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逃跑后被抓了
进屋的人刻意将灯笼往地面压低,但秦挽晚还是很快认出是客栈的老板娘扈丽娘。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窗边瞧了瞧,又返回到门口往外望了望。
“什么都不要问,赶紧跟我走!”她低声说。
回过神的秦挽晚没有任何犹豫,抓起床上的包袱就往外冲。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墙壁,然后急忙走出屋子。
扈丽娘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秦挽晚一声不吭地紧跟后面。
她们从另外一个楼道走下去,很快就来到后院。
扈丽娘打开一扇小门,在确定没人后,招手让秦挽晚过来。
“姑娘,趁他还没得空,赶紧走吧。
你沿着这条街道一直往前跑,不到一刻钟就可以出镇了,自己小心点,千万不要碰上巡查的官兵。”
“谢谢老板娘,但你放我走,他会不会对你……”
扈丽娘意味深长地笑笑说:“姑娘,我可没放走你,是你自己爬窗跑的,窗户上不是还挂着绳子吗?”
见她露出尬尴的表情,老板娘收起笑容,哼了一声说;“崔九条虽然欺男霸女,但这里还不是他说了算,你不用担心我。再不走,落到他手上,你就死定了,而且也会连累到我。”
说完,扈丽娘挥手让她赶紧离开。
秦挽晚点了点头,便撒开腿跑了起来,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百家镇是距离骆国和夜国交界处最近的小镇,也是两国商人来往必经和休整之地。
鉴于它重要的地理位置,雍南王派一支守备军常年驻扎在镇上。
最近边境时常交火,所以雍南王派出又加派了兵力,固守南境这个国门。
虽然地理位置特殊,但百家镇并不是很大,只有百来户,而且大多数居民都是沿着一条青石路建房居住。
此时,这条古老的青石路显得异常安静和漫长。
秦挽晚跌跌撞撞地一路跑过去,身后便响起一片狗吠声,这让她更不敢停下来。
直到跑得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她才稍微放慢速度。
又死撑着走了一段路,看着点点亮光的百家镇被甩在远处,她决定原地休息一下。
秦挽晚摸了摸包袱里的东西,里面除了两件衣服,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所有的路费和应急防身的东西,不是丢了,就是被藏在客栈房间的墙壁内没带出来,她就懊恼不已。
“小晚,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怎么去京城呢?”她问了一句,但除了虫鸣的叫声,没有任何回应。
眼前的路黑漆漆,犹如张着大嘴的巨大野兽,缓过劲来的秦挽晚选择继续赶夜路。
因为时间过了那么久,她估摸着崔九条已经发现自己逃走,说不定他已经在追过来的路上。
突然,一队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之快让她措手不及。
想什么就来什么,秦挽晚真想挖掉自己脑袋。
慌张之中,她只好蹲在路边一堆草丛中。
“什么人,赶紧出来,要不我可要动手了!”
一个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握着尖刀的小士兵站在路边喊。
秦挽晚觉得自己真是背到家,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而且是住着好多老虎的虎穴。
除了那个提马灯的小士兵,还有六个穿着军衣铠甲的官兵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等等,不要杀我……我只是害怕,就、就躲起来了。”
秦挽晚装出一副怯弱的样子,可怜巴巴地站起来,紧紧抱着包袱,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抬起头来!”那个提马灯的小士兵喝道,刻意装出的威严与稚气未脱的脸庞有种好笑的反差。
秦挽晚非常听话,抬起头,怯生生地将黑乎乎的脸“展示”一圈。
当她的眼神对上一位将领后,又迅速低下头。
“竟然是他,完蛋了!”她的心情彻底跌到谷底。
位于队伍最中间那位将领就是崔九条口中的“王将军”王其锐,晚上两人刚打过照面。
秦挽晚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深更半夜的野外,这让她怎么说得清楚呢?
“是你扎了崔校尉?”王其锐淡淡地问了一句,似乎并不关心她为何躲在这里。
“没错,因为他半夜跑到我房间想施暴,所以就扎了,我是正当防卫!”
秦挽晚知道这次是不可能轻易逃走了,所以干脆就硬气一把。
“正当防卫?什么意思?”王其锐蹙起粗眉想了一下,继续说,“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等崔校尉到了,事情自会水落石出,到时候本将军会为你主持公道。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在南境,伤害我军将士,那是一项重罪,无论什么原因。”
一听到“重罪”这两个字,秦挽晚吓得说不出话,之前豁出去的硬气几乎消失殆尽。
“请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不要再耽误时辰了。”
看着王其锐一脸严肃不容反对的样子,她自知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进行无谓的争辩和抵抗,只好告诉自己走一步算一步,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在主将的授意下,刚才那个气势汹汹的小士兵满脸哀怨地交出缰绳,嫌弃地看着那个脏兮兮的女人,笨手笨脚地爬上自己的坐骑。
秦挽晚有骑马的经历和记忆,但是当那匹战马飞奔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降低重心,死命地抓紧缰绳,两腿夹紧马肚子。
马匹速度之快,道路之颠簸,很快让她失声失感,唯一能做能想的就是:千万不能掉下来摔成肉饼!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就在秦挽晚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听见“吁~”地一声,所有的人马都停了下来。
她立刻翻身下马,伏在地上吐得七荤八素,狼狈的样子引得那些士兵偷偷发笑,特别是那个被“征用”战马的小士兵笑得最响亮。
“吱呀”一声,两扇沉重的大门徐徐打开,从一座大房子里闪出来两个衙役模样的人。
他们小跑着来到王其锐跟前,俯首帖耳地听候吩咐。
王其锐一直说着什么,那两个衙役不停地点头。
等一队将士都骑马离开,他们便架着意识有些模糊的秦挽晚走进了那个阴暗幽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