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花筒
(稿4)3稿:7万花筒。
如依自由了。她骑着如岳的蓝色摩托车在朗月村至衫渔镇的t形水泥路上来来回回。极速行使的快感释放了她内心的抑郁。最初,她驾驶摩托车不怎么熟练,但如岳教她怎样踩油门抓刹车后,她慢慢就会了。
有次如依学车时,在村尽头转弯处速度过快冲进了路边低洼的田野里,爸爸扯着嗓门喊如依的名字,如依站在田野里回应,喊爸爸把车抬到马路上。爸爸斥责如依不要命,并且阻止如依再骑车。如依执拗。她只觉得好玩。她还不知道生命意味着什么。
有时候,她会骑车去衫渔镇菜市场出口处给如岳看店。如岳会修电器,他下学后给人家当了一年学徒就自己开了小店,这些都是照着妈妈描绘的路线在走。虎背熊腰、圆脸脖子粗的如岳没太多主见,妈妈让他往东他尽量不往西。
菜市场附近都是生活小店。如岳面目清秀的朋友逸俊在附近装潢店工作,他叔父的店。予默和他妻子经营的家畜饲料店也在附近。如依不时看见予默像牛一样默默地扛着饲料袋从店里到小货车上、从小货车到店里,她妻子则坐在柜台前接待顾客。有一回,如依歪着脑袋看予默干活,予默就拿眼睛意味深长地瞟她一眼。如依突觉尴尬,就转身不再看他。
逸俊开朗活泼,他无事时会来如岳店里和如依以及如岳聊天。如依并不是辞职才认识逸俊的,没辞职前只要有假期她都会给如岳看看店子。逸俊是如依熟悉的。如依对逸俊的好感止于朋友。她从来都觉得身材矮小的自己配不上高大英俊且家境殷实的逸俊,况且逸俊还小她两岁。
但逸俊从未显示自己的优越感。他不时买三张溜冰票邀请如依兄妹去溜冰场。逸俊顺滑倒滑无懈可击,如依只会歪歪扭扭地顺滑,这时逸俊会牵着她滑。如依被逸俊的大手牵着时特别有优越感,滑冰场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技术好和比他滑冰姿势优美的大男孩。
她对逸俊的感觉止于好感,就是这样。逸俊没有其他表示,她便不会多想。再说,尽管她对感情的态度无所谓,但良哲始终在她心里。是的,她现在处于被动状态。
她继续在朗月村清冷的初冬骑着摩托车游荡。于柏给她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出于感激,如依在心里将于柏视为重要的朋友。她甚至在考虑答应于柏的请求。
这天,妈妈告诉如依说于柏妈和她打了电话,说于柏家在装修房子,等着两家亲上加亲。妈妈询问如依的意思,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于柏,如依说无所谓啊。妈妈竟然很高兴的样子。夜晚,如依听见妈妈和于柏妈在电话里乐呵呵地聊了好久。
不两天,于柏从外省回来。他约好和如依在衫渔镇见一面。这一面,使如依勉强答应于柏的念头动摇了。
老实木讷留平头的于柏就是父辈那一代青年人的样子,如依觉得他够土的。于柏少言,良哲也少言,但如依觉得良哲比于柏酷多了。良哲是优雅的。于柏望如依的眼神是如此深情,这□□裸的爱慕直令如依想逃避。像摇尾乞怜的狗,她想。
离别时,是如依买单。于柏没有主动。于柏的形象更是黯淡失色。
她就凭这短暂第一映像给于柏下了定义。她的心动摇了。她开始支支吾吾找借口对妈妈说自己和于柏不合适,说亲戚有血缘关系不能结婚,让妈妈和于柏妈妈说清楚。妈妈说这种亲戚关系已经隔四代人,不影响。如依仍固执拒绝。妈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如依、骂如依。
夜,妈妈对着家里的老式座机给于柏妈妈说大堆道歉的话。
如依再三犹豫和纠结后,给于柏也短信说清楚了。她觉得自己特别残忍,比那时拒绝予默残忍多了。毕竟于柏隔着屏幕关心和安慰她诸多时日。这种要接受于柏的样子在她心里引发的痛苦像两年前去北市看他的男子引发的感觉一样。必须拒绝啊。一辈子那么长。
于柏不再给如依短信电话。十天后,如依得到消息,说于柏要结婚了。如依惊得目瞪口呆。妈妈咬牙切齿的说,“如依,你还没清楚吗,这是被你气的!于柏勤快老实,长的也好看,真不知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如依也不知自己会嫁怎样的男人。她凭模糊的直觉和童年时代的认知懵懂的往前走。就因为爸爸总被强势的妈妈欺压的老实样子令如依反感,所以她才不喜欢老实男人。很久以后,如依才看清这点。很久以后,她才真正懂得正是父亲扮演了隐忍包容的角色,才保住家庭的安稳。
听说于柏赌气结婚,如依无限惭愧。她默默祈祷,她要于柏幸福。必须幸福。不然,她的愧疚该如何安放。
于柏婚礼那天,妈妈和爸爸出发去于柏家吃酒。如依也要去。这是妈妈万万没想到的!妈妈说,“如依啊如依,你怎好意思去他家,我都不好意思啊……!”爸爸也小声附和妈妈的话,要如依别去。如依固执的说,“我要去看看他的新娘!要去!”
如依去了。于柏两层小楼的家热闹非凡,喜气洋洋。于柏穿黑西装打领带,背挺得笔直的样子,真是英气逼人。他在人群中接待客人,谈笑风生。他好像突然成熟了。如依远远瞧着,想,“于柏与我相见时是这模样该多好!”于柏眼里没有如依的冷漠样子,突令如依有几分心动。不过,都结束了。
于柏没有招呼如依。于柏的爸妈出于礼貌喊了如依的名字。于柏的姨妈姑妈远远地斜着眼睛望如依。如依尴尬极了,她独自坐在路边树下直至酒席开始。
她去于柏家之前就想到了可能会有的冷嘲热讽,但不后悔来。她想亲自祝于柏幸福,以她默默张望的方式。后来她知道于柏喝咖啡没有买单的原因是坐车时钱被偷了。那时她真想给小肚鸡肠的自己两巴掌。
这之后,如依继续骑摩托车在t形马路上穿梭。在衫渔镇穿梭。
一个傍晚,她骑车走了神,轮胎陷进路边的烂泥巴里,她慌乱中把油门和刹车捏反了。轮胎在泥巴里如咆哮的野兽般挣扎,这野兽似要冲破牢笼……如依心跳加速!脸色发白!她死死捏着刹车,脚也踩着油门!路边房屋里走出来的老婆婆对如依喊,”孩子啊,你慢点……慢点啊!……”
如依在这一瞬间拔掉了车钥匙,车停止咆哮。
第一次,如依第一次感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常的威力。从前,她从未发现生命的可贵和易碎。这次,她有点醒悟了。她能想象到刹车失灵时自己被撞得血肉横飞的情景。这以后,她骑车特别小心,甚至不怎么骑了。这也间接地碎裂着她内心的抑郁。
快新年,打工的游子们陆陆续续在返回家乡的路上。如依的儿时好友晓柔回来了。
晓柔和如依在朗月村窄小的水泥路上散步,两人天南地北瞎聊。晓柔说,“如依,良哲退伍回来了,我昨天在网吧看见他和我堂哥在玩游戏。”晓柔语气自然,就像三姑六婆说东家长李家短。而此话在如依心里掀起万丈波澜!“……很久了,良哲未给我一条信息。连退伍的消息也是从别人口中听来。”如依心痛、失望。
爱情有其卑微的成分。如依心底的希望复活了。她想见良哲,想试探良哲。她要晓柔陪她去网吧见良哲,借口良哲是她以前的同学,她想看看良哲是否有变化。
路上,一丝丝幻想攫取了如依。“在这天冷干燥的冬季,我和良哲有大堆时间谈情说爱啊。我们可以手牵手,慢悠悠走在朗月至衫渔的t形水泥路上。从清晨至黄昏。我可以嫁给他。……”
两人很快来到衫渔。晓柔带如依往主街边的小巷子里走,转两个弯就到了网吧。晓柔径直去找她堂哥,如依心慌意乱地搜索电脑前男男女女的身影,以期望找到良哲。没几秒钟功夫,她就看见了戴耳塞打游戏的良哲,穿蓝色外套的良哲目光专注地盯着屏幕,他没有发现站在身边的如依。如依鼓起勇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依……”良哲有点惊讶,他拿掉耳塞站起身来望着瘦小忧郁的如依。如依朝他微笑。她想好要说的话瞬间化作空白。每次都如此。也许主动一点点,结果就不同了。但是,她哑口无言。她不是要问良哲还喜欢她吗?不是想问良哲退伍了为什么没联系她吗……
这一刻,面对良哲的这一刻,如依失语。好像上帝在孩童即将拼凑成型的积木中,突然抽掉几片。……就坍塌了。这时,上帝就是如此捂住如依的嘴。
她深情地望着良哲。于柏前不久就这样望过她,这样望能有什么好结果呢。是的,她从良哲的眼神里什么也没读到。良哲那点怜惜的微笑,如依不解其意。
网吧人很多,如依不想别人窥见她的难堪。她转身走了。良哲没有挽留。
如依死心了。她想,“良哲若爱我,有一万个见我的理由。”偶尔,她想到良哲的眼神与沉默,又觉得良哲可能喜欢她。但一直以来,良哲未对她有任何行动与言语的表示。这次,如依彻底死心。
她和晓柔漫不经心闲谈,在回朗月村的路上。而如依心里,装满了对良哲的怨恨。
这是个轻率的年龄。是个容易错过所有的年龄。是个容易随波逐流的年龄。是不需要过多解释、轻易分道扬镳的年龄。
如依不再想和良哲有未来。再有叔叔婶婶介绍男孩,她会去相见。既然相爱这么难,就算了吧。好多人结婚了。好多人在结婚的路上。她累了,也想靠岸了。
这个新年,婚礼似乎特别多。这不,同学宏远的邀请函送到了如依家。宏远是予默和如依共同的同学。宏远的婚礼,予默也在。
和于柏的婚礼一样,宏远的也喜气洋洋。所有的婚礼都热闹喜庆。寡言的如依坐在宏远家的房间沙发一角,予默偶尔过来和她说说话,还有其他两个同学。
迎接新娘时,如依夹在宏远的亲朋好友间凑热闹。人们拦宏远的婚车,吆喝着让宏远发红包。新郎新娘掏出包里所有烟和红包后,亲朋就燃鞭炮欢送他入洞房。这是朗月习俗,有喜庆的意思。
予默幽默风趣,从前如依没注意到这点。予默争来好多烟和红包,然后全部送给如依。如依推托。予默说,“如依,你收下,收下吧!”如依就腼腆地收下了。
夜晚,宏远邀请亲朋在衫渔镇的唱吧里k歌。如依五音不全,她就坐角落里听同学们唱。手机响了,短信,予默发的。如依惊讶的望了望低头在唱吧昏暗光线里徘徊的予默,予默神情怪异的瞟了她一眼。如依低头看短信内容:如依,我们在一起吧!
如依愣愣地望着予默,她觉得予默肯定喝醉了。回短信:予默,你疯了吗?你没疯吧,你结婚了,你有老婆,有孩子!予默眉头紧锁,他低头对手机打字:我没疯,如依。我们在一起,但我不离婚。
如依气坏了!她恨不得对予默破口大骂,但忍住了。那些人正歌唱得兴致高涨呢。如依回短信:予默,你想让我做小三,没门!你记住了!
予默不再回如依信息。多么奇特的一幕:两人面对面发短信,中间混杂着人群。渐渐地,如依不生气了。她觉得予默不是轻率的人,说这话也许有原因。她突然记起在北市时,予默说过的话。“如依,这是我第一次给女孩子做饭。如依,我可以追你吗?……”
夜深,如依准备回朗月。予默要求送如依回家,如依答应了。夜色幽幽,予默开着他的黄色小货车在衫渔镇的路上慢慢行驶,他恳切的话语在如依耳边响起,“如依,你原谅我刚才说的话,你不愿意没关系,当我没说……我……”
予默换了话题。他对如依说自己独自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的事,说开车时睡着了,醒来发现车子还在开,惊得一声冷汗……如依听他温和地絮絮叨叨,内心竟有点触动。那一瞬间,她想,“要是予默没有结婚,……”
夜深,风清冷。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予默和如依在轻声絮叨。
但是,车子很快到了朗月村的家。他与她告别。这一别,如依就忘了予默。像在北市那会,转身就忘。
逸俊一如既往和如依兄妹打成一片。有时逸俊还去如依家里玩。逸俊性格直率,给人亲近感,如依脾气暴躁的妈妈都喜欢他。如依对逸俊极有好感,但她不会主动。这好感是不是喜欢,如依不清楚。总之,她没想太多。
这天,在南市的如云给如依打电话,说把如依的电话给了她家里的学徒,要如依注意接听。如云转头又叮嘱如依谨慎点,说学徒有点油滑。如依说会谨慎的。
如依看着那么多年龄相仿的男男女女陆续成婚,越发羡慕。那些男子骑摩托车载着她们的新婚老婆在朗月村的路上来来回回,男子眉飞色舞,女子妩媚动人。如依好奇、向往,她想知道那些女子婚后怎么就妩媚动人了?……
她不指望良哲了。良哲给了她漫长的痛苦,使她对所谓的爱情不再期待。她开始觉得喜不喜欢没那么重要,不反感就好。
子辰出现的正是时候。子辰的电话在手机里响起时,如依毫不惊呀。何况如云已提前告知。子辰在电话里说五天后会从南市回来和如依相见。如依就说,“好啊,等你。”态度已是无所谓。子辰明朗的声音给如依留下第一个好印象。
五天很快到了。这天也恰好是逸俊表哥的婚礼,如岳拉如依去凑热闹。逸俊表哥邀了如岳。如依无事,就去了。她和子辰约好傍晚时分在朗月村的窄水泥路上相见,现在是下午三点。
逸俊表哥家在衫渔镇的入口处,三层的楼房翻修一新。主持人在临时搭建的红色地毯上主持婚礼,鲜艳的五彩气球装饰整个舞台,亲朋好友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演讲在拥挤、在呐喊。如依默默地在人群中观望。她突然看见逸俊也在人群中。逸俊是伴郎,他正和身边两个伴娘聊天。
逸俊穿西装的样子风度翩翩,这气场早已胜过他背微驼的表哥无数倍,胜过了在场所有男士。如依霎时间有点恍惚,和俊逸在木地板铺就的溜冰场牵手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
主持人在举行抛洒玫瑰花这一环节了。他手里拿着新郎送给新娘的鲜花,说现在要把这捧象征爱情的鲜花抛出,未婚男女都可以抢,抢到送给在场心爱之人,这样告白绝对成功。这时台上的伴郎伴娘也来到台下,大家都准备抢那捧玫瑰。如依看见逸俊也跑到了台下,她好奇地想,“难道逸俊在现场有心爱的女子吗?会是谁如此幸运呢?……”
如依边思忖边朝人群张望,她猜不着哪个女孩是逸俊的心上人。突然,主持人高高举起那捧玫瑰向台下拥挤的人群抛去,男人们举着双手跃跃欲试,然而,手脚修长的逸俊轻易抢到了玫瑰。他捧着玫瑰走向了铺着红地毯的舞台,如依眼花缭乱。她觉得今日的新郎好似逸俊。太耀眼了!
主持人说了几句溢美之词后,鼓励逸俊把鲜花送给喜欢的女子。身材偏小穿黑色外套的如依在人群里极不显眼,她无所顾忌地望着逸俊时,发现逸俊也望着她。她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便用手揉了揉眼睛,是的,逸俊望着她。千真万确。
如依不知所措。幸好,逸俊转眼望向了别处。突然,如依莫名的有点失望,转头想,“逸俊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怎么配得上他呢……”
逸俊捧着玫瑰,眼神游移不定。主持人继续鼓励他朝心仪的女孩送上鲜花。逸俊挪动脚步了。他慢悠悠朝台下的方向走,朝……对,朝如依的方向走!如依才平复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慌乱得不知所措。“搞错了,逸俊不是给我的,不是!她一定是给我身边的哪个女孩子……”
但是,逸俊的眼神紧紧锁着如依。他快要走到如依眼前了,一步,两步,三步……
如依的脸烧得滚烫,头脑空白。在逸俊与他一步之遥的距离时,逸俊突然止步不前。他也不再望如依了。画面定格两秒,这两秒逸俊似乎在思索。……他举起手上的玫瑰朝路边的垃圾桶走去。逸俊把玫瑰扔进了垃圾桶。他的脸黯然失色。众人惊诧。
这短暂的、无声的战争结束了。
慢慢地,如依心绪恢复平静。她落寞地退出人群。“如果逸俊把玫瑰送给我,我会接受的。会的!”她想。
婚礼仪式在热闹中落幕。如依独自走在回朗月村的路上。傍晚在悄悄降临,子辰大概快来了。如依呼吸着清冷冰凉的晚风,慢悠悠走着。冬季的朗月村,所见之处皆是萧条的灰色景象。河流干涸,树木凋零,无际田野只有秋后收割留下的稻梗。
如依黑色的瞳孔里,满盛悲伤。
这时,闪着七彩光亮的银灰色摩托车朝如依的方向驶来。如依随意瞥了车子一眼,直觉告诉她车上身材匀称的男子是如云家学徒。子辰在电话里说了,他会骑银灰摩托车来。
“是如依吗?”男孩减速,一脸坏笑地问。
“嗯,是的。”如依淡淡地说。
塌鼻梁、小眼睛的大男孩停好摩托车,和如依熟络地攀谈。他做着自我介绍、问东问西,如依随意回答。子辰望着如依说笑时,眼神里透着一丝不羁与亲切。啊,这双小眼睛所散发的酷酷神情多熟悉,还有坏坏的笑!那一绺垂落额间的刘海,给他的瓜子脸更添几分潇洒。……像她那些年暗恋的彬野。虽然,她已通过良哲忘了彬野的存在。
彬野在前不久也结婚了,他没邀请如依。他们家搬到了衫渔新修的房子。这样,如依就极少见到彬野。有次在路上偶遇,彼此不痛不痒地打了招呼。彬野还是酷酷的样子,还是精神抖擞地抽烟。有了妻子的彬野在如依看来,已是陌生人。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早已不再。
是的,如依对子辰的第一感觉甚是好。那与见于柏的感觉天差地别。虽然没有见良哲的心动。说到良哲,如依恨透了。良哲不时骑辆摩托在朗月来来回回。他和晓柔的堂哥打成一片,和她堂哥的女朋友说说笑笑。如依站在门前的窄水泥路上,望着离自己如此近的一切,满腔悔恨。
子辰出现得多么及时啊,在如依需要抚慰的心里。
这天,子辰请如依去衫渔镇吃晚餐,送如依回家。如依一一答应。为什么不呢。现在,她需要这些。她需要切切实实谈个恋爱。她坐在子辰银灰色摩托车上,感觉新鲜愉快!
就这样,青春耀眼的光将熄灭。那尘埃落定的样子和短暂的绚丽多像一杯五味杂陈的茶。如依忘情地喝。越喝越渴,越渴越喝。
她就这样被命运推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