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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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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后苏执观察到韩剡虽为乾元峰峰主,却并不常在山上,一起入门的弟子们对这个总不现身的洞明真人也很是好奇,闲谈的时候总是会带他出场,这时候一些亲切的师兄师姐就会在一众新弟子崇拜的眼神中出现,替他们解答疑惑。

    不过几天的工夫,关于乾元峰和韩剡,苏执了解颇多,顺带也知道了“门派废物”沈蕴慈,韩剡对这个弟子很关心,为了她,韩剡每月十五都会回乾元峰一次,雷打不动。

    可如今已经过去数日,他才看到韩剡的飞剑似一道光影掠向乾元峰的方向。

    乾元峰周围有韩剡亲自设下的结界,据那些弟子说是为了沈蕴慈的安危,整个门派能进入乾元峰的人屈指可数。苏执曾试着偷偷潜入,差点被人发现,他觉着用这结界关一个毫无修为的人未免小题大做,他也试过附在物件上,结果还是被挡在外面。

    晚间钟鼓声一阵阵在整个御虚山回荡,顶着头顶橙黄的夕阳,在外的弟子们全都急匆匆地往住处赶,夜间巡逻的弟子也全都集结成队开始他们今晚的任务。

    整个御虚山,只有乾元峰在夜间没有弟子巡逻,这是苍羽剑派的特例,至于原因,掌门解释乾元峰靠近剑冢,有剑气,有结界,再加上洞明真人,所以不需要多此一举。

    夜半时分,韩剡站在清心阁的门前,抬袖一挥,无数细小的药粉飘进房间,沈蕴慈和鹤心两人睡得愈加昏沉。

    进入清心阁之后,韩剡似散步一般在整个院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院落的一角。

    扒开角落茂盛的杂草,一大团黑色的污迹出现在眼前,韩剡面色阴沉,她没有把药喝下去。

    夜风徐徐,扬起地上的落叶,角落里的黑影消失不见,沈蕴慈睡相难看的翻了个身,抱着被子酣睡。

    次日下学之后,沈蕴慈被鹤心带去长生殿。进到室内,沈蕴慈就瞧见韩剡正襟危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她不由想起昨日黄昏时分,韩剡突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清心阁的门口,一句话都没说,扯着自己的胳膊就开始把脉,良久才放下。

    沈蕴慈虽看不懂韩剡的表情,但她可以肯定的这绝对不是高兴的神情。

    难道是这么多年来的打击太重让他一时不敢相信出现了奇迹?

    韩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鹤心举手邀功:“喝了我煎得药之后。”

    “那药你全喝了?”

    沈蕴慈被韩剡突然扫过来的目光慑得心跳乱了一拍,慌忙点头。

    沈云棹闻讯赶来,刚在院子外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就撞上韩剡从清心阁出来,“师父……”

    “嗯。”韩剡应了声,没等沈云棹说完,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沈云棹看了眼清心阁的大门也随即跟了上去。

    确认韩剡真的离开后,沈蕴慈才觉得腿软,一路扶着墙回到房里,瘫在床上。

    这就是所谓修真世界里剑术大能的杀气吗,刚刚韩剡那一眼,她连自己死后要埋在哪里都想好了,自己的心脏在爆炸的边缘徘徊。

    可是说来也奇怪,尽管那眼神瘆人,沈蕴慈却觉得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被韩剡正眼看待,以前不管是发现自己资质粗劣还是得知自己逃课或是偷溜出乾元峰,韩剡都不曾这样看过自己。

    她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不明白那一眼的意思,这书里怎么没有多写一些关于韩剡的事情呢,自己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百思不得其解。

    鹤心走上前行礼,“真人。”扯了扯不知何故又出神的沈蕴慈。

    “……师父。”

    韩剡摆摆手,对沈蕴慈道:“为师很高兴你的身体终于有所起色,是我的错,没有早点想到那一味药材,耽误你这么多年,为师有愧。”

    “弟子不敢,弟子从未怪过师父。”沈蕴慈惴惴不安,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吐药的事情说出来。

    “不必多言,为师都知道了。”韩剡推了推桌上的碗,“好在也不算太迟,我改了方子,你每日来此饮一碗,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师父知道自己吐药的事情了?沈蕴慈有些懵,可他怎么都没有生气?她拖着步子走到桌边,一股猛烈的苦涩铺面而来,比鹤心那晚端给自己的更加令人窒息。

    在韩剡炙热的目光中,她硬着头皮地端起碗,捏着鼻子昂头全部灌下去,一旁候着的鹤心也捏着鼻子连忙给她递上瓷罐。沈蕴慈几乎把罐里的蜜饯全部吃完了,嘴里还是一片苦涩。

    “好了,回去好好休息,学业也不必那么拼命,身体刚有起色也不急于这一时。”韩剡吩咐鹤心照顾好沈蕴慈后就下了逐客令。

    回去的路上,鹤心摇了摇装蜜饯的瓷罐,“师姐,蜜饯剩的不多了。”

    “……再找下山的师姐师兄帮忙带点吧,太痛苦了,我的嘴巴就像是被药汁狠狠揍了一顿,一点知觉都没有。”

    鹤心“噗嗤”一声,笑道:“师姐,你最近说话好有趣。真人的药怎么会揍人呢,要是被大师兄听到又要训你了。”

    沈蕴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听到又如何。”

    韩剡回来之后整日不是在关在长生殿里就是和掌门周诚一起,而沈云棹落得清闲,和叶菱形影不离。

    一日下学后,鹤心带着装蜜饯的瓷罐,同沈蕴慈一起去长生殿。

    “师姐,真人的药真是好厉害。”

    “是啊,真的好厉害。”沈蕴慈低头,体内灵力充盈,轻松迅速地聚集在她的掌心而且越变越大。

    连续喝了几天的药之后,沈蕴慈发现引起入体后灵力似开了闸了水坝,汹涌澎湃,渐渐地她觉着自己控制起来颇有些吃力了。

    每日练剑的时候,沈云棹偶尔也会在一旁指点,进步之迅猛让沈蕴慈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改变来得太快总让她觉得这是一场脆弱的美梦。

    喝完药之后,韩剡双指搭在沈蕴慈的手腕处,鹤心在沈蕴慈的示意下不停地往她嘴里投蜜饯。

    “恢复得不错。”韩剡收回手,似乎很满意检查的结果。

    “真的吗?”沈蕴慈囫囵吞下嘴里的食物,“那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吃药了?”

    韩剡:“嗯。”

    沈云棹很快从鹤心处得知这个好消息,颇有种“烂泥扶上墙”的感慨。

    “师妹最近进步很大。”沈云棹同叶菱闲聊时句句都离不开师妹,叶菱闻言只是笑笑并不说话,“性子也比之前能吃苦了,昨日去看她,明明累得连剑都拿不稳还不愿意休息……”

    “云棹。”叶菱突然打断他。

    “嗯?”沈云棹刚想问她喊自己做什么,腰间的玉令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师父要他去学宫把沈蕴慈带到长生殿来。

    “这家伙不禁夸。”沈云棹皱眉,“不知道又犯了什么错,师父要她去长生殿。”

    “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找你。”

    此时学宫内,沈蕴慈刚刚结束最后一节课——剑术课,出来后大汗淋漓,脸颊通红。

    等在外面的鹤心大吃一惊,“师姐,你在课上跟人打架了吗?”

    沈蕴慈只觉血气上涌:“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体内的灵力横冲直撞,我现在好热,我们快回去吧。”

    “可是,师姐……”鹤心被沈蕴慈拖着往外走,“刚刚大师兄说要你等他一起走。”

    “师兄他——”沈蕴慈燥热心烦,听到还要等沈云棹,更觉烦躁,正欲回头问原因,突然腹内绞痛,喉间腥甜,猛咳出一口鲜血,在周围人的一片惊呼声中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师姐!”

    “师妹!”

    沈云棹刚迈进学宫的大门,就看到沈蕴慈口吐鲜血,双眼紧闭倒在鹤心身上。

    “这是怎么了?”沈云棹冲过去,扶起沈蕴慈,轻拍她的脸小声唤道,“师妹?师妹!”

    鹤心慌忙从地上爬起,跪坐在地,双手扶着沈蕴慈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刚刚师姐出来的时候一个劲说热,要快点回去,谁知道,谁知道突然就……”

    “体内灵力乱窜,应该是走火入魔。”沈云棹抱起沈蕴慈往外走,“快,回清心阁,你去叫师父。”

    清心阁内,韩剡一脸凝重的把沈蕴慈的手放进被里掩好。

    “师父,师妹她··……”沈云棹看到韩剡的神情,心里一沉。

    “是我疏忽了。”韩剡沉声道,“她刚学会引气入体,不知分寸,体内有大量灵力汇集堵塞。”

    “鹤心说她从剑术课出来就有些不对劲,应是课上练剑时走火入魔,如今经脉受损……”

    话没有说完,但沈云棹已明白师父的意思——师妹的身体以后怕是难了。

    韩剡对沈云棹道:“你也守了一夜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沈云棹看了眼床上昏睡的沈蕴慈,“我担心师父太过操劳……”

    “无碍。”韩剡打断沈云棹的欲言又止,“你先回去。”

    沈蕴慈昏睡时身体飘飘然然,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是老家附近的车站,她回来了!她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里赶,她要扔掉那本破书,她不想活在一本书里。远远的,她看见阳台上那个空花盆,奶奶当初还调侃“铁打的花盆,流水的花草”,快了,她快到家了,沈蕴慈的脚步突然顿住,自家楼下围着好大一群人,人群外停着一辆救护车,警示灯不停闪烁着蓝光。

    沈蕴慈疑惑地靠近人群,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

    “造孽哦,年纪轻轻的,这叫什么事啊!”

    “啧啧,全家都不在了就剩个丫头和一套房子。”

    “哎哟,人都没了还要房子干什么,让几个白眼狼得了便宜。”

    “就是,之前为了这套房子来闹了几次,几个男的欺负小姑娘,真不要脸!”

    “当初李婆婆走的时候就不放心这丫头一个人,结果现在……唉。”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叫人没了?沈蕴慈茫然四顾,她明明就站在这里,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

    不行,她要回去看看,那是奶奶留给她的家,凭什么要给别人?沈蕴慈穿过人群,冲向屋内,场景骤变,医院急救室,医生停下抢救的动作,摇摇头,一旁的护士看了眼时间,“……宣告死亡,死亡时间……”

    沈蕴慈脑子里嗡的一声,视线落在垂下来的手腕上,一根快要褪色的红色手绳,是奶奶亲手编的,昔日的祝愿记忆犹新,“希望小慈以后平安顺遂。”

    她死了,沈蕴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发了疯一般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却一次次落空。黑雾四起,浓稠的黑色再度笼罩沈蕴慈,,她极力想着睁开眼睛,可眼皮好像被人用针线缝起来,稍微一用力,全身上下都跟着一起疼,疼着疼着又失去意识。

    如此几次之后,梦里粘稠的黑色渐渐地变成炙热的红,灼人的热气萦绕在自己四周,持续不散。

    “你可以醒了。”

    长长的羽睫扇动了几次后,沈蕴慈终于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入眼全是陌生的环境。

    头顶是灰蒙蒙的厚厚一层,似雾像云,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在翻涌,时不时还带着劈啪作响的闪电,自己躺在一个长长的石床上,周围零散的放置了几个柜子以及空的剑架。

    这里很热,沈蕴慈虚弱地扯了扯领口,目光移至稍远的地方,终于发现了热源——一个很大的池子,里面流淌着红色。池边堆放着一圈大大小小的石块,石块里插着数柄生锈的长剑。

    她在池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沈蕴慈起身想下石床,双脚刚落地,整个人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试了几次后还是无法站起,只能靠在石床边上。

    “师父,这是哪里?”她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韩剡问道。

    “炼剑池。”

    “我为什么在这里?”沈蕴慈摇了摇脑袋,她依稀记得自己突然咳血之后就晕倒了,她的记忆定格在沈云棹扑向自己的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

    “学宫里每个弟子都学过,数十年前在封魔山上,仙门想用青壁开启伏魔阵,结果失败,数万名弟子皆因此丧命。”

    韩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仙门历上的一件大事。

    “青壁消失,仙门损失惨重,此后无数百姓屡受异类的侵害。”

    “不是只有青壁可以开启伏魔阵,玉楼剑也可以!而我!终于找到了玉楼剑!”

    韩剡语速加快,语气激昂,神情激动。

    沈蕴慈靠在石床边上,浑身无力,脑袋昏沉,迷糊间在听到“玉楼”二字时只觉得熟悉,却因头疼想不起更多,现在她只想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睡一觉。

    “……很快玉楼剑就要在我手中现世!”

    说完,韩剡目光一转,紧盯着沈蕴慈道:“而你,是唤醒玉楼最佳的人选,我的乖徒弟,养了你这么久,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不等沈蕴慈有更多的反应,韩剡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提起来,拽着她往炼剑池走去。

    他疯了!沈蕴慈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就像是个失去支撑的提线木偶,一路跌跌撞撞,几次都差点跌倒,但是韩剡头也不回依旧拖着她往前走。

    “师父,师父!韩剡!”

    一股凉意窜上沈蕴慈的后脑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伸出另一只手想推开韩剡,结果只是软绵绵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被韩剡拉扯着在池边站定,迎面的灼热让沈蕴慈睁不开眼睛,原本因虚弱变得惨白的脸在高温下逐渐发烫,变得通红。

    韩剡的手掌似毒蛇的鳞片一样冰冷恶心,贴在她的背上,癫狂失智的声音在沈蕴慈耳畔响起,“去吧。”

    沈蕴慈整个人被推入池中,火苗瞬间窜起一人高,迫不及待地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用力扯向炼剑池深处,原本平静的池面被打破了,凄厉的喊叫冲天而起,声音带着血,在池面翻腾。

    韩剡死死盯着池面,往日不苟言笑的精致眉眼染上些许疯狂。

    疼痛一瞬间席卷了沈蕴慈全部的意识,池中的地火染红了她的双眼,她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吞噬自己的皮肤,蒸干自己的血液,她就像在清明时节为逝去亲人点燃的祭品,翻滚着一点点消失在火中,变成灰烬,然后被风带走,不知飘向何处。

    鹤心死死捂住自己嘴巴,不让惊叫声溢出来。临睡前他想起师姐房里的蜜饯罐见底了,想往里填些,结果就看到真人抱着师姐往后山去,他按捺不住好奇心便跟了上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真人把师姐带到了炼剑池边,更没有想到真人把师姐推进了炼剑池。

    池中凄厉的哀嚎让他通体生寒,不住地发抖,不行,他要去找大师兄,去找掌门,真人疯了!

    “你要去哪儿?”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鹤心一惊,手里的瓷罐掉在地上,里面的蜜饯混着瓷片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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