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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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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宴成的车停在舒蓝的公馆前。

    后座上躺着一个醉鬼,身边还坐着一个。

    来接舒蓝的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管家模样的男人。

    “您是……黎先生。谢谢您将小姐送回来。”男人对黎宴成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惊讶,许是上次黎宴成的‘造访’给舒公馆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老管家拉开车门,轻声唤道:“小姐。”他连叫了几声,舒蓝都没有任何反应。

    黎宴成侧头看了一眼闭眼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舒蓝。她脸颊潮红,睡得沉静,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能让人感觉到她还活着。

    老爷子朝黎宴成投去了一个眼神,颇有些场外求助的意思。

    黎宴成下车,走到舒蓝这侧。他弯腰探入车内,朝舒蓝伸出的手,在中途略微迟疑了一下。只是短暂的停顿后,他便将手放在舒蓝肩上,轻轻摇了两下。

    “舒蓝。”

    重逢后,黎宴成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难得一次流水有意,只可惜舒蓝没给他任何回应。

    黎宴成直起身,深沉的目光在舒蓝身上停驻几秒,脑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而,他似乎很快就下了决定,一手扶起舒蓝的肩,一手绕过舒蓝膝弯,稳稳地将她从车内抱了出来。

    黎宴成抱着舒蓝,一边大步朝公馆内走去,一边询问老管家:“休息室在哪儿?”

    管家也不啰嗦,识趣又得体地跟上去,为黎宴成领路。

    只是,偌大一个公馆,大晚上的竟然没有一个能出力搬运醉酒主人的下人。黎宴成一路朝里走,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连一个保镖都没看见。黎宴成心里自然不会没有一点想法,却也没多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且看这一老一少葫芦里卖什么药。

    黎宴成跟在管家身后,平稳而快速地穿过前厅,走过小院□□。手中的舒蓝对黎宴成来说似乎轻如一床薄被,走了一路,他连呼吸都还很平静。

    老管家最后停在了后院的一间小木屋门前。这间屋子独立于舒公馆的大宅之后,很有点曲径通幽,遗世独立的意味。然而小屋古朴的外表下,却是堡垒一般坚固的存在。就连想要进这门,也没那么容易。管家小心翼翼托起舒蓝的手掌,在小屋门前的电子屏上按了一下。电子屏‘滴答’一声,显示指纹扫描匹配正确,看似复古的木门后发出了金属卡扣解锁的声音,而后两扇门‘唰’地向两侧滑开,隐入墙壁中。

    黎宴成进门时,侧头瞄了一眼,看上去不起眼的木质外墙,内里包裹着一层防弹钢板。

    黎宴成转头看了那老管家一眼,他站在门外,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了。

    老管家示意黎宴成:“小姐的卧室就在左侧屏风后。”

    黎宴成也没拒绝,他将舒蓝一路抱进卧室,放到床上。

    舒蓝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样子,她眉心微蹙,无意识地抿了一下唇。她微微侧头,夹在耳后的一缕乌黑发丝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到嫣|红|湿|润的唇边。

    意识里,黎宴成几乎能想象伸手拂开那缕俏皮的碎发时,红唇蹭到指尖的那种触感。

    但事实上,他只是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她熟睡的脸。她真的长大了,长得他几乎要不认识了。如今能在毒|枭和武|装|势|力遍布的p国翻起一片浪花的舒蓝,和记忆中那个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女孩儿,似乎早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唯一没变的,大概是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性子。令人头疼,又有些可爱。

    黎宴成安静地盯着舒蓝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要走。动作干脆,没有丝毫留恋。

    就在黎宴成转身刹那,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她攥得很稳很紧,像逡巡已久的鹰终于捉住猎物一样。只是,黎宴成本来也没有要挣开的意思。

    他偏头看着她,眼中一片了然:“没醉?”

    舒蓝睁开眼,潋滟美眸和男人对视。

    “这要是五年前,我肯定醉得不省人事了。”舒蓝开口时嗓子有些哑,因为一晚上都在‘把酒言欢’的缘故。然而这一丝沙哑却不让人讨厌,只为她的声音平添一分性|感。

    “人都是会变的,你说对吧,lee。”

    六年前的那个夏天,舒蓝也是第一次尝试酒这种东西,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酒精不耐受这种体质。而很不幸,她就是超级不耐受的那种。

    舒蓝将一条毛毯搭在躺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而后弯腰捡起东倒西歪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

    黎宴成喝醉了,而且是不省人事那种。

    舒蓝跟在他身边两年,只见他喝醉过两次。

    一次是现在。上一次是去年,舒蓝隐约记得,似乎也是八月中的时候。

    黎宴成平时几乎滴酒不沾。他大概是舒蓝见过的,最自律的人。他手下那几个弟兄最闹腾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象征意义地喝上两口。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喝酒误事。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没有资格沉迷于酒精。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概再自律、再刀枪不入的人,也有软肋。

    舒蓝将空了的酒瓶收拾好,而后去打了一盆清水。

    她转头看了沙发上沉睡的男人一眼,将毛巾浸湿,拧干,轻轻擦拭着他脸上因为酒精作用发的一层薄汗。

    擦拭到脖子的时候,黎宴成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舒蓝的手腕。

    那烙铁一般的触感,烫得舒蓝心口一跳。她以为黎宴成醒了,抬眸去看,却发现黎宴成依旧紧闭着眼。

    舒蓝抿了抿唇,轻轻挣了一下,想抽出自己的手。然而她这一动,黎宴成却反而抓得更紧了,而且手指还在逐渐收拢。舒蓝被抓得有些疼,再次抬头看向黎宴成。他像是被魇住了,眉头紧锁,嘴唇嗫喏几下,似乎说了句什么,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些痛苦。

    舒蓝没再试图挣脱,她凑上前,想听黎宴成说了什么。然而除了刚才刹那的激动,他没再动作,也没再说话。

    舒蓝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拿过毛巾,继续帮黎宴成擦着脖子……擦到领口位置,舒蓝迟疑了片刻,却还是解开了脖子到胸口的几颗纽扣。

    胸口|蜜|色的肌|肤露了出来,结实的胸膛随着男人呼吸微微起伏着,能看到清晰的肌肉线条,充满野|性的力量感。就算是沉睡着,他也是一头沉睡中的猎豹。

    舒蓝迅速擦拭了几下胸口,耳尖慢慢红了。

    清凉的水温似乎让黎宴成舒服了些,他眉心舒展开了些,手上的力道也在慢慢减弱。

    舒蓝也没着急走,索性就在他身侧的地上坐了下来。她将毛巾放到一边,转头看着黎宴成。而后像是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抚上他依然有些微皱的眉。男人其实长了张瘦削英俊的脸,只是平时整个人气质太凌厉,总觉得难以靠近。但这样安静睡着的时候,又给人一种很温柔可靠的感觉。

    如果说,她那个厚颜无耻家里横的老爹喝酒是为了追求短暂快|感、逃避现实。那强横自律如黎宴成,为什么也要喝酒呢?

    茶几上还放着半罐黎宴成没喝完的酒。舒蓝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十几年来第一次,忽然想要尝一尝酒的味道。

    舒蓝没喝过酒,也不太懂酒。见是易拉罐包装的,以为就是那种普通的啤酒。然而她没注意,易拉罐上写的是,gin&tonic。

    舒蓝拿起来喝了一小口,眼睛微微一亮。这酒……竟然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像是饮料一样。除了滑过喉咙时些微的灼烧感,酒本身是甜口的,像汽水一样,还夹杂了些淡淡的松子香。

    舒蓝喝了一口之后,有点喜欢那种口感,便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再一口……

    不到十分钟,那剩下的半罐酒就几乎见了底。

    舒蓝喝得畅快,打脸也来得很快。

    酒还没喝完,她的脸已经开始发烧,心跳急剧加快,头也开始眩晕。有点像刚跑完八百米,又坐了几次过山车的感觉。她赶紧放下手中的酒,闭眼靠在沙发坐垫上,想以此来缓解眩晕。

    然而五分钟后,晕眩的感觉不仅没减弱,反而越来越强烈。伴随强烈眩晕感而来的,还有胃里泛起的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舒蓝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难受地闭着眼,感受着脑袋里和胃里有一群小人儿在不停地翻着跟头,横冲直撞。原来这就是喝醉的感觉……舒蓝闭着眼,难受之于,却忽然想到,黎宴成也是这么难受的吗?

    舒蓝又坐了一会儿,感觉胃里的翻腾已经到了极限,忍无可忍。她勉强站起身,想要去卫生间。然而站起身后,却感觉更晕了,好像整个房子都在旋转。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撞到茶几边缘,整个人被一绊,直接向前跌去……之前收拾好的瓶瓶罐罐也被她撞翻,再次滚了一地,顺便带出一片叮叮咚咚的脆响。

    浑身都在发热,头晕得也更厉害。方才小腿胫骨还结结实实地磕到桌角,疼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就在舒蓝纠结着要不要干脆摆烂躺尸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掌捉住了她的肩,而后将她从地上扶坐起来。

    “唔……”舒蓝转头,泪眼朦胧的视野里竟然出现了两个的黎宴成。

    双胞胎黎宴成蹙眉看着她:“你喝酒了。”

    “你……醒……”舒蓝刚说两个字,就赶紧捂住了嘴。她现在非常难受,胸口翻江倒海的,一说话就想吐。

    黎宴成见状,没再问说什么。手臂揽过舒蓝的肩,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舒蓝实在晕得厉害,索性将头靠在黎宴成胸口。她能感觉到,意识在逐渐离她远去。

    酒精的副作用来势汹汹,舒蓝只隐约记得自己吐了好几次,胃都要呕出来了。后来的事,却记不太清了。

    第二天,她是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的,而黎宴成竟然还守在旁边。

    “你……”一开口,嗓子就又涩又疼。

    舒蓝觉得有些可笑,本来应该是她去照顾黎宴成,结果反倒是黎宴成来照顾她。她甚至不敢想象黎宴成昨晚是怎么清理她留下的一滩狼藉的。她觉得很羞耻,又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似乎最糟糕邋遢的一面都被他看光了。

    黎宴成看着她:“好点了吗?”

    舒蓝点了点头,挣扎起身。尽管依旧头痛欲裂,她却不敢继续赖在床上。

    黎宴成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学校那边给你请假了,在家好好休息。”

    舒蓝本来已经做好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心理准备了,然而黎宴成却没跟她发火。这人还真是奇怪,平日里对她冷言冷语。她捅娄子了,他却反而有些温柔了。

    黎宴成看着舒蓝:“你是酒精不耐受体质,酒对你身体的伤害比常人更多。以后尽量不要喝酒。”

    舒蓝乖巧地:“不喝了。酒不是好东西。”

    黎宴成似乎浅笑了一下,顿了顿,又说:“实在想喝,也等到十八岁以后。有人陪在身边时,可以少饮一些度数低的。”

    舒蓝视线和他对上,心口微微一跳,莫名地,又觉得有些暖。

    那时她还以为,这个‘有人’指的是黎宴成他自己。但她还是暗自发誓,再也不碰酒这东西了。这样可怕又丢脸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再后来,黎宴成离开了,而舒蓝却渐渐习惯了酒精。曾经那个一杯就倒,立誓远离酒精的女孩儿,如今饮酒就如饮水。

    以至于现在,喝了一晚上酒的舒蓝,还能神志清醒地和黎宴成对话……跟他说,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黎宴成点头,表示赞同舒蓝的说法。

    “只是,你的改变,有点急,还有点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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