇拿话将了她,这事也结结实实地被她撞见了,夕岚也不能不管了。
夕岚稳稳坐下,让鞭打停下,又命人将曹康解下,“既然让我罚,那我就要好好审审,审完后,发现曹把总寻规守矩也就罢了,不然,必定加倍重罚。”
夕岚特意顿了顿,看见萧慧和刘白薇不仅不反对,还附和着说道,“就应该重重罚这个不听话的奴才。”
“把总曹康,郡主说你不听主命,险些让郡主从马背上掉下来,你可知罪?”夕岚摆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架势。
纵然是刑罚加了身,曹康仍是军礼规整,“属下知罪。”
但是,夕岚还是看见他的额头上因为疼痛冒着汗,后槽牙也紧紧咬合在一起。
“既然如此,来人啊!将把总曹康绑了,押去前院书房。”
夕岚已经站了起来,跟萧慧说道,“郡主既然觉得此人不可用,我这就让他滚回京郊大营。郡主放心,他的罪状我会一五一十告诉王爷,让他按军法处置。”
说完,押着曹康便走,萧慧急了,她手持马鞭挡住夕岚,“大嫂,这人既然赏给我了,就是我的,要打要罚随我,不许你带走他。”
夕岚对萧慧的蛮横脾气不满,语气也重了些,“郡主,曹康是京郊大营的兵卒,从来不是你的人。王爷让他过来为的是教你骑马,不是让你如此对待一位士兵。”
“王爷在军中的威望,靠的就是法纪严明,赏罚有度,你如此做,置王爷于何地。”
萧慧没想到夕岚端出了萧含章,纵容她知道大哥疼她,却也有些怵他,登时被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你。”
“大哥!”萧慧突然看见萧含章,转身朝夕岚背后跑去。
夕岚回头,正看见萧含章站在侧门处,锁着眉头看着她。
萧含章听了萧慧的哭诉,回了句,“你先回去。”
萧慧本来不愿意,但看见大哥面容不善,同刘白薇一起乖乖地溜了,走之前还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夕岚。
等她们离开,萧含章才对夕岚说道,“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