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尊严
一旁被人轮流敬酒，忙得不亦乐乎的恒昌王，终于在间隙看到了被冷落的秦匡。心中瞬间敞亮，在看了一眼焱王爷后，恒昌王端起酒杯，亲自下场，来到秦匡桌前，道：“小舅子！”
秦匡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这突如其来的浑厚的呼唤声给惊了一下，抬头见到竟然是恒昌王端着酒杯亲自给自己敬酒，连忙手忙脚乱的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这慌乱的神情又引得焱王爷一阵嗤鼻。
“呵呵，小舅子！实在对不住，今日乃是两国大喜之日，竟然把您这位远道而来鉴证这历史性一刻的贵客给冷落在此，寡人自罚一杯！”说罢，恒昌王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秦匡被恒昌王这谦逊的样子给震惊了，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陛下是君，在下是臣，怎受得起陛下敬酒，实是当不起！”秦匡给自己连斟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恒昌王就喜欢好爽之人，见秦匡如此动作，深得其心，直接一步上前攀上了秦的肩膀，亲密的像两兄弟似得，笑道：“小舅子哪里话，你我已是姻亲关系，说什么君臣如此见外。来来，咱们再多喝几杯！”
然而，正当二人要畅饮叙情之时，焱王爷忽然端着酒杯来到了二人面前，不温不火的从容道：“陛下，臣认为秦校尉说得很对！”
二人停下杯中酒，看向焱王爷。场中也瞬间安静了不少，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此处，仅剩下舞乐之声铮铮作响。
“焱王爷！”秦匡躬身施礼。
焱王爷却并不回礼，只对着恒昌王继续道：“今日之后，临水对我恒昌岁岁朝贡，乃是我恒昌的附属国，临水王朝大事皆要报至我朝首肯方能行事。临水王日后见了陛下，也许已臣子之礼下跪，更何况是临水一区区校尉！他自然受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此话句句在理，却又是在句句践踏临水国的尊严。在这样一个两国建立不平等但却友好邦交的重大日子，而且还是在临水王迎两位临水新妃嫔入宫的好日子，如此猖狂的言论实是不妥，然而此话从焱王爷嘴里说出来，就无人敢反驳。众人都在等着陛下的表态，同时也在观察秦匡和两位公主的反应。
此刻的恒昌王面色不大好看，这相当于是当着她两位新妃的面，落他的面子。然而，焱王爷对于他，对于整个恒昌王朝来说，都是无比重要的，他只能刻制着心中的火气，勉强扯了扯嘴角道：“临水王是寡人的同窗，乃是兄弟般的关系”
恒昌王的话还未说完，焱王爷就打断道：“他自愿放弃了对吗？两位公主临水王是自愿请求恒昌接纳临水为附属国的吧？”
焱王爷将请求二字要得集中，目光灼灼的望向两位公主。
灵犀强忍着对焱王爷目光的不适，拉了拉绿珠的衣角，缓缓下跪施礼道：“临水希望能永世为恒昌附属国。愿恒昌国万代千秋，永世恒昌！”
秦匡也视时下跪道：“愿恒昌国万代千秋，永世恒昌！”
焱王爷得意一笑，看向恒昌王。众人也看向恒昌王，等着恒昌王表态，也等着看恒昌王月焱王爷的权力角逐。
恒昌王凝视着焱王爷，一字一顿道：“临水王乃寡人同窗好友，也情如兄弟。临水是恒昌的附属国也罢，不是附属国也罢，都不影响班沐与我赵志凌的兄弟关系！”
焱王爷被恒昌王的逼视之下，目光中渐渐显露出一丝丝失望的神色，有的话他此刻不能说出口，如果恒昌是临水的附属国，班沐还会当你赵志凌是兄弟吗！焱王爷很清楚此刻场中众人都在等着看他的表态，赵志凌再兄弟义气，也是一国之君，他需要自己的尊重。
“秦匡听到了吗？回去传达给临水王，我恒昌王说无论两国关系怎样，他都会一直当临水王是兄弟。希望临水王能够记住今日恒昌王对他的情谊，永不相负！”
说完，焱王爷举杯对着恒昌王一饮而尽，拱手回座。
这下众人都看清楚了，焱王爷虽然强势，但依旧顾忌着恒昌王的面子，依旧以恒昌国体为重。
恒昌王叹气摇摇头，示意公主和秦匡都起来。而后，直接一搂秦匡的肩膀，竟然与其并肩而坐，低声说起悄悄话来。
“小舅子，让你见笑啦！”恒昌王有效尴尬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
秦匡连忙摆手道不敢。
恒昌王伸手示意秦匡要不反对，继续道：“我这王叔一向对我班沐兄弟印象不好，对我也极其严厉，但都是为了恒昌国好，失礼之处，见谅啊！”
秦匡尴尬笑道：“王爷说的没错，临水是恒昌的附属国便应有附属国的本分，陛下对我国陛下有兄弟之情，那是陛下重情谊。这份情谊在下回国后定会传达给我国陛下知晓。”
听出了秦匡还是对自己有君臣隔阂，恒昌王也不强求，只摇头一笑，两人继续饮尽杯中酒。此刻，两人的目光都停留到了对面的两位公主身上。
秦匡想到刚刚焱王爷的强势及对临水的鄙夷，对茜儿和绿珠的未来越发担忧，看着对面两朵鲜艳欲滴的花儿，仿佛都已经看到了其凋零入土被人践踏的凄凉结局。
恒昌王注意到了秦匡神色不对，问道：“小舅子怎么了？舍不得妹妹？”
秦匡垂眸，无奈一笑道：“舍不得啊，但舍不得如今也是陛下的人了秦匡乃外臣，今日受王爷教训也是一时半刻罢了，两位妹妹就”秦匡叹息了一声，继续道：“两位妹妹背井离乡，生死都是恒昌的人了，娘家又势弱，要烦请陛下多多关怀了”
说完，秦匡拱手，对陛下做请求状。
恒昌王按下秦匡的手，摇头道：“小舅子这是不相信我才这样说，寡人国事可能仰仗王叔多些，但后宫中的妃嫔们，寡人可都是真心对待的，绝无厚此薄彼，冷落佳人之说。你看”
恒昌王扬了扬下巴，事宜秦匡看对面。
“我那些嫔妃们，各个笑靥如花，相处极其和睦，对两位公主也是极其热情。这都可以看出我平时对她们都极好，过得很幸福。小舅子放心！”恒昌王略略有些得意。
秦匡看着对面的女人们，除了心理发苦之外，没有丝毫为两位公主感到幸福的愉悦感。心理再三掂量后，小心翼翼问道：“陛下，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后宫中的女子都会为争夺君王之爱用尽解数。陛下是如何做到如此的呢？”
“呵呵，小舅子还未成亲，就想先学习这驭妻之术了？”恒昌王摆出一副高手的模样，传授道：“两个字，公平！你看对面那么些妃嫔，几乎各个都有子嗣，那就是我雨露均沾的结果。而且我的后宫不设等级”
“不设等级？难道说”秦匡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理解。
恒昌王却点点头道：“我未设王后，也不计划设王后。这些佳人不分入宫先后子女多少，全部都是一样的位份。没有竞争，自然也就一片祥和啦！”
秦匡愣愣的点点头，感觉恒昌王说的很对，但又感觉哪里不对。然而，未真正经历过男女之爱的秦匡又怎能想清楚，对外物没有竞争，并不影响感情的自私性这样的道理。
这也不能怪秦匡，连此刻的情场浪子恒昌王也未曾意识到这一点。
什么不知道就是最开心的，如果能永远不知道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