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张廷玉叹了一口气道：“未曾想，你叫未未，却过得这般明白。干脆以后改名叫透透算了。”
纳兰忆卿不解的问道：“衡臣哥哥，透为何意啊？”
“通透的意思。”
“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这般好，既然你想去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去的。正好我此时饱腹，可以散散步。”未未嘴里说着去散步，但手里却端起了书桌上的一方砚台，另只手拿着笔架上的毛笔。
她不是说陪着张廷玉去吗，带什么纸笔啊。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张廷玉见她家伙什都准备齐全了，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从包袱里将红绸抽出来，站起身。
他一站起来，未未就有了身高压力了。只不过她的注意力全留在了张廷玉手上的红绸间，笑着打趣对方说道：“原来衡臣哥哥，也信神佛之说啊。我说你为什么偏偏选在寺庙见面呢。你也有什么心愿是不能达成的吗？”
“是人就会有所求，亦会求而不得。”张廷玉也是俗人，在世俗里生活难免不会落俗。
“你悄悄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我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未未探听别人秘密的时候，那叫一个精神十足。
张廷玉依她所言，道出了自己的理想：“惟愿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只有这么一个理想的。
但他同样也拿不准猜不透这小丫头下一步会说些什么话。
就在他坦言相待之际，纳兰未卿也坦然道：“衡臣哥哥，心愿是不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都不会灵验了。”
张廷玉被她的左右反复给逗得气笑了，“你既然知道不能说，为什么还要问我？”
“人家好奇嘛。”未未这是摆明了只想问，不想为他的心愿负责任了。
可张廷玉岂是一般可以牵着鼻子走的人，既然他都说了，那问的人怎可幸免，“我也很好奇，你说的是也。所以在你心里也有什么实现不了的愿望吗？你祖父位极人臣，你父亲声名远播。你姑姑对你也是倍加疼爱，你想要什么，在纳兰府还不是随便一说的事情。”
“我想要父亲母亲回来，一直陪在我身边。”未未避而不谈她在纳兰府如今尴尬的处境，毕竟不只是张廷玉，大概外面的绝大多数人也会像他一样认为自己衣食无忧，潇洒快活。
张廷玉一愣，倒是不知她的心愿比自己的还难实现。尽管打破别人的梦想很是残忍，但他仍然不想纳兰忆卿沉浸在虚无缥缈的重生之术上，“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情求神拜佛也无用。人人都想长生，秦始皇毕生追求长生之术，但最终又有几人可以长生。”
“我懂我懂，衡臣哥哥，放心啦。我还没有如此迷信，许愿只不过是为了让心里好受些罢了。”
他们说话间已然来到了后院，望着那树上挂满的红绸。
以及这个大树的高度宽度。
应该不止百年吧。
而在树下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放着笔墨砚，想来是为了方便这些香客来这里许愿时可以趴在桌子上将心愿写出来。
只是这桌子的高度有些为难未未这个小孩，让张廷玉抱着她写，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乎她从张廷玉的手中抽出一只红绸指了指不远处古树下的石凳桌椅对其说道：“你就在书桌这里写，我们各自不妨碍各自。”
张廷玉竟不知道她许个愿如此麻烦，但她既然担心自己偷看躲得远远的那就远远的吧。
瞅见张廷玉点头之后，纳兰忆卿走到石凳面前，将砚台摆好，红绸铺开，毛笔蘸墨的在上面写着：[希望阿玛和额娘来世可以长命百岁，岁岁平安。]
既然今生无缘再见面，那就祈祷你们还有来世。
这辈子过于短暂了，希望下辈子他们可以过的更好一点。
等未未写完抬头再看向张廷玉所在的方向的时候，人家已经手速极快的将他自己的心愿条给挂上去了。
一阵风刮过，未未拽住被风吹起的红绸一端，另外一边被她用砚台给压着。她再看张廷玉时，风吹过了他的长衫，吹起了满树的树叶与红丝带，唯有他全然不受影响的坐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等张廷玉挂好之后，纳兰忆卿将自己手里的红绸扯出来，小跑着走到张廷玉身边抬起头对他说道：“衡臣哥哥，你帮我挂的高一点，不许偷看。”
张廷玉对她这些个一点都不尊师重道的小心眼完全是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听从的对她说道：“那好，我选一根树枝，闭着眼睛帮你系上，这样行不行？”
两人私下相处间，他真就如同纳兰忆卿的哥哥那边纵容着对方。
殊不知这样听话的张廷玉还记不记得自己才是未未师傅这件事情。
“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你还是可以睁眼的。”
在张廷玉踮着脚将她的红绸系在自己能够到的最高的位置之后，他站稳身形，正打算叫未未回去。以免他们出来的太久，去前殿上香的姐姐们回来了，不知道他们的去向会心急火燎。
纳兰忆卿却仿佛写上瘾了一般对张廷玉继续问道：“衡臣哥哥，你那里还有红绸吗？”
张廷玉只准备了两条，在未未问询他还没有的时候。他想到了之前他们在厢房内的对话，真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啊。
“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多的心愿，那刚才又是谁，义正言辞的表明，若是大家都许愿佛祖忙不过来。”
未未没觉得对方的打趣很是让她丢脸，反倒是摆出了自己的一套理论，“既然佛祖忙不过来的话，就让菩萨还有十八罗汉以及各路神仙来帮助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吧。”
“除了父母，你还有心愿。你年纪如此小，就算想像佛祖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也不用这么着急。下次来再许吧。”
“不是，衡臣哥哥也被嘉柔姐姐同化了。一心只记得儿女情长之事。我是想给黛玉姐姐写一个心愿。希望黛玉姐姐的病赶快好起来，我们可以一起踏春一起放风筝。”
张廷玉这才发现，她的心愿里，没有一个愿望是为了自己。
“黛玉是谁啊？”闺阁女子的名讳，张廷玉自是不清楚的。
“巡盐御史林如海大人的千金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