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苏执再三婉拒叶菱的好意，独自一人走着走着就落在了最后。
“你和山精说了些什么？”确认前面的几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苏执才开口问沈蕴慈。
在山上他就发现这姑娘有时候很潇洒果断，本以为在乾元峰上她会不自在，会沉湎过去无法自拔，但没想到仅一晚的时间她就可以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而有的时候她又喜欢紧抓一个东西不放，比如她一直很在意自己和叶菱的关系，再比如所有人都不在乎的细节她却记在心里。
沈蕴慈摇头：“它伤得挺重，虚弱得没法说话。”
苏执：“方才我传讯给三秋长老，希望他能帮忙照料，至于灵草药材、法器灵符都由我负责。”
“那我们可得努力挣钱了。”沈蕴慈笑了笑。
苏执本想解释自己在山下还有些资产，可沈蕴慈此时好像并不是很在乎银钱问题，转头说起自己发现的疑点。
“虽然它没法说话，但点头摇头还是没问题的，我便挑了几个简单的问。”
沈蕴慈：“虽然被九婴魔识控制，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它都记得，它说这几个村子里的鸡不是它杀的。”
“可村民没必要撒谎，村里的鸡不见了也是事实。”苏执眉头皱起，这事说不通。
徐元正自以为没有被发现，轻手轻脚地跟在苏执身边听两人说话。
沈蕴慈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事到如今山精没必要骗我，更何况连村民也说它以前恶作剧从没有杀害过活禽。”
“所以我觉得……”
苏执了然：“所以你觉得除了被附身的山精还有一个浑水摸鱼的。”
“对！这样整件事情才能说得通。”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沈蕴慈回答的理所当然，“调查清楚是谁趁火打劫，把他揪出来！有胆子犯错怎么没胆子承认。”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元正嗤笑一声，“白费力气，说不定你还会被认为和魔族是一伙的。就算证明和魔族没有关系，又有谁会在意呢？你何必多管闲事。”
苏执眼眸低垂，似专心在看脚下的路，一言不发。
沈蕴慈看了苏执，又看了眼徐元正，“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能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徐元正上下打量沈蕴慈透明的魂体，突然冒出一句：“没想到韩剡居然能教出你这么一个正直仗义，行事磊落的徒弟。”
这是沈蕴慈第一次听徐元正提起韩剡，虽然自己和韩剡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从徐元正嘴里说出来的这句话，她总觉得有些怪异。
尽管她尽力想无视韩剡这个名字带来的不适，但她的嘴还是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我是什么样的人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自诩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高尚的圣人，也只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超出我能力范围的，我一点都不想管！”
飘过徐元正身边，沈蕴慈冷冷加了一句，“要是碰到我心情不好，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徐元正嘴巴长得老大，似乎不敢相信沈蕴慈居然对自己说这种话。
苏执“好心”提醒一句，“你下巴要掉了。”
“你，你都不管管？”徐元正指着沈蕴慈的背影，觉得委屈。
苏执缓步向前走，嘴角勾起，“嗯，我也怕她心情不好，所以最好不要惹她生气。”
徐元正：“……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苏执突然回头：“你骂什么？”
徐元正咧嘴一笑，“没有！你听错了。来来来，苏兄，我来扶你。”
“滚。”
“苏兄，不要害羞嘛。”
回到村子时朝阳初升，天光大亮，沈云棹难得没有再冷嘲热讽，让苏执坐马车回客栈休息，他留在村子里善后。
叶菱也劝苏执回客栈，徐元正便自告奋勇要照顾苏执。
“叶姑娘。”苏执喊住准备离开的叶菱，递给她一个钱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可以分给那些村民。”
叶菱打开钱袋看了眼，惊讶道：“这也太多了吧！不行不行，你怎么能都给他们呢？”
苏执：“我留了一些，够用了。对村民来说这实在是无妄之灾，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好吧。”叶菱收好钱袋，“放心，我一定交到村民手里。”
苏执：“多谢。另外，请不要提起我的名字，毕竟……”
叶菱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带着怜悯，：“我会的。你也不要怪他们，这也不是他们的错。”
目送叶菱离开后，徐元正吩咐车夫，“走，回客栈。”
“不，去据点。”苏执出声阻止。
徐元正不解：“去据点做什么？不是要回客栈休息吗？”
沈蕴慈：“因为王立有问题。”
“啊？”徐元正不明白怎么又和王立扯上关系。
沈蕴慈让苏执躺下休息，自己同徐元正解释：“我们一开始是从王立口中得知此事，而我们已知的关于这件事的所有信息分别是从王立、村民和山精这三处获得，用排除法推算，后面两个没必要撒谎，那就是王立有问题。”
徐元正嘴角抽搐：“你这推理过程还真是……简单残暴。”
回到镇上的时候早市已经过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从马车上下来，三人在紧闭的大门前集体沉默。
徐元正惊呼：“不会吧，这么巧就关门了？这老板该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隔壁卖米的铺子里闻声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看见苏执脸就突地一沉，转头瞧了眼徐元正后脸上的笑容重新出现，“你是来买蜜饯的？”
徐元正：“啊，呃，对，对，我们想买点蜜饯。”
“那你们只怕是来得不巧了，小王昨天下午就关门了，说是家里有事。”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开门吗？”
沈蕴慈没人看见，苏执不招人待见，只有徐元正可以出面打听消息。
“那可说不准，不过也就几天的时间吧。”中年男人很热情，“既然买不到蜜饯，那就到我这里看看？我家的大米香得很咧！”
“啊？”
趁徐元正和米铺老板交谈，沈蕴慈转头和苏执说起悄悄话。
“我问你啊，九婴魔识缺了一块，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苏执摇头，“九婴魔识幽深莫测，掉落的碎片不过是沧海一粟。若要检查我只能将灵脉全开，到时就会像那日一样难以收拾。”
“你这么问是？”
“我只是不明白，山精既然受三秋长老照拂，为何会误食一块来路不明的碎片？”
“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沈蕴慈忧心忡忡：“我担心……”
“担心啥？”徐元正再一次搂苏执肩膀失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不成他还能为了几只鸡就丢下铺子跑了？”
“隔壁的说了以前也有这种情况，大概过个两三天就会开门了。”
“走了走了，赶紧回客栈休息，一夜没睡，累死我了。”徐元正几步蹦上马车，回头催促苏执赶紧上车。
马车行驶到大街上，众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马车不知怎的慢慢停下了。
外面，一辆看起来很简朴的马车在街上横冲直闯，沿路的行人摊位都纷纷避让，一时间咒骂声四起。
徐元正登时掀起帘子想看热闹，他刚探出脑袋，那辆疾驰的马车就贴着他的脸呼啸而过，距离近到仅能塞下一根头发丝。徐元正惊呼一声，整个人仰面倒在马车里，脑袋磕在木板上疼得他五官皱成一朵菊花
沈蕴慈透过高高扬起的车帘看到一闪而过的马车，双眼圆瞪，“那辆马车有问题！”
苏执同时动身，冲出车舆把车夫“请”下去后接过缰绳，眼见鞭子高高挥起，马车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紧紧跟着前面那辆。
从前车上飘出一股呛鼻的香味迎面扑来，苏执猛咳了几声，眼角泛红。
沈蕴慈闻不到味，问道：“你怎么了？”
“前面，咳咳，有很重的香粉味。”苏执说着又咳了几声。
沈蕴慈：“我刚看到车上有九婴的魔气，另外好像还有一股红色的妖气？”妖气和她在卷轴里见过的那些妖怪很像，但更强烈，看样子似乎不弱。
“嗯。”苏执保持和马车的距离，控制在自己视线范围内，“这里人多，等出了镇子找机会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