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绝望
周六晚，李白芷仍独自一人在音乐室里弹着琴。
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多了个人，李白芷才停下来往边上瞧了眼。
“怎么不继续弹了？”
李白芷不吭气，只是将视线收回。
许厌笑了两声说道：“你最近皱的眉比老师都多。”
在年段室里，许厌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这件事。
李白芷还是没吭声。
许厌也不恼，又问了句：“明天有空吗？”
这一次，李白芷应了一声：“嗯。”
“那明早老师带你出去逛逛？”
“啊？”李白芷不解。
他要带自己出去？
许厌语气温墩：“上次老师心情不好，多亏了白芷同学，这次老师也打算报个恩。”
听见他这话，李白芷一直愁着的脸才有了丝许笑意，“嗯。”
隔日一早，许厌便将李白芷接到店里。
也不知为什么，出来之后，李白芷紧着的心顿时纾解了几分。
就像是一只一直被关在笼子里束缚了自由的鸟儿终于归去属于它的蓝天。
她好像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总想着去更远的天地，所以只是出了校门，便足以让现在的她感到自在。
她很不喜欢被人管束着的感觉，可是好像从小到大，她大部分的决定都是林月替她作的。
她也一直在等着，等着自己真正长大的那天，等着自己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到来。
许厌点了两杯喝的，有些惋惜道：“今天出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李白芷朝外边看去，刚刚出来的时候都没发现天已经黑了大半，外面的风发出“呼呼——”的响声，吹得树枝直摇，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
“好像是有点…”李白芷弱弱地说了句，“不过能出来就行！”
许厌无奈一笑：“白芷同学这么不喜欢待在学校里吗？”
李白芷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下，“也不是不喜欢，但也没有很喜欢。”
兀然，外面暴雨倾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隔着扇门都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雨声。
这下好了，一时半会儿她应该也是回不了学校。
中午吃过饭，李白芷睡意袭来，打算在桌上趴一会儿。
许厌瞥了眼，默不作声地走上楼去拿了件毯子披在李白芷身上。
虽然这几日天气已逐渐转热，但今天突然袭来的台风不免让气温又降了几度。
雨停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
怕这不定的气候等会儿又下起暴雨来，李白芷还是决定先让许厌送自己回去。
怕被人瞧见，李白芷只让许厌送自己到校门口。
到教室时，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见李白芷来了，徐小小忙问了句：“你中午上哪儿去了，怎么没回宿舍？”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徐小小也没太在意：“噢。”
但下一秒，徐小小又想起中午余婷说的话：“诶，余婷她说她早上看见你和许厌一块儿出去了，是真的假的？”
李白芷顿时坐直身子，要不要这么刚好？
她面不改色地说道：“怎么可能，我早上也看见许厌来着，但他恰好也要出去，只是顺路而已。”
“那你有上前和许厌搭个话吗？”徐小小用手撑着头，像是在审讯她一般。
李白芷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答了句：“没、没有。”
她记得早上在学校里头好像是一句话没和许厌说来着，余婷不会连这也观察到了吧？
见徐小小眉头紧锁，李白芷心里头紧张了起来。
这个理由的可信度不至于这么低吧？
随后，徐小小一拳砸在桌上，一手扶着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这大好的和许厌搭话增进感情的机会，你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觉得不解气，徐小小又往桌面捶了一拳，但或许是上一拳打得自己拳头疼，这一次她特的拿了几本书垫着。
李白芷一愣，抿了下唇，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心疼地看着徐小小。
果然。
她不该高估她的智商。
她不该把她往正常人的那方面想。
裴屿回来后，李白芷听徐小小说学生会那边对裴屿的处分是撤除他学生会主席的职务。
虽然徐小小安慰李白芷学生会主席一到高三就会轮换到下一届，裴屿这样也算是提前转让职位而已，但李白芷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郁闷。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也不会打架，更不会受到学校处罚。
周二晚，因为这事，李白芷写作业一直不在状态。
晚自习都结束了，她还有四道数学大题没写。
数学课代表又明确说明天早读前要把卷子收齐。
没办法，李白芷只能在教室里继续磨。
直到宿舍区那边快吹哨了才回去。
她本以为都这个时间了，大家应该已经洗完澡了，结果她回来时，余婷才刚准备进去。
徐小小不爽了，没好气地对余婷说道：“不是，你刚刚这边跟人家聊一下，那边跟人家聊一下，聊到现在你才要进去洗！”
余婷满是委屈：“那我也不知道白芷还没洗啊。”
李白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让余婷洗快点就行。毕竟刚被作业摧残完，困得半死，只想早点睡觉。
虽然她知道余婷平常洗澡洗的慢，但当她真正等起来，说是过了一个世纪都不为过。
余婷出来后，借着月光，李白芷隐约可以看到手表上的时针指在“12”处。
李白芷洗完澡后，已是十二点多了。
她无心折腾，只想着能快点躺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隔日。
明明今天早上已经赖了半小时的床了，但第一节课还是觉得特别的困。
更不幸的是，第一节课还是袁梅的课。
见李白芷半节课不到已经反反复复趴下好几次了，袁梅的火气直接上来。
“李白芷，到外面去站！”
…
下课后，袁梅把李白芷叫到年段室去。
“白芷，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你平常时都不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的。”袁梅的眉头拧巴着，声调虽然比刚刚的小了些，但语气还是很冲。
很显然，她气还没有消。
李白芷双手夹到背后，把弄着手指，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从前面看根本看不出来。
李白芷头低低的，声音也很小：“老师，对不起。我昨晚没休息好，才导致早上一直犯困。”
袁梅语气依旧：“这并不能成为你犯错误的理由！老师看你平常时的表现也挺好，这次就不给你深究。罚写1000字检讨，明早上我课的前放到我桌上，可以吗？”
李白芷乖巧地点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中午，李白芷没和徐小小一块儿去吃饭。
因为怕晚上作业太多，检讨会写不完，她打算中午先写点。
完成大半时，教室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了。
觉得肚子有些饿，便停了下来。
去食堂前，她先上了趟卫生间。
结果出卫生间时，看到两个女生手上拿着瓶矿泉水，正站在门口处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隐约中，她似乎还听到了她的名字。
李白芷心里的不安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低下头，准备悄悄溜出去时，身前多出了一只手将她拦下。
她抬头，见两人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个像大姐头的女生扫了眼她的校牌，念道：“高一一班，李白芷。噢～就是你害的裴屿啊！”
李白芷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又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突然，刚刚说话的女生朝另一个女生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那个女生跑到李白芷身后钳住李白芷的双手。
李白芷本能地挣扎着，“你们这样，信不信我告老师！”
那个大姐头也走上前，拧开手中的矿泉水，从李白芷头上倒下。
“啊——”一瞬间，冷意从李白芷头顶袭来。
大姐头啧啧道：“都这样了，还威胁人呢！”
两人倒了整整一瓶矿泉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大姐头伸手去抓李白芷胸前的扣子，要把它扯开：“那几个人不是要玩你吗，让他们玩不就得了呗。”
“别害怕，学姐就给你拍几张□□，让你在咱学校好好火一把而已。”
说着，她力道加大。
李白芷身子仍不停晃动着要甩开身后的手，但那女生力气太大了，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又害怕又着急，眼角的泪都被逼出来了。
可她还是不想任她们摆布。
慌乱中，她抬腿踹中大姐头的腹部。
大姐头吃痛地退了一步，随之而来的是冲上脑门的愤怒。
她带着遍布全身的火气冲上前用力地扇了李白芷一巴掌。
白皙的小脸上瞬间多出几道红色指痕来，火辣辣的。
之后是衣服疯狂的撕扯。
她刚刚已经喊过几声救命了，只是这个时间点，偌大的教学楼也只剩零零星星的几个人。
或者说，只剩她们三个人。
没有人会来救她的。
这是她头一次感到这么绝望。
想逃脱又逃脱不得的无力感袭遍她的全身。
渐渐的，她放弃了挣扎。
只剩哭，不停地哭。
“同学，转个头。”
背后突然响起的一道清冷的声音惹得她们两人回头看了一眼。
有人！
李白芷一直盖着的眼皮重新掀开，似要抓住这根来之不易的救命稻草。
她侧身朝大姐头身后看去。
许厌？
那一刻，她眼底是无尽的动容。
他来救她了。
他来救她了。
许厌不快不慢正好抓拍到那两人的正面照，但角度很好地避开了李白芷的脸，只能看出这两人在霸凌同学。
他快步上前将李白芷拉到自己身后，“仗着自己是学姐就能随便欺负学妹吗？”
零碎的头发半遮住他冷冽的双眸，就连语气也是冷到了极致。
直到这一刻，一直耀武扬威的两人才开始感到害怕，话也不敢说一句，躲闪着许厌的目光慌乱地向外跑去。
许厌没有要拦他们之意，毕竟刚刚已经拍下了用以作证的照片。