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救人
系统说着要去争取福利，转眼就消失了踪迹。
顾千凝懒得理它，顺便看了看地里日渐成熟的红薯，又等了一会，便去叫孩子们下课，晚上是一如既往的干馍馍，还有中午剩下的一点点心。
顾千凝呆呆地啃着馍馍，余光看见孩子们手里又干又硬的小点心，思绪不觉飘远……
之后几天，顾千凝停下了出摊，她原本还担心顺子那帮人又会来找麻烦，可一连四五天都没等到他们。
罗毅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扭到的肩膀还要多休养一段日子。
罗毅本人是不在意的：“不耽误做事，东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可算了吧，我可没有虐待劳工的癖好，你就安安分分养伤，什么时候一点毛病也没有了，什么时候再谈别的。”顾千凝吐槽。
“我——”
“哎我还是去看看孩子们吧，你继续躺着吧，早日养好早日给我干活，别忘了你还欠我银子呢1
罗毅还想说什么，可顾千凝已经离开了。
顾千凝穿越后每天都忙着生计，忽然闲了下来却是满身不自在，这两天晚上她睡得晚，原本在辗转反侧，忽然听见门外出现什么声响。
等她穿好衣服走出去，正好撞见也出来看情况的罗毅。
“一起？”顾千凝说着，率先走在前面。
今夜的天色不算好，天空中罕有星星，月亮也被乌云遮挡住大半，地面上的许多东西都看不清。
两人围着福利院转了两圈都没发现异样，刚想回去，就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
此时他们正站在福利院背面的空地上。
这座破庙后面是一大片荒地，顾千凝把破庙作为福利院的据点之前，特意在后面围了一圈篱笆，上面落满荆棘，勉强起到一点防护作用。
而今，在淡淡的月光下，只见篱笆底下倒着一团阴影。
等顾千凝大着胆子凑近去看，却是一个男人面朝下，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身下隐有水洼反光。
“1顾千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这……”
“东家，他好像受伤了。”罗毅看了一会儿道。
此话一出，顾千凝面上一阵纠结：“救吗？”她有些拿不准主意。
罗毅说：“听东家的。”
要让顾千凝对那人视若无睹，她有些不忍心，可换句话说，到底是个陌生人，谁知道救了后会带来什么麻烦。
“你能看出他是什么情况吗？”顾千凝又小声问。
“太暗了，看不到，如果东家想……我们人多。”
顾千凝一噎：“那要不——我先去看看？”
这样说着，她垫着脚尖凑近，蹲下去看了半晌，依旧不见那人有任何声响。
“我去转过去看看1丢下一句话，顾千凝提起裙摆，一路小跑着绕过篱笆，罗毅紧跟着她，片刻后一齐停在男人身边。
许久沉默后，顾千凝打定主意：“救吧，只当积点功德1
得了她的话，罗毅利索地架起对方，中途有顾千凝搭手，很快就把他带进偏殿里。
顾千凝点上蜡烛，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是个中年男子，面庞柔和，此时却着实狼狈。
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双膝的位置被擦破，露出来的里衣也染满灰尘。
除此之外，更让人心惊的，则是横亘在他背上的砍伤，刀刀入骨，才放到稻草上就印了一片。
要说这福利院，可谓是要什么没什么。
顾千凝去护城河边煮了热水，急冲冲地赶回来，临到头才发现连擦净血污的布都没有。
就在这时——
“东家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行。”罗毅出声说。
“不用，我……”
“东家先去吧。”不想罗毅打断说，“给他清理伤口要脱掉衣服，东家在这里不方便。”
他这时才意识到，他跟的这位东家，在男女大防上的意识……是不是太浅了？
偏偏在许久以前，他还以为是顾千凝对他有旁的想法，才愿意收留一个负债累累的人，那时候的满腔戒备，如今想来实在自作多情。
顾千凝反应了半天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脸上迅速染了一层红晕。
虽然她确实不在意男女之分，可在土生土长在大奉的罗毅眼里，男女本该避讳。
“那、那要不……辛苦你了。”迟疑再三，顾千凝终是应下，“我就在外面，要是有事你就叫我，你一叫我我就进来。”
“好。”
后面给男人清洗伤口和包扎都是罗毅一手完成的，等一切完毕，外面已是破晓。
偏偏又过了一天，那个中年男人也没有醒，顾千凝去城里抓药的时候，顺便又买了一些做龟苓膏的材料，她之前是想攒钱买推车的，如今罗毅受伤，买推车的计划也暂时搁置。
在捡到男人的第三天，顾千凝终于恢复了生意，当然，仅限于龟苓膏的售卖。
因为福利院的孩子多，她不放心留一个成年男人在这，就让罗毅也留下了。
她整理好这几天做的二十三份龟苓膏，背着竹篮独自去城门口。
让顾千凝没想到的是，耽搁的这几天不仅没流失客源，还给她带来不少死忠粉。
“丫头你们是干嘛去了，这么多天怎么都不出摊了？”
“小姑娘还有没有那个什么清凉粉！老爷我上次嗓子不舒服，就从你这吃了一碗粉，转天就好了！头也不晕了嗓子也不疼了，快再给我来两碗1
“别说，以前天天有你们凉茶喝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才三四天没喝到，就觉得白水没滋没味，不好。”
顾千凝才把篮子放下，跟前就围了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还有性子急的已经掏钱袋给她递铜板。
她先是龇牙笑了笑：“多谢各位捧场，谢谢谢谢，谢谢各位的照顾。”
“只是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意外，家弟这几天不能出来了，我一个人实在搬不动装了凉茶的木桶，所以今天……”顾千凝歉意地笑着，“今天只有一点清凉粉。”
“什么1人群一下子炸开了。
“凉茶怎么没有了？少点也行啊，我能少要几碗1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三十几文钱去买清凉粉，更多还是奔着凉茶来的：“我家今天要去浇地，正想着带几份凉茶解暑呢1
“我们这都等了好几天了，每天都来等，怎么忽然就没了。”
“丫头你们这么做生意可不行，生意可要讲究一个长久……”
有人表示理解，可也有人觉得这几天等候的时间白费了，吵吵嚷嚷的，气氛有些不太好。
顾千凝没有放任这种不满持续下去，招呼了几声，总算让大家稍稍平静。
“实在对不住，对不起对不起，让各位久候了，不如这样吧，等过几天家弟的情况好些了，我们出摊的第一天，免费送大家一碗豆茶一碗金银花茶，以做补偿好不好？情况特殊，实在对不住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便是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意思提出。
等那些想买凉茶的人散了，剩下的几个老爷则是笑开了花：“我们不买凉茶，我们想买清凉粉，就是不知道小姑娘你带的够不够。”
“这回我要买三碗1
“我要买两碗……”
“我也是，给我来两碗1
留在摊子前的人统共还有六七个，可一人两碗三碗的买，不一会儿功夫，顾千凝的竹筐就见了底。
几个老爷招呼随从把碗端好，回头跟顾千凝保证：“姑娘你放心，我们明天一准把碗给你送回来。”
正说着，却见城门那边出现一架马车，马车常见，不常见的是车厢上绘制的标识，稍微懂点的都是诧异地看过去。
马车最终停在了顾千凝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小厮，直奔顾千凝而来。
“就是你们卖的清凉粉吧？我家夫人听说城门口有家卖凉茶的，最近出来一个叫清凉粉的东西，遣我们来看看。”
有个老爷对那标识很熟，小声跟顾千凝提点了一句：“那是朗大人家的标志，郎大人是当朝丞相……”
丞相？
不等顾千凝想明白这官有多大，另一个小厮开口：“我家小姐最是喜欢新奇吃食，这两天胃口不好，我们想给小姐找点解暑的，你这清凉粉还剩多少？”
“还剩四碗。”
“那就都给我们装起来吧，没有其他人在我们前面了吧？”顾千凝想象中的仗势欺人并没有出现，那两个小厮说话不算客气，可态度也算和善。
顾千凝快速把剩下的四碗龟苓膏腾出来，装进他们自带的器皿里，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贵府要是有冰块，可以把清凉粉放在冰块上待一个时辰，到时候再吃，清爽感和味道都会更好。”
“好，我们知道了，若是我家小姐喜欢，日后会帮姑娘在闺间宣传的，这是一百四十枚铜板，你点点。”
顾千凝没有真去数，虽然心里惊叹丞相家的小厮有规矩，但面上也是不卑不亢：“先谢过你家小姐了，若是你家小姐喜欢，可提前跟我预定，我提前把你们需要的份数留出来。”
送走了丞相府的小厮，顾千凝的篮子也空了。
刚才提醒的老爷凑过来，语气里满是感慨：“姑娘，你这是要走大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