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如果是平时，川上纱耶香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这种要求。
可是，此刻。
她抬起眼，五条悟正垂眸注视着她，苍蓝的眼睛如同透彻的宝石，眼底还蕴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哪怕是她的能力，在这家伙的身上，也是起不了作用的吧。
至少，这家伙是这么觉得的。
那么，到底要不要顺着他的意思来呢？
哪怕是出了什么问题，也是他自己要求的，全是他自作自受——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话，可以暂时将自己的道德感放下吗？
四目相对，川上纱耶香半晌没有说话。
她想起被紧紧束缚住可怜咒灵。
想起他浅灰蓝色的长发凌乱的揉成一团，呆愣的怔在原地的模样。
那副惨兮兮的姿态，茫然的甚至有些可怜，还真会让看过的人上瘾，但是，如果只是因此，问她是否要再使用一次自己的能力的话。
川上纱耶香盯着五条悟看了须臾。
她虽然确实意犹未尽，但是见过符合自己审美的脸那副惨兮兮的模样之后，她短期暂时对别的男人都提不起兴趣。
更不用说，五条悟并不符合她的审美。
虽然也长了一张漂亮脸，有一双漂亮眼睛，睫毛也很长，可是这家伙压迫感太强了。
也长得太高了。
她更喜欢有女人脸的。
要知道，那个咒灵可是不只有着精致的脸蛋，挺直的鼻梁，柔软冰凉的嘴唇，还有柔顺的长发，纤长的睫毛，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形成漂亮的弧度。
而且，他不止长着漂亮的像是女人一样的脸，他甚至还可以变成女高中生。
光是这一点，就让总是受到各种各样奇怪雄性|骚|扰的川上纱耶香满意了。
客观来说，对她而言，真人不像是男人那么讨厌，当然，他也不属于女性，咒灵原本就是没有性别。
都是怪物了，还论性别，不是很可笑吗。
然而就是这样可以任意变化，可以随便的转换的存在，反而让她感受到一股奇异的魅力。
混乱的，同体的，可以任意转变的。
当然比普通的拥有更强的吸引力。
当然，如果是一天之前，川上纱耶香当然不会这么坦诚的承认这一点。
真人对她的吸引力，她是在他陷入她的能力中时意识到的。
在他失去了对她的威胁力，无法挣扎之后，她望着那头散落在肉红色触手上的灰蓝色长发，忽然意识到。这家伙很漂亮，尤其是那副表情。
啊，如果这家伙没办法继续骚扰她，也没有办法打扰她平静的生活的话，不得不承认，他是符合她喜欢的类型。
可惜，就这样陷入她的能力以后，大概是连清晰的神志都无法保持了。
这样想了一番之后，川上纱耶香就在心中短暂的同情了真人片刻。
当然，她很快又将这股虚伪的同情给抛在了脑后。
川上纱耶香的讨厌和喜欢总是这样短暂。她很难像普通人一样保持长久的感情。
毕竟，几天前，她还在因为真人的骚扰而对他恨入骨髓，恨不能将他切成好几块，让他在地球上原地蒸发。
而此刻，在真人无法继续骚扰她之后，她又开始想起那张符合她审美的脸。
这大概就是属于占据主导权的人的余裕吧，川上纱耶香想，在真人死死的缠着她，而她没有办法打发他的时候，她的确烦躁，那是被纠缠却无法反抗的，属于弱势方的愤怒。但在她决心彻底让这个家伙从她的面前消失之后，她对于真人的情绪也同时消失了。
决心反抗之后，那些纠缠自然就不痛不痒了，谁会在意随意可以处理的小麻烦呢？
而且，不属于自己的种族的怪物，与人类无法共情的咒灵，她动起手来自然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同情，为融入人类社会所强行构建的道德观在他身上也无需保持，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掩饰，也不需要克制。
而且这家伙还有一张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面孔。
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早点下定决心，早点这样做就好了，这样这几天何必受气呢？明明可以早点解决，偏偏她还想着什么不能惹麻烦，不想和咒术界的人在扯上什么关系，拜托伏黑惠来找人解决，结果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不仅没有解决，还是得自己动手，还又被带到这样的小房间里来问话。
川上纱耶香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五条悟，不禁怀疑他是否故意。
她全然相信伏黑惠，拜托他传的话，他必然是传到了，那么为什么真人还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想问题都出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吧。
“想要看看你的能力。”为了这样的理由，袖手旁观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这个人做的出来。
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试探她吗？
他到底是真的想要见识她的能力，还是，为了看她是否会对人类使用能力。
然后呢，如果她会对人类使用能力，就祓除她？是吗——
不过，不管到底是哪一种可能，她都不想对着人类使用自己的能力。
倒不是害怕如果使用了，五条悟就将她判定为无法和人类共处的怪物消灭掉什么的。她并不在意这些，五条悟看起来也不是这么守规矩的人。
最根本的是，使用能力会让她想起客观来说自己并不属于人类这一事实。
光想起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她烦躁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对人类使用自己的能力，哪怕是最强也一样。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五条悟顿了顿，嘴角上扬的弧度不变，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川上同学，你觉得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川上纱耶香稍稍往后侧头，眯起眼睛沉默的注视他。
“就和川上同学你一样。”五条悟微笑，苍蓝色的眼瞳停顿在她的脸上，“我对于不同种类的存在，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理心哦。”
“所以，你觉得你有拒绝的权利吗？”他垂眸。
川上纱耶香的睫毛微微颤抖，半晌缓缓抬起眼帘，默不作声的抿紧嘴角。
“也就是说……”
房间内一片安静，气氛紧绷，点燃的蜡烛灯影微微摇曳，在墙壁上拉出倒影，五条悟将手臂撑在椅背上。昏暗的灯光下，他苍蓝的眼睛显现出一种不似人的无机质感。
“川上同学，你……”
他的话音未落，紧闭的门就被敲响了，五条悟顿了顿，直起身体。他并没有回头，但却像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背后发生的事情一般。
门敲了三声，然后被推开。
“悟，有人来领这个女孩了。”
“哎？我和川上同学刚聊到起劲的地方呢。”五条悟夸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饶有兴趣的撑住下巴，“我记得刚才川上同学你说过，你和咒术界没有任何关系吧？”
他这才转头看向门外，拉长了尾音，“杰，是谁来保她？”
能从他五条悟手里要人，必定在咒术界的地位不低。
他刻意且做作的语调让夏油杰沉默了，但沉默了片刻后，他还是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
“禅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