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朝时暮在尉拾家住了十天，直接被喂胖三斤。
尉拾还摸着朝时暮的小肚子，念念有词：「挺好的，之前太瘦了，还能多吃点。」
朝时暮撇开尉拾的手，「去你的。」
尉拾反握住朝时暮的手，诱哄道：「能不能送我去学校？」
尉拾之前从发小那儿借来的车，回到家就还了，如今朝时暮要送也只能用地铁送他我在秦拾家住了十天，直接被喂胖三斤。
尉拾还摸着我的小肚子，念念有词：「挺好的，之前太瘦了，还能多吃点。」
朝时暮撇开尉拾的手，「去你的。」
尉拾反握住朝时暮的手，诱哄道：「能不能送我去学校？」
尉拾之前从发小那儿借来的车，回到家就还了，如今朝时暮要送也只能用地铁送他。
「你学校有什么好看的吗？」
尉拾臭屁道：「我不够好看吗？」
窗户纸捅破，尉拾终于肆无忌惮地展示出他骨子里的那点恶劣，比原来毫无破绽的温柔更真实，更生动，也更让人恨得牙痒痒。
朝时暮知道尉拾想做什么，春节期间尉拾把朝时暮介绍给了他能遇到的所有亲朋好友，现在去学校，是想介绍给他的同学。
尉拾把他的社交关系近乎毫无保留地向朝时暮敞开，将朝时暮包容。
林江都不曾做到这个程度。
尉拾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朝时暮也扫码进了学校，然后将朝时暮全副武装起来，一起进了实验室。
元宵都还没过，已经有几个学生在实验室搬砖了。
「诶，尉师兄你来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走过来，见到朝时暮时一愣，「这位是？」
尉拾笑眯眯地，「我女朋友。我走后门让她来看看。」
尉拾的声音不大不小，整个实验室都能听到，大家齐刷刷抬头，片刻寂静后有人喊了一声：「好哇！脱单了都不告诉我们，请客请客！」
「今晚就请你们吃火锅。」尉拾豪爽无比地应道，挽着朝时暮的手走到一处角落。
那里摆着一堆仪器设备，应该是尉拾负责的项目。还有个玻璃箱，里面几只小白鼠正活蹦乱跳。尉拾对我简单介绍了几个仪器的功能，还讲了些实验室里的趣事。
朝时暮对生物一窍不通，最后指着小白鼠问了句：「你要拿它们做什么实验呢？」
「生物实验。」尉拾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废话。朝时暮心下了然，「它们会死对吧？」
尉拾拾怔住。
朝时暮好笑地拍了拍他，「你忌讳什么？只要是生物都会死啊。」我也会死。朝时暮在心里默默补上了这一句，她不敢对着尉拾说出来。
大家都会，早晚而已。
尉拾面色暗下去，握紧了朝时暮的手，「想去看看学校里的猫吗？光是我寝室附近，就有三只橘猫，两只狸花，还有一只三花。」
尉拾就这样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关于朝时暮总有一天会离开的问题。
尉拾一直在偷偷看相关方面的资料，那些动物医学的书里也掺杂了几本关于肺癌的书。但尉拾嘴上只会说朝时暮开心就好，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朝时暮原本把这段感情当作一场恋爱，不需要负责任的恋爱，不需要考虑未来的恋爱。
可是尉拾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要往更远的方向前进。
那个明晃晃的终点让尉拾很没有安全感。
朝时暮在尉拾家的时候，几乎算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幸福。朝时暮贪婪地汲取这份温暖，也在心里想过，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是不是有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呢？
朝时暮和尉拾都这么想。但是每况愈下的身体只有朝时暮自己清楚。
突发的急性咳嗽，半夜的胸痛而醒，越发苍白的脸，无一不在提醒朝时暮那个终点的存在。
朝时暮不希望尉拾变成那个每日买草莓蛋糕的男人。
某晚朝时暮和尉拾在客厅看电影，结尾的字幕出现时，朝时暮窝在尉拾怀里，问了尉拾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当初会和林江结婚吗？在他没有出轨的情况下。」
很不礼貌的问题，尉拾把朝时暮搂紧，极其不悦地哼了一声，「你突然提他做什么？」
末了又警铃大作，「是不是他又来找你了？」
朝时暮好笑地捏了捏尉拾的鼻子，「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哦。」
尉拾顺势吻了吻朝时暮的手，「我就不乐意你见到他。而且我觉得你们最后也不会结婚，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直觉。」
「直觉挺准。」朝时暮往尉拾怀里缩了缩，「我不会和他结婚，因为他无法再给我快乐。」
「我曾经和他在一起，除了有点心动之外，就是因为他比较符合我的条件：温柔，相貌出众，工作稳定，父母不鸡婆。婚姻是利益关系，他可以满足我的需求，我也可以满足他的，所以我们适合结婚。但是我确诊以后，他不可以满足我的需求了，所以我们不会结婚。」
尉拾一声都没吭。
朝时暮絮絮叨叨：「你说我要不要去治疗呢？我们过得这么开心，我希望开心的日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我多活几年，我们是不是就会多快乐几年。可是我又想，我做了化疗肯定很难看，头发都掉光了，钱也没了，不是年轻漂亮的富婆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还是说卷了我的钱跑路？」
电影制作组的名单那么长，还没有放完，客厅昏暗一片。
尉拾的声音在颤抖：「朝朝，不会的。我不会放弃你。」
「虽然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这句话。」
「但是我真的不会放弃你。」
朝时暮凑过去，吻了吻尉拾的嘴角，「没有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尉拾，我只是想要开心点，快乐点，同时也希望你能开心点，快乐点。」
（你还有这么长的人生，还有这么多未见到的风景。
你不应该为我而驻足，你应该把我当作路过的风景。）朝时暮心想。
朝时暮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有些自私，为了快乐同意与尉拾开始这段毫无希望的恋情。
现在自己还自私地逼问他：「你会做到的，对吗？」
良久才响起尉拾低低的沙哑的声音：「我会的，朝朝。」
电影又从头开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