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业火红莲
27业火红莲
我知道有人在烈焰中焚烧……
——本色
韩非一把拉起倒在门口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侍卫的领子：“红莲呢？他们去哪了！”
侍卫张了张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韩非颓然地放下手，久久没有说话。仅仅看着他的背影，紫女都能感受他内心的不好过。
卫庄提着鲨齿，一言不发。
是因为跟着他才来的吗？自己就不该走那条路。越来越麻烦了……卫庄沉着脸，敢从他的鲨齿下将人带走……很有勇气……勇气，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紫女看了看两个男人明显不对的神色，叹了口气，谁能知道今晚还会有这等事故陡然出现？
“……卫庄兄可有收获？”韩非睁开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天泽……
“你知道苍龙七宿吗？天泽用巫术盘问死而复生的兀鹫，恰好提到了这四个字。”卫庄沉默了一会，尽量简练地说了自己此次的收获。
“阴阳家占星之术，又称东方七宿。”
“角，亢，氐，房，心，尾，箕……”紫女一一报出，看向两人：“什么意思？”
“天泽不仅要复仇，还要复国。尤其是后者，需要财富，而且…是巨大的财力支撑。”韩非苦笑着，紫女闻言，一脸惊愕。
“所以…苍龙七宿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今日天泽离去匆匆，我怀疑，他被夜幕控制住了，这是一个一个值得关注的脆弱环节……”
卫庄闻言，望向韩非，语气并不友好：“而你的脆弱环节…红莲公主在他手里。”
“你知道她？！把她也调查过了？”韩非面色一变，不由朝卫庄走近一步。
越多人关注红莲，红莲就多一分危险。虽然两人见过面，可韩非并不希望两人接触。即使，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伙伴……
红莲不应该接触他……他是鬼谷后人，一辈子漂泊不定，他不会是最后陪伴红莲的最佳人选。而且……如此冷情淡泊的人，他又怎么放心将自己疼在心上的妹妹交给卫庄？
卫庄皱了皱眉，避开韩非的目光，不语。
为什么不能知道？
紫女又是一声叹气，安抚着：“看你们兄妹亲密的样子，这样的情报还需要他调查吗？”
韩非一怔，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我心乱了……这次回来，在韩国乌云密布的天空里，红莲……就是云缝间透出的一缕阳光。”
她是那个会喊自己“哥哥”的小丫头，是真心为他担忧为他急的妹妹。
“公子……的确很珍爱红莲殿下。”紫女抬手拍了拍韩非的肩膀，一向不正经的男人突然如此悲伤，让人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母后去的早，生前将红莲托付给我和阿姐……阿姐如今远嫁赵国，我这个做哥哥……怎么能不护着她……”可他，还是做的不够好……
“……”紫女不说话了，一个小姑娘，本来就该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如今却要受这样的苦，并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应该很不好受。
“暴露你所在意的，会让敌人看清你的弱点。”卫庄冷冷道。所在意的，应该小心藏在怀里，让人永远看不见……
韩非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良急急地从内宫有出来，形色匆匆。看见几人，也是一愣。
“韩兄，王宫情况不妙……这里情况如何？”
紫女回答道：“红莲殿下被抓走了……”
“什么？！”张良愣在原地，手里一直包着的布绢落地，几人望去，发现里面竟是几块小巧的点心。卫庄沉着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怎么会这样？殿下会不会有危险？！”张良连几人精彩的表情都顾不上了，急急上前几步，拉住韩非的衣袖，神色紧张。
韩非内心复杂，认真看了一眼几息之间走到自己面前的张良，良久才道：“子房，你冷静点。”
明明自己才应该着急吧？为什么他还要反过来让别人冷静？
张良这才察觉自己失态，退后一步：“良冲动了，韩兄见谅。”
“他们不会轻易动红莲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换取红莲的筹码……”韩非面色沉沉，心里乱成一团，却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张良也冷静了下来，明白现在干着急什么用也没有……可是……她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吃不好？还能吃到点心吗……
“走吧，去宫里看看。”韩非拍了拍张良的肩，张良点了点头，突然明白了以前祖父对于宫里琐事的不喜。宫中为什么有这么多事？
两人走远了，紫女才看向卫庄，却发现这个男人正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地面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尸体就是……张良刚刚散落的糕点……
怎么可能？她果然想多了。
卫庄突然抬起头，轻啧一声，拿着剑往另一边走了。紫女兀自站了一会，感觉自己隐隐明白了什么，又不那么确实。
男人……真难懂……摇了摇头，往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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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在廊桥上慢慢踱步，脚下沉稳，却感觉心中很是不平静，就像桥下涟漪微动的莲池。
前面就是凉亭……是那个小公主经常画画的地方……凉亭里有微弱的灯光，这里种植的花树众多，不过一晚，便落了一地。
卫庄踏着一地落花，慢慢向凉亭走去。石桌上有些杂乱，不知道是不是风的缘故，画帛都散乱着。画帛上，还放着一只做工精细，小巧玲珑的银手镯。
卫庄伸手轻轻拿了起来，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放久了缘故，手镯上也有淡淡的花香，鼻尖有些酥痒，卫庄面色无异，将手镯捏在手里，准备离开。
晚风微动，抚起鬓角的碎发，让卫庄不由侧目，以躲避这扰乱的发丝。目光中突兀地撞进一抹熟悉的粉色。
一树一树的花开，漫天的花雨在星空为幕之下很是唯美。而树上，是一身玄衣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干净的白发，手边偶有花瓣飘落。虽然面无表情，眉目间却似乎有着丝丝暖意。
粉的…黑的…原本冲突的色彩，似乎在这副画中却很是随和。
卫庄心有所动，垂下眼，拾起桌上的画来。那一天他只看到了大概，她也还没来得及画上他的眉眼。看着画中的自己，卫庄久久没有动弹。
突然眉目一凛，一闪身，用剑鞘隔开了几枚银针，另一只手还捏着那副画和镯子。
卫庄面色阴沉，看着黑暗中走出的人影。
燕燕看到人也是一惊，她才得到自己主子被抓走的消息，正急得不行，看到这个男人在这鬼鬼祟祟（？）。更是害怕出问题。
“你是……卫庄？”这一头白发…黑衣…应该没错……
卫庄抬眼看了看燕燕。这好像，是她的侍女。武功倒是不错……
“我家公主呢！”燕燕本就急，此时更是眼尾泛红，虽然他们几个日常很不友好，可说到底是一路刀山火海走来的，如果不是主子，他们怎么可能有如今。现在得知主子出事了，自然心急又后怕。
“……”他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
卫庄微微低下头，将上半张脸掩入黑暗，让人看不清面色。
主人是霸王花，为什么养出来的手下却是哭包？哭有什么用？眼泪……只属于弱者……而弱者，没有资格改变局势。
卫庄捏紧了银镯子和画帛，转了个身，微微叹了口气。等燕燕擦去眼角泪水再抬头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凉亭的灯昏暗着，除了跳跃的烛火，什么也没有。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燕燕咬了咬牙，不能等了……得让他们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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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公主被天泽带走了？”姬无夜锁紧了眉头，手中的杯盏狠狠撂下：“天泽，他到底要干什么！”
窗边，一个皮肤惨白，身着银铠血衣的男子站立着，一头白发似乎和照射进来的月光融为一体。虽然生的好看，面上却是冰冷如霜，虽然看起来很冷静，却不难感受到他此时的严肃。
终于不再感觉“这是一个好消息”的白亦非很久没有说话，轻轻晃动着酒樽，鲜红的酒水摇晃着，就像一个血的漩涡。
本以为太子被抓以后自己去找天泽时给的提醒够他收敛一段时日了……没想到…他居然敢把手伸到宫里，还把韩王最宠爱的小公主掠走了……
“看来…我们这个老朋友…不老实了。”语气寒凉，饮下杯中冰冷的酒，放在窗台上，帷幕一起一落间，原本还在窗边的身影就不见了。
姬无夜面色沉下来，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阶下的男人领了命，退了出去。一出大殿，月色便落在他的脸上，露出男人邪魅的容颜，以及眼角诡异的花纹。
墨鸦握紧了拳，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走了几天，好不容易从那个用毒的糟老头子手上逃出来，一身疲惫的回来复命，却听到了这么一个坏消息。
她被抓走了？为什么不乖乖呆在宫里？为什么要乱跑？她现在……在哪里呢？
墨鸦感觉此时心里乱成一团，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在那呢……
“你回来了？怎么样？”身边突然多了一人，一袭白衣与这样明亮的月亮似乎更加相得益彰。
“她被抓了。”墨鸦沉着脸，不为什么，他这么烦乱，总要有人和他一起分担一下。
白凤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转过头，一脸疑惑：“谁？”
墨鸦叹了口气，道：“红莲公主……”
“什么？！”白凤一惊：“她怎么被抓了？被谁抓了？”
“是天泽……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墨鸦沉着脸，显然心情很不好。
“笨蛋！”白凤轻骂一声：“她被抓去哪了？”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就好了……墨鸦又是一声叹气。
“……”宝鸽鸽悠悠然落在白凤肩上，转过头啄了啄身上凌乱了的羽毛，似乎明白两人心情不好，也乖乖地站着不动，甚至不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一鸟安静地站在屋顶上，看着天空中如玉盘大的圆月，心中各有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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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下刺骨的寒冷，月光从墙壁上的一扇小窗流进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红莲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湿冷坚硬的石板，墙壁上还有潮湿的水珠。这里很简陋，除了几个干草堆，再就是一些杂物。以及……红莲眯了眯眼，看清了墙角的人…不，应该说…死人。
因为死去几天的缘故，兀鹫的尸体开始出现尸斑，还有一股恶臭。红莲皱了皱眉，从一边的干草堆里扒了几根草根出来，盖在手上，然后一步一步向兀鹫的尸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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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看她？”女子挑了挑眉，声音空灵而妩媚。一身修身的红裙裹在身上，双手环胸，看了一眼面前带着兜帽，不见面容的男人。
男人兜帽下的嘴角微微一勾，法杖上的铃声发出清脆的响声。
焰灵姬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紧缩的房门：“你可别玩的太过火，小公主而已，受不得惊吓。”
男子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焰灵姬。
焰灵姬掩唇一笑，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
“我可不去了，不过……说不定呢……”
男子不再多言，走下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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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忙着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门口传来响动。有沉重的锁落声。红莲手下一顿，又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去了。
驱尸魔进来时，就着月光，看见一个小团子正缩在墙角，还以为是那个公主醒了正在害怕。
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而已，遇到这种事恐怕怕的不行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驱尸魔点燃了屋内的烛火，然后……
“……”驱尸魔睁大了一双眼睛，兜帽都吓掉了。
她在干什么？
怕的“瑟瑟发抖”的小公主抬起头来，看了自己一眼，又把头低下去：“喂，把蜡烛给本公主拿近点。”
“……”拿近点？拿近点干嘛？看你给尸体解尸吗？驱尸魔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不太对吧……他是不是该离开再说……
终于把兀鹫喉管用石头划开的红莲松了口气，捏着干草，将一只小虫子揪了出来。凑过去看了看，还真是蛊虫啊？
小虫子已经不动弹了，身上还有黯淡的荧光。
驱尸魔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嫌弃自家虫虫过……
红莲咂咂嘴，可惜啊……
兀鹫的灵魂已经完全破损了，估计少不了这只蛊虫的功劳……居然是灵魂耗尽死在里面的，而不是自己爬出来的。估计被人过度利用了……
啧啧啧…同情地看了一眼喉管被割开，面目丑陋的兀鹫。
可怜人啊…这下彻底不能轮回了……
可惜啊……早些抢来就好了…那她能知道更多事……
“喂，你还有这些虫吗？给本公主一只。”
“…你要干什么？”驱尸魔心下一紧，尸体她敢碰，虫子她敢玩，主人是不是劫错人了？这是个公主？！
“你管本公主干什么！快点。”红莲心下很是不耐烦，本来有一个知道当年事的“人”，就这么被他们浪费了，唉……
“……”给了她他的虫还能活着回来吗？
驱尸魔猛地摇了摇头，不给。
“……你给不给！”红莲长这么大，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至少做公主时是这样。而且，这些人居然有胆量带她走，也该有被折腾的准备。
“……”不给。
“……好吧好吧。”你不给本公主就只能自己抢了。驱尸魔一慌，转身就跑。
他保证，自己是真的没有看到这个小公主怎么跑过来的，还没能夺门而出呢，猛地腰上一紧。
“你！”还没说完，就被整个按在了地上。这是公主？！这是公主？！哪个公主能像她！
红莲一条腿压在驱尸魔的背上，两手反扣住驱尸魔的手腕：“来，小怂，把虫虫给本公主玩玩。”
“不给！”驱尸魔转了转手腕，该死，压的死死的……
“……”红莲火了，手中的石子对上驱尸魔的颈侧。阴恻恻道：“不给？那你…可别后悔……”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放心，一点都不疼。”
“……”我信你个鬼！驱尸魔面色一变，觉得地上那具尸体马上就要多个伙伴了……
这是个什么公主？！
红莲大半个身子压住驱尸魔，就要动“刀”子。
突然门口传来一串娇滴滴的笑：“你们玩的好热闹啊。”
红莲直起身来，盯着门口的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